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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   铃吟吟自懂事以来到迄今为止,她真正深爱只有两种东西:笛子和韩深。

      她在十二岁的那年遇见韩深,虽然是个冬天,但她还是命运般地在楼梯间遇见了韩深,也许那天窗外的阳光不够灿烂,背对着光的韩深看起来更像暖阳,她当时只是轻轻一瞥,却无端记在心里好多年。

      十二岁的姑娘还不懂喜欢,可十二岁的女孩又最懂喜欢。

      后来她才知道,隔壁搬来了的人就是她看到的那个人,当时对她来说,韩深只是有点长得好看的哥哥,但她就是莫名的对他产生了好奇与兴趣。

      她会每次在出门时都不经意地抬头看着隔壁的门,她会在客厅里听到钥匙转动地声音时无端的竖耳注意,她会在夜晚散步时频繁地抬头看向紧闭的窗户。

      她想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那人实在是太过于神秘,让人忍不住去了解,比如说为什么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会自己一个人住?他有生活来源吗?他为什么总是不出门?

      有着这些疑问的铃吟吟是在一次意外时才认识了韩深。

      一天上学要迟到了,她快速地跑到楼梯间时不小心摔了一跤,于是满地的书本让她不知所措,直到一双白皙细嫩、骨节分明的手一本本捡起书,她顺着抬头望去,看到的是一张冷冽漠然的脸。

      “谢谢,”她有些害羞地道谢。

      只见那少年,面无表情淡淡回了一句:“不客气。”

      随后就转身上楼。

      铃吟吟看着他的背影,捏紧了书角,鼓起勇气道:“那个...我叫铃吟吟,住在..你家隔壁,...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那少年迈起的步伐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盯着铃吟吟看了好久后,才吐出两字:“韩深。”

      也许是因为他有所回应,铃吟吟又有胆子接着小心翼翼地开口:“那现在你不去上学吗?”

      “今天不舒服,请假了。”只留下这句话,韩深就不作任何停留的转身上了楼。

      只不过从这天开始,铃吟吟就有了理由和韩深相处。

      她会找韩深请教不会的题,她会在把好吃的东西悄悄留下来给他,她也会把自己的心事托盘而出全都告诉他。

      于是,不可避免的他们越来越熟悉,无话不谈中铃吟吟面对长相不错的人,暗生情愫也实属正常,毕竟韩深对她是耐心又温柔,宠溺又体贴。

      这样的人,对他心生好感也情有可原。

      可是韩深的温柔只是她错觉,即使后来她明白了这一点,她还是很清醒着沉沦下去。

      铃吟吟曾经无数次思考过,她为什么这么喜欢韩深?即使他不喜欢她,她也心甘情愿的痴迷着他。

      后来,她自己想明白了。

      或许,在第一次见面时,她就为他心动了,所以后面的深爱才有了依据。

      客景瑞问她为什么喜欢韩深?

      也许是因为她见过他曾经温柔的模样,才不甘心就此放手。

      铃吟吟手上拿着镇里香烟,推开了包厢的门。

      一进门就听到震聋欲耳的吼叫声,仔细听,就是整齐划一的哄闹:“来一个,深哥,来一个,深哥,来一个........”

      她走近了些,就被烟雾呛着。

      包厢内立刻就有些不合时宜的咳嗽声传出:“....咳咳.....咳..咳...咳咳....”

      众人抬头看向声音处,随即有戏谑声响起:“哟,这是一个学生妹呐,这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诶,那个女人好像是深哥的女朋友。”有人在一旁惊道。

      离着铃吟吟最近的人毫不在意说道:“不用理会,这女学生死皮赖脸的扒着深哥,赶都赶不走。”

      “对了,我上次就看到她了,深哥对她态度确实不怎么好。”又有人补充。

      而此时的韩深没有注意他人的谈话,他怀里搂着一个女人,面色平常的看着铃吟吟穿过烟雾慢慢地走过来,把手上的香烟给他。

      “呐,我没来晚吧?这个地方...看起来.......不怎么好。”

      语气里有不自觉的讨好,而显得小心翼翼。

      韩深接过香烟,抽出了一根,叼在嘴上,他心不在焉的淡淡随口应道:“有吗?我一直都是在这种地方。”

      怀里抱着的女人突然笑着插话问道:“深哥,这女学生是谁呀?”

