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乖乖天宝

2、第二章

　　每天五点准时醒来，林清扬看着灰色的天花板静止几秒。沙发里江海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他安静的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打开冰箱拿起贴着今天日期的三明治配着牛奶，就是他今天的早饭。
　　刚吃几口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林清扬摁了接听键“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后，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小扬，是妈妈。”
　　林清扬诧异的看了眼屏幕，清了下嗓子“有事么？”
　　女人似讨好般小心翼翼的说“额……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导师问你要不要改变主意，墨西哥那头研究团队还给你留着位置呢。你看看，要不去一下？”
　　“没有，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照顾好自己就行。”他面无表情淡漠说道。
　　女人听到这话有些委屈“小扬，你是不是还怪妈妈呢？你得体谅妈妈啊，你自己那个毛病，太难以接受了。妈妈没办法啊”
　　电话那头越说越委屈，隐约的哭泣声传来“再说，你以前对妈妈可不是这个态度的。咱们就不能回到以前么？”
　　林清扬终于耐心告罄，极力压制住怒气让声音听着正常些“不用，我哪都不去。别的话以后别再说了。”
　　女人还要说些什么，林清扬挂断了电话。他苦笑一声，这个妈妈永远能让他伪装的面具打碎。看了眼手里的三明治随手扔进垃圾桶，抓起外套出了门。
　　江海是半月前找到他的，他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天，电话那头的声音深沉低哑“林清扬，王岚死了。”悲伤到极致的人是说不出多少形容词的。
　　他忙把醉倒在马路的江海拎回了家。男人腥红的眼睛看着他嘴里不停地重复 “为什么要生孩子 ？是我害死的她！要是我不死皮赖脸的追人家！她也不会死！”
　　那天江海喝了一晚上，哭了一晚上。林清扬陪了他一晚上。
　　江海说“林清扬，你教教我，我他娘的怎么做才能忘记她，可我又舍不得忘记她，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
　　“我江海今年26了。我什么都没了。爸妈早就死了，最好的哥们也死了，女人又死了。我他妈还活着干嘛！”
　　说完又自嘲着笑“你和凡子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凡剃头挑子一头热。那痴迷得劲我都想打死他。”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是块捂不热的石头。”说完瞅着林清扬掂掂自己的胸口“因为你这儿是冷的。”
　　也不顾林清扬什么反应，自顾自的灌了口酒冷笑着“但我他妈没想到，你连凡最后一面都不见。你可真够狠心的。”
　　“六年，你们在一起六年！你倒好，人一死你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江海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林清扬沉默不语，面色平静，好似被指责的不是他一样。
　　片刻后林清扬若有似无的摩擦着手背“你们……你们都觉得我和他……他更爱我么？”
　　江海闻言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不再理他。
　　林清扬缓缓地开口“可是他一次也没出现在他的梦里。”如果江海还醒着听到这句话去，一定会震惊于林清扬语气里的委屈与落寞。
　　那夜过后，江海就一直寄住在这里。再没提过叶凡，也再没提过王岚。
　　人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死了呢，又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呢？
