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女为凤》苏阳子

1、贫女

　　耳边细细碎碎的声音不断划过，她紧闭双唇，咬得有些发白，脚趾不自觉的蜷缩，冻得发红。

　　好冷啊，谁能救救我……她绝望地想着。女孩叫韩凉，父母双亡。

　　在战乱频繁的南方，一个瘦弱的孤身女孩应如何生存？

　　韩凉呆呆地坐在地上，冰冷的大理石也在叫嚣着，她听到了老鼠叽叽叫的声音。

　　“哎呦喂，看看这是什么妙人啊！想什么呢？”

　　闻言，韩凉抬头，是一个浓妆艳抹的胖女人，穿着很是贵气。

　　韩凉舔了舔干燥的有些开裂的唇角，小心翼翼地回答:“在想……怎么抓到老鼠吃。”

　　女人听言，甚是嫌恶地扭过头，用一张红梅的手帕掩住鼻子。

　　“也罢，就跟妈妈走吧，也好赏你一碗饭吃。”不由分说地便拉她去了座煞是好看的楼。

　　楼上面挂着个牌子“碎红楼”。

　　楼里面莺歌燕舞，充斥着女子的娇笑声和男人们不堪入耳的话。

　　大概是有人找女人谈事情吧，留下韩凉局促地站在原地，她只盯着自己的双脚，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喂！穷丫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出声的是个男孩，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

　　韩凉愣了愣，先是低头，又摇了摇。

　　男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怕不是个傻的吧。”

　　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殷勤地挤在男孩面前，满脸堆笑:“哎呀，顾少爷放心，别看这丫头现在脏兮兮的，以老妈子我干这行三十年的经验，洗干净之后定是妙人儿一个！”

　　只见男孩子毫不掩饰厌恶的神情，向后退了数步，“你应当知道本少爷只愿赏牡丹姑娘素手调琴，嗯？”

　　声音尾调上扬，女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气氛有些僵硬。

　　“不知少爷可否愿意赏脸欣赏一舞？”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所有人都盯向了那个瘦小的女孩，可能是有些害羞，韩凉低下了头。

　　片刻，男孩爽朗地大笑:“好，本少爷倒是要看看你个脏丫头有什么本事？”

　　看见有了噱头，女人连忙大喊:“一会儿，我们碎红楼的新人寒梅姑娘，要为大家献舞一曲！”

　　底下叫好声不断。

　　女人带她去洗漱，不经意地说:“从今天开始，就叫我红妈妈，我们碎红楼可不养闲人。”

　　韩凉乖巧地点头，任由她摆弄，看着镜子里的妙人儿，红妈妈满意地笑笑。

　　琴声似秋蝉悲鸣，紧紧地揪住了人们的心。

　　谈笑间，那一抹妖艳到极致的红从空中坠落，像是折翼的蝴蝶，旋转着，飞舞着。

　　似乎她并没有做任何表情，只是用一双干净的眸子盯着姓顾的那个男孩，就让他几乎是目不转睛，眼睛不断跟随着小小的红点。

　　这大概是一种绝望的美，像是枯萎的花。

　　“嘣”地一声，角落里发出琴弦断裂的声响。

　　琴声戛然而止，韩凉不为所动，水袖甩动，舞姿更为潇洒飘逸。

　　无论秋冬的花怎样枯萎，它毕竟是寒梅，傲立世间，赏冬雪纷纷。

　　角落里，红妈妈俯身，轻声在粉裙女人耳边:“牡丹啊，你应当是懂我碎红楼的规矩的，对吗？”

　　牡丹姑娘肩膀止不住地颤抖，揪着断了的琴弦，缓缓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