      “女朋友。”简洁的一句,随意着像无关紧要的只是个称呼。

      那女人现在直接是调笑了,“那你这位女朋友来了,你不应该放了人家嘛,抱这么紧会被你女朋友误会的。”

      韩深闻言,深吸一口烟,眼都懒的抬一下,他淡淡回道:“不用。”

      铃吟吟看着面前举止亲密的两人,脸上的平静快维持不住了,正要向他告辞离开时,就听到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深哥,刚才的来一个被打断了,现在要不接上?”

      她脚步一顿,随即收回脚就站在了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韩深。

      只见韩深把烟摁灭,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捏住怀里女人的下巴,抬嘴就深吻了下去。

      众多此起彼伏的笑闹声中,黏/腻交换的水声清晰可闻,铃吟吟的指尖捏的发白,再也维持不了平静,她鼻子抑制不住的发酸,全身颤抖不停。

      包间里,鼓吹喧阗,也盖不住铃吟吟泣不成声的哀怨:“...韩深,你、你....为什么...非要在我面前这样做?”

      “就不能.....就不能在我面前做个样子吗?....我喜欢你....就活该被你这样对待吗?...你骗骗我也好呀,至少....我可以自我安慰....”

      人的吵闹声荡然无存,几人抬眼望去。

      铃吟吟已泪流满面,随后伤心欲绝的她抖着身子就以手掩面直接哭了出来。

      良久后,有人看不开去了,想要安慰几句,还没开口,韩深就先一步出声:“你给了烟就走,..谁让你在这碍眼的,...妈..的!好好的兴致全被你败光了。”

      他声音里有难掩的厌恶和烦躁,又点燃一根烟后,不耐烦地说:“在这哭什么哭,要玩就呆着,不然就给老子滚。”

      铃吟吟闻言,眼睁睁看着韩深无动于衷的神色和冷漠无情的面色,她终于再也不抱任何期待,哭着跑着出了包厢。

      还在韩深怀里的女人,看着铃吟吟的背影,一时有点心软,就提醒道:“深哥,她这样不会出事吧?你要不还是去看看?”

      韩深直接隔着烟雾瞥了女人一眼,转头就朝四周厉声道:“现在心情不好,谁要是再敢提她?”

      而这边出了楼的铃吟吟,坐在大门口的楼梯上,没有离开,她在等,她怕韩深出来找不到她的人影。

      可是几个小时过去了,没人来追她。

      夜色渐浓,她在隐蔽的角落里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看到了韩深,他搂着那个女人直接进入了旁边的酒店。

      铃吟吟没有再哭,因为没人会在意,她看不见他的身影后,直接转身走向夜色里。

      早春的夜风很冷,但比不上她冰冷彻骨的心。

      一年一度的迎新晚会,在周一举行。

      舞台后面的休息室里,刚结束表演的客景瑞随意的瘫在椅子上,看着还在做头发的图南纪,感慨着:“哎...,帅哥就是不一样,连粉都不用抹就直接上台。”

      图南纪一脸笑意,打趣道:“瑞哥,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哪能呢?我有这么自恋吗?”客景瑞反驳,“纪哥,我是在夸你呢。”

      图南纪不拆穿他那夸奖中的夹丝带货,笑着说:“那我就谢谢阿瑞毫不吝啬的赞扬啦,所以,为了感谢你,我给你拍了好多张照片。”

      说着他还划了划手机,一张张图就显露了出来,无一全是客景瑞。

      接着还刻意道:“说真的,每一张都好看,无论哪个角度都完美,歌也是如此。”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客景瑞高兴的尾巴就翘上了天,他换了个姿势,手撑着下巴,随口问道:“对了,你等会要弹什么曲子,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肯告诉我。”

      发型师提着自己的工具出了门,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图南纪侧身看向旁边的人,道:“这个嘛,你等会儿就知道了,这个是我自己作的曲。”

      客景瑞闻言懒懒道:“噢,那你可真是厉害,不过我又不懂曲,你给我说说怎么了?”