　　又是新的一天，几小时前的滨城已经看不见了。太阳高高的在斜上方悬挂着。天空已经变成了水洗过的蓝宝石，万里无云。花草们尽情绽放。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林清扬恍然想起自己看过的日本动漫。女主角在一棵樱花树下说你爱这个世界么？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改变着，无论是多么愉快的事，还是多么开心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地改变着，即使如此，你还会喜欢这里么？
　　想到这，林清扬自嘲着，只有那个长不大的小孩才会喜欢这么难为情的东西。答案吗，他也不知道。就像Death and Life,他也在选择。
　　随后阔步跨入医院，每天想一点和叶凡有关的回忆足以支撑这一天的艰苦工作。
　　刚进入大厅，陈希小跑过来，塞给林清扬一瓶无脂牛奶。“清……林医生，我这有瓶奶给你喝”说完红着脸低下头。低头的角度正好是她侧颜最完美的一个角度，只一眼就能看到那白皙细长的天鹅颈。要放以前，以陈希的姿色，和她玩一玩倒也可以，不过他现在早没了那个心情。
　　“不用了。我吃过了。”林清扬冷漠又不失礼貌的答道
　　陈希是博爱医院的一名护士，跟林清扬同岁，已经在这个医院干两年了。165的个子，白皙的皮肤，一双杏眼配樱桃般红唇格外勾人。与清纯的外表相反的是，陈希身材凹凸有致、一双紧致的长腿在白大褂的陪衬下、有一股禁欲的美。据说性子甜美温顺，单纯可爱。即使是富二代，追求她的亦不在少数。
　　林清扬刚来的时候，不爱搭理人，周身冷漠的气质让人望而却步。只有申浩和陈希愿意和他说话。陈希工作之外还经常给他发微信，不过林清扬很少回就是了。
　　此刻，她面颊泛红难堪的瞅着林清扬，神情委屈。没成想他会拒绝。更何况拒绝的还如此干脆。她绞着手指欲言又止“林……林医生，我有话要跟你说”
　　林清扬转身侧首看她“什么事？”
　　“我……我妈这周六安排我相亲。”说完忐忑不安的抬头瞅了眼林清扬。
　　外边的光射进来一束落在林清扬的头发上，男人冷漠的棱角好似柔和了不少。陈希仰头看呆了，男人白皙的皮肤上，脸上的小绒毛显得可爱极了。从上往下看。浓淡适宜，青黑疏长的眉微微蹙起、薄薄的单眼皮、极好看的丹凤眼。那双眼，陈希总觉得波澜不惊平静如水的眼眸中蕴含着更为复杂，热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薄唇微抿，上面的细小纹路都让陈希情动不已。真真是比大部分男明星还要好看。
　　年少成名、英俊多金、洁身自好，冷漠又温柔，身材好到爆。他身上的每一部分都让陈希情动不已。她想象不到这个禁欲男爱自己时的模样，那薄唇轻吻自己的时候，他的气息包裹着自己时是什么样的。
　　“恭喜”一声清凉低沉的声音打断了陈希的想入非非。
　　陈希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什么”愣了片刻，攥紧拳头咬牙看着男人毫不留恋的背影。这个男人真是不知好歹，只要自己勾勾指头，多少男人自愿上钩。不过，这样才有意思，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
　　真想着，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下。陈希错愕的扭头看见了高大伟，高大伟盯着这张吃惊的小巧精致脸，又低头扫了眼露出的半截小腿，露出迷恋的目光“小希啊，在这干嘛呢？”
　　陈希闪躲着高大伟那令人作呕的贪婪猥琐的目光，如果有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惊奇与这眼神与陈希望着林清扬时的痴迷眼神并无不同。
　　强压下干呕，镇定的含笑看向他“主任吃饭了么？我这多出来一瓶奶，不然……”
　　“好，好。”没等陈希说完，高大伟就连忙伸手接过了那瓶奶。手指离开时状似无意的抚过陈希的中指。
　　陈希僵了下，没敢缩回手指。高大伟见状满意的笑了笑。还算乖巧，毕竟当初这个大专毕业的女人是自己可是自己“照顾”进来的。
　　“小希啊，今晚来我家吃饭啊，我让你嫂子给你做你爱吃的。”高大伟俯身对陈希暧昧地充满暗示意味的笑着。
　　“主任……我今天要值班的”陈希慌了。神色闪躲不敢正视高大伟。她知道，他媳妇，博爱医院的妇科主任今天外派进修去了……
　　高大伟面色阴冷缓缓地开口“值班可以串班，陈希，别跟我耍心眼。”
　　手又趁人不备狠狠抓了把女人的丰臀威胁道“你妈不是还要你吊金龟婿么？如果……视频流出去？你一个女人可怎么办呢。”
　　说完不轻不重的摁了摁陈希的肩膀，含笑离开了，陈希阴鸷的眼角微红看着男人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高大伟，年尽五十，儿科主任，背景不小。是这医院的股东之一。为人善妒好色，心狠手辣。陈希一阵恶寒，又止不住发抖，当初若不是猪油蒙了心，怎么会为了个工作和这个老男人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