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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   一言不发就离开的人,客景瑞没有深究的动机。

      他向里面看了看,只看到铃吟吟趴在地上的身影,正打算进去,图南纪就拦住他,“阿瑞,你应该给她一些情绪控制的时间,没人愿意在人前狼狈不堪。”

      客景瑞闻言就放下了在门把上的手,里面有一些哭声伴着干呕声传来,他又忍不住抬起手。

      图南纪见状,握住他的手,淡淡道:“阿瑞,她不会有事,她除了爱情还有理想。”

      话落,客景瑞才打消了进去的念头,随后他跟着图南纪返回到原本的包厢。

      关上门,外面的一切都被隔绝,整个包厢静悄悄的。

      客景瑞在一个软垫上坐下,他抬头看着图南纪,说道:“其实,我觉得他们分手挺好的,长痛不如短痛,一直这样的状况,早晚会出事。”

      接着补充道:“只不过,铃吟吟这个短痛有点严重,但幸好不会有事。”

      图南纪拿起水喝了一口后,才说:“这是也没有办法的事,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阿瑞,你这没有明确拒绝我,就说明你有喜欢我的意思,那你是打算什么时候喜欢上我呀?”

      “........”客景瑞被惊了一下,“....你、你..怎么能这样?....有人正失恋伤心呢,你还、还在这说这些.....”

      图南纪放下杯子,缓缓靠近客景瑞,最后直接圈起他,随后低声道:“那是他们的事,我在说我们的事。”

      说着他还要作势吻客景瑞的耳垂,客景瑞连忙用手推开他的脸,急道:“那她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朋友,不应该关心一下吗?”

      图南纪暗道可惜,随后起身规规矩矩地坐好,偏头说:“好好好,我正经一点,那你不是还没有回答我嘛。”

      “我....”客景瑞转过头,不敢看着图南纪,小声嘟囔:“我这不是也不知道嘛。”

      室内逐渐又静下来,室外暮色将至。

      图南纪突然轻笑一声,客景瑞闻声看去,只见图南纪眉目里深眠着情谊,是他从来没有细致关注过的爱恋,看着嘴角挂着笑的图南纪,客景瑞突然有点内疚。

      “阿瑞,你不要太苦恼,不知道就不知道嘛。”图南纪温柔的声音响起。

      让客景瑞想起他小时候曾在路边投喂过的一只黑色的小猫,明明只有几次的施舍,便让那只黑猫记上了他,他只要路过那儿就会被它迎接,可是后来呢,后来好像那黑猫死了。

      他看着它僵硬的尸体,那个时候他就明白了,一段萍水相逢也可以报以情感,他明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养它,却还是会为它的死亡伤心,这种感觉跟在大街上看到动物尸体时,是完全不同的。

      那个时候,客景瑞就知道了,一旦相交,感情就会变得不一样。

      就像他对图南纪,早已习惯其温柔,感动其爱意。

      但他也始终觉得,感动不能成为心动。

      这样由感动而来的感情,是对他人满腔情谊的不尊重,最终也只能消耗完他人的爱意。

      于是,一人谴责爱的逐渐消失,一人责备爱的不够真诚。

      所以,这样开始的爱情,结束永远是千疮百孔,回头望去,皆是满目苍夷。

      客景瑞突然被开门声打断思绪,他抬头就看到双眼通红的铃吟吟,她站在门口,半天吐出几个字,“谢谢.....你们,抱歉,让你们见了一场笑话。”

      她声音极其沙哑,嗓子像是被人用刀划过,而不能出声的样子。

      穿着校服的她,头发凌乱,再没有当初第一眼时的清冷谪仙模样。

      客景瑞连忙起身迎接她,“没事..没事,你来坐着吧。”

      她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想回家。”

      “那好,我们送你回去。”客景瑞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是真的没事?”

      “没事。”她简单回了句。

      被薄云笼罩着的月光下,极静的街面上眏着极浅的三个人影,飘飘荡荡的,又好像立刻会无影无踪。

      等铃吟吟回到小区前,她突然对图南纪说道:“图神,我想单独和你聊聊。”

      客景瑞走远后,她才开口:“图神,我其实也没有其他想说的,就是想问一下,如果你是我,像这种所爱之人并不喜欢你,你会一直等下去吗?”