      “就是要你不懂。”图南纪动了动嘴皮,却完全听不到声音。

      客景瑞没听到图南纪出声,也无所谓淡淡道:“好了,不说就不说嘛。”

      万物寂静的舞台上,一段钢琴曲悠扬婉转的响起,屏息敛声中,所有的视线都盯着被一束光照着的图南纪。

      只见他的手指越来越快,琴声流畅中把情感表达的酣畅淋漓。

      不懂曲的人会觉得弹琴之人技艺高超,而懂曲的人就会发现他把一种爱而不得演奏的是欢快的语调。

      实在是闻所未闻,像是未得到所爱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一样。

      而图南纪把这个曲子送给一个人,这人恰好是不懂曲的一个人。

      曲闭,灯光照耀下,图南纪突然拿起话筒放在嘴边,略急的呼吸从中扩展到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在经久不息的掌声里,他忍不住激动的心绪,这种排山倒海的气氛让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

      他很想众目昭彰之下,述说他满腔的情谊。

      图南纪不再隐晦,不再含蓄,不再委婉,他要昭然若揭,他要众人皆知。

      于是,通过麦克风流出来的那图南纪微哑的嗓音响起:“我其实今天这曲是专门为一个人所作的。”

      他顿了顿,有声轻笑从口中漫出,“说来惭愧,我这是第一次作曲,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台下众人哗然喧闹,都纷纷左顾右盼,交头接耳。

      一片昏暗中,能看到的只有模糊的人影,但图南纪还是一眼就知道客景瑞坐在哪儿,即使只有不明的影子,他还是坚持盯向那处。

      图南纪接着缓缓低声道:“不喜欢也没关系。”

      静默几秒后,他又突然声音染上笑意:“这些日子,看诗文比较多,所以我想送给他一句话。”

      “有些人在讴歌青春,有些人在叙意生活,有些人在续写生命,而我只想在短短一生中,谱曲你。”

      声音带着郑重与认真,像是要把毕生所献的宣言。

      台下坐着的客景瑞有种预感,这种念头让他心慌,跳动不止的鼓动表明了他的紧张,而恰好这时,他身旁举着手机拍照的解虞悠悠叹了声:“哎...,这终于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

      说完,好像他才想起坐在他左边的客景瑞似的,连忙看去,还没开口,就有人大胆地朝台上喊道:“图神,那人不会是客哥吧。”

      客景瑞闻言,连忙起身迅速地跑出了大厅,直至走廊才停下,这寂静无声的长道,他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他不知道图南纪最后怎么回答的,但他知道他如果知道了答案,有些关系就会变质。

      他觉得自己有点可耻,只想维持现状。

      而客景瑞没有想到的是图南纪会就这么找到了他,没有给他机会跳过刚才那事。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客景瑞一转身就看到了图南纪的身影。

      顿时,刚平息下来的心跳又有复发的起势。

      “你演奏完了?”他尽量语气平静地问。

      远处刚装上的霓虹灯闪在走廊,让黑暗添了一丝光影,身处于晦暗不明中的图南纪,他的五官更显立体。

      图南纪慢慢地走近客景瑞,在靠近半米处停下。

      他盯着客景瑞看了两秒,而后俯身轻轻地吻/住了他的唇。

      干燥的唇,轻如羽毛,一触即分。

      随后,趁客景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沉声道:“客景瑞,我喜欢你。”