      “首先,你错了,客景瑞和韩深不是一样的人,就算他不喜欢我,他也不会伤害我。”图南纪淡淡说,“所以,抱歉,我无法回答你。”

      他勾起唇角,接着道:“但是,我知道一点,只要是你真正喜欢的,你想做的自然有答案。”

      铃吟吟看着面前的图南纪,灯光下神色模糊,但脸上带出的笑意却是很明显,她愣在了那里,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有答案了。

      “谢谢。”

      这声在春夜里郑重得惊动了四下的浅眠。

      看着图南纪的背影,铃吟吟突然又说道:“图神,我祝愿你和瑞哥有个好的结局。”

      “嗯,谢谢。”

      又一声,消散在浓密的夜里。

      图南纪一眼就看到了在路边站着的客景瑞,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头发,他连忙过去把衣服脱下来,给客景瑞披上。

      “她找你说什么?”客景瑞疑惑地问。

      “没什么。”图南纪边理着客景瑞头发边回答,“就是阿瑞,我希望你能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只要一直在你身边就好。”

      轻声低语中,客景瑞有点不习惯图南纪的卑微,以前他只从中听到了温柔,而如今他却听到了祈求。

      他连忙假意轻松爽快道:“那是当然,,一直在一起嘛。”

      话闭,沉重的氛围被轻松的环境代替。

      图南纪也笑着邀请道:“这么晚了,要不去我家吧?”

      “我做好吃的给你,你想吃什么?”

      客景瑞也开着玩笑,“我要是去你家,岂不是像吃你的喝你的还吊着你的渣男?”

      “那我就喜欢渣男。”图南纪立马回道。

      不管是什么柯男,生男,豆男,只要是指客景瑞,他都要喜欢。

      “.........”客景瑞笑道,“那你品味还挺独特呀。”

      随后,客景瑞又突然沉声道:“图南纪,我之所以没有答应你,其实是想我也是因为喜欢才和你在一起的,这样才对你公平,这样....才是爱情。”

      “我懂。”图南纪抬臂就伸手抱住客景瑞,死命抱着。

      良久,他低声道:“阿瑞,我懂。”

      他们谁都没有提出没有喜欢上的情况,一个是存在冀希。

      而另一个,早在排除这个设想的那个时刻,就已然心动。

      韩深死了。

      死于意外。

      他是死在与他人寻欢作乐时的床上。

      匪夷所思,又合常理。

      他是在与铃吟吟分手后的第五天就死了,而客景瑞是在他死后的第三天才知道这个消息。

      “客哥,图神找。”一声叫喊,让客景瑞从作业里抬起头来。

      他走出教室,果然看到穿着一身黑色校服的图南纪,直接随口问:“纪哥,说?”

      “韩深死了。”图南纪淡淡道。

      “什么?死了。”客景瑞有些吃惊,“韩深他真的死了?”

      “嗯,是意外。”图南纪仍然平静说,“三天前死的。”

      客景瑞抬起眉,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专门留意了的?”

      图南纪突然笑了出来,漫不经心道:“那家酒店是我家的。”

      “.........”怎么听出点炫富的意思。

      九班窗边有学生张望,时不时的瞄向这边,客景瑞真是一点儿都不想被当成猴子围观,直接指出关键问:“你告诉铃吟吟没?”

      “没有。”图南纪应道。

      客景瑞想了想,还是决定告知她,反正迟早都会知道的。

      只不过,这韩深怎么就突然死了。

      真令人意外。

      毕竟上次看他也没有什么毛病的样子。

      可能是做人渣的报应。

      但这报应也太出乎意料了。

      不知道铃吟吟听到这消息,会怎么样

      客景瑞这么想着,就和图南纪一起离开去找了铃吟吟。

      而在他们走后的九班,直接是闹翻了天。

      根据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猜测都是一样的,但却出现了严重的两极分化,一部分人笃定这两人肯定是在一起了,而为吃到了糖欣喜若狂。

      另小部分人则是为自己芳心暗许未果,而伤心欲绝。

      此时的铃吟吟确实没有得知消息,在那天后她就没有联系韩深,想等几天韩深冷静下来再去找他。

      却没想到,还没等她去找他,却等到了他的死讯。

      练习室只有三人,铃吟吟穿着一身白衣,手上拿着几乎不离身的玉笛。

      只能一声“咚哐”,玉笛像没被握紧,掉在了地上。

      铃吟吟连忙蹲身去捡起,玉笛被拿在手里,她就着这个姿势,五指逐渐拽紧,平静问:“他是真的死了?”

      低着头的她,看不清神色,客景瑞斟酌几秒后说:“死了,真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她冷静的几乎近似绝望,让客景瑞不忍心开口。

      而一直坐在门口的图南纪,这时说话了,语调毫无起伏,两人对话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二者唯一不同之处是,前者轻松,后者沉重。

      “三天前。”图南纪淡淡道。

      “怎么死的?”

      “意外,死在床/上。”

      铃吟吟轻笑一声,“尸体呢?”

      “因为他家中只有瘫痪的父亲,那男人全权委托酒店处理,所以,已经被火化了。”

      “那他的坟墓地在哪?”

      “骨灰在源往堂。”

      静默良久,铃吟吟又从宛如胸腔发出两字:“谢谢。”

      对话期间,铃吟吟没有抬起过一次头,客景瑞还是有点担心,低声问道:“铃吟吟,你真的没事吧。”

      “没事,真的谢谢你们。”铃吟吟抬起头,确实没有哭,笑着说:“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客景瑞闻言也只好先走开,他出门前还是忍不住回头说了句:“铃吟吟,图南纪说,你除了韩深,还有笛子。”

      目送他们远去,铃吟吟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笛子。

      对呀,她除了韩深,还有笛子。

      这就决定了她不可能孤注一掷地为爱殉情。

      她这一生,还是唯有两爱,笛子和韩深。

      是呀,是有两爱,一爱丧失还有另一爱。

      所以,幸好不是唯一。

      墨夜降临,天幕被墨染尽。

      今晚的天空月亮和星星都没有,执拗地不肯给死者一点归宿。

      又或者这是上天给铃吟吟爱情终结后,最后慈悲地祭奠。

      铃吟吟最后一次打开她的红色日记本,里面全部都是写的韩深,从十三岁到十七岁,写了他厚厚的一本。

      四年的时间,这点笔墨确实少的可怜,但她也确实和韩深的交际太少。

      以至于回头翻翻,每次都写的只有几句话。

      她拿着日记,心想,这不光是最后一次写,还是写的最多的一次。

      暗黄色的台灯,是这屋内唯一的明亮处,铃吟吟拿起笔颤抖写到:

      韩深:
      请原谅我,这是我最后一次述说对你爱意了。在这个春夜里,我终于知道我再也喜欢不了春天了。
      今天是星期五,天气晴朗,我不想写具体日期,这个时刻我不想铭记。今天突闻你的死讯,我竟然没有流一滴眼泪,可能是你常说不喜欢我哭,所以我怕你烦躁,也怕你担心,所以怎么都不肯哭下来。又或许我的眼泪,在我们分手的那天都为你已经把余生的眼泪都流尽了。
      你可能不知道吧,那天你走后,我可是哭了好久呢,总想着你会不会看我这么伤心回头来看看我,可毕竟是奢望呢,只不过没关系,我还想过几天去找你呢。
      我总以为,我们的相遇,是上天的恩宠,没想到却是玩笑。我从遇到你,已经过了五年了,才五年呀,我以后还有很多五年呢,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等等我?为什么你不给我点时间走进你的心里?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活的压抑,你心有痛苦,你早就不想活了。
      猝不及防的是你的死亡,你走的倒是轻易,为什么你带走了我的爱,却不带走我的人?
      可惜我现在是不能去找你了,请你原谅我,我不能陪着走那奈何桥。
      我还有放不下的笛子,你是知道的,那是我从八岁起就有的挚爱。
      所以以后,婉转的笛声里,流淌的就是我对你的思恋。
      韩深,我对你最大的爱,是在另一个爱里写满你。
      致挚爱的韩深。

  •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的故事算是完了。
    韩深的故事有点暗黑,所以放在番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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