      图南纪说过无数次心中的爱意,华丽的辞藻,优美的词汇,都贴切地表达了他的所思所想,但到了真正的这个时刻,他却只有毫无修饰的最简单一句:“我喜欢你。”

      因为,这句简单又直白。

      客景瑞听到图南纪的告白其实是平静的,他毫不意外,像是早就知道,或许说他早就察觉到了而选择视而不见。

      现在图南纪表达地如此明显的话语,装傻充愣就是对别人的一种伤害。

      而让客景瑞不解的是,一个男生对他表白,他竟然没有一丝反感。

      春雨来的总是猝不及防,明明刚才还一切正常,而现在就有些淅淅小雨飘了下来。

      伴随着雨声,客景瑞淡淡道:“为什么喜欢我?”

      “阿瑞,为什么喜欢你要有理由?。”图南纪立刻回道,像是想了千万次的脱口而出。

      看着客景瑞不说话,图南纪又向他靠近了点,接着庄重强调:“客景瑞,我对你好,不是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气氛突然凝滞,夜风吹起衣摆,雨中含着冷意。

      客景瑞突然伸出手,接住往下掉的雨,轻声问:“所以呢?你是想我接受你?然后在一起?”

      “没有。”图南纪拽住客景瑞被水打湿的手,握在手里,企图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寒冷,随后抬眸看着客景瑞低声问道:“阿瑞,觉得冷吗?”

      客景瑞当然能感受到他炙热的柔情,也明白了那些过往的温柔,这让他连拒绝都难以说出口,但他还是开口:“那你是要——”

      还没说完,就被图南纪打断,只见图南纪边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颗糖伸到他面前,边问道:“阿瑞,听说你不喜欢女A了,那你可不可以喜欢我?”

      客景瑞接过不认识的糖,有甜席卷而来,他的紧张奇异地消失了,这一刻客景瑞好像觉得眼前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又何必太过忧虑?感情一事本就是应该顺其自然。

      心情放松的他语调自然变得懒散,他抽出自己的手,轻松道:“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我觉得心跳不是心动,等我喜欢上你,自然会告诉你。”

      此刻,图南纪紧绷的身子才重新活动,他闻言立马一喜,高兴道:“真的吗?你不会远离我吧?你也不会躲着我?”

      说完就直接把客景瑞抱在怀里,力道极大又怕伤着他,他只能用手掐住自己的手腕,才抑住激动与喜悦。

      走廊尽头角落里站着的姜华,麻木地看着这一幕,深不见底的眸子毫无光彩,他好像回到了十二岁那年,陷入了绝望,走到了末路。

      明明他早就知道的,明明他抱着的本来就是渺茫的希望。

      他明明从十三岁时就知道了,没有希望的事就不必去期待,不然也只能是自寻烦恼。

      可姜华知道所有的道理,依然控制不住悲伤心痛的感觉。

      原来,真是的哭泣,往往是无声的。

      他告诉自己,不可以歇斯里底,不可以声嘶力竭,他要笑着把所有的爱恋与苦恨都深深地埋藏在心里。

      随后姜华转身,悄悄地走进雨幕,一步一步的在雨中行走,春雨虽是有点小,但仍然使他全身湿透。

      他感觉很冷。

      有一个举着伞的女生,突然疑惑的声音响起:“班长?你为什么不打伞?”

      “因为我想淋雨。”雨声混合着风声,听不出姜华的语气。

      那女生移开伞看着逐渐大了的雨,又道:“啊?那你为什么要淋雨?”

      黑夜掩盖了姜华的神色,他淡淡道:“因为.....我想知道淋雨的感受。”

      “嗯?那淋雨是什么感受?”她蹙起眉问。

      “很难受,很冷。”

      水从脸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其实,姜华想说的是心里更难受,更冷。

      雨中又只剩下姜华一人,他突然跪坐下来,胸口起伏剧烈。

      微弱的音乐声传来,他在遍地欢喜时刻,失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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