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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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更让他头疼事还在后头。
同一天，他收到了第二封信，口信。
王柏青家的家丁领着一整队的护卫，请他上府一聚。
沈江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当着一群人的面碰得合上了院门。
他朝小方招招手，低声嘱咐：“你带上后屋的白神医离开，就是那个脾气很大但看上去柔弱不能自理的病美人，保护好他，带他去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沈江估摸着王柏青这时候找上他，恐怕已经得知白神医被就走，有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
沈江思忖须臾，又将贴身藏好的信件交还给小方。
“这个你也带上，快走。若是白神医撑得住旅途颠簸，就直接回沈府找我哥，把信给他。”
小方心说，这信不就是沈海给他的嘛，再原封不动还回去，这是为啥啊？
但他受过前辈的洗脑，知道一个“没有感情”“不闻不问”“奉命行事”的护卫才是好护卫，东家的想法，他不懂，也不需要懂。
所以他点头收好信，去了后屋找白神医。
沈江松了松筋骨，做好与人交手的热身准备，推门走了出去。
上了王家准备的马车，他掀起帘子望向被马车甩在身后的宅子，心里犯着嘀咕：
这个时候，柳无端人去哪儿了呢？
99.
王府的家丁“护送”着沈江来到了王柏青府上。
这一回，他们相见的地点不在前厅，而是安排在了相对隐秘的书房。
一进门，沈江就见到了王夫人口中那把特殊印记的九连环刀。
刀身擦得锃亮。宝刀斜依在鹿角刀架之上，刀架的底座还雕有繁复的祥纹，在沈江看来，它像是一件极其精美摆设，华而不实。
这样一把刀，还能用来杀人吗？
王柏青笑脸相迎，和蔼可亲地招呼：“贤侄你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沈江上前一步，握住王柏青的手：“王伯伯，我看您脸色微恙，可是有什么心事？”
王柏青回握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没事没事，让贤侄费心了。”
沈江收回手，察觉出了异样。
王柏青的手不稳。
这是人上了年纪，又常年疏于练武，武功退化后的表现。
这样一双手，就算勉强拿得起刀剑，也断然没有一刀斩人首级的本事。
王柏青关切地问：“贤侄可有查出什么线索？”
沈江不擅长拐弯抹角地套话，他已经做好了一战的准备，故而直言以对。
“王伯伯，你是希望我说，令郎是被奸人下毒，而白神医就是下毒之人？”
王柏青：“哎，贤侄这话什么意思，你调查出了凶手？就是你口中那位白神医？”
沈江蹙眉：“王伯伯替我找到线索，还替我早早抓了人，如今何必装作不知。”
王柏青：“贤侄啊，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莫非有奸人挑唆？你王伯伯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沈江垂眸，努力在记忆里拼凑出王柏青慈眉善目的模样。
他相信王柏青会因为望子成龙走上极端。
但他不信这样一个爱子心切的老父亲，真的会为了保全名誉，杀害自己给予厚望的长子。
他难道不能像关着王季立一般关着王伯端吗？
……？
沈江倏忽灵光乍现，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攫住了他的心神。
他盯着王柏青，又偏头望向王季立的别院，茅塞顿开。
沈江：“王伯伯，杀死王伯端的，是您的另一个儿子？”
他忆起王季立与柳无端交手时，用的是柳无端的刀，他房中没有佩剑，院子里也没有。
那他的佩剑去哪里了？为什么会不在身边？
他还记得王夫人说的话，王伯端第一个找来商量的人就是王季立！
莫非……
杀死王伯端的不是王柏青，而是王季立？
因为是王季立。
所以王季立本人才会故意装疯卖傻，隐藏身手。
所以王柏青才会将人关在别院，不准踏出院门半步。
所以……王柏青才故布迷阵，想出污蔑白神医下毒的方法，欲将真相掩盖。
一切的一切，不是因为他杀了自己的大儿子，而是为了保住尚活在人间小儿子！
王柏青：“！”
始终和颜悦色的王柏青此刻终于变了脸色，一双浑浊的老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沈江，一言不发。
沈江：“他对自己大哥也能痛下杀手，就因为王伯端想要将你们王家的丑事公之于众？”
这是何等丧尽天良？
王柏青见事情瞒不住了，左右周围并无他人，也没必要继续逢场作戏。他扶着圈椅缓缓坐下，叹道。
“是我委屈了季立。”
王家三子，老大王伯端，老二王仲行，与他一样，并无武学天赋，唯有是老三王季立是个例外。
他为了其他两个儿子一手搭起了一个名为“公平比武”戏台，喋着败者的血演了几十年，若是败露，该如何收场？
届时王家身败名裂，即便老三有真才实学，也会受牵连，成为江湖的笑柄，多年积攒的一切，必将毁于一旦。
他是被冲动与不甘蒙了眼，方才铸成大错。
王柏青幽幽道：“我这个当父亲的犯了错，已经害死了自己两个儿子，怎么能再让唯一一个活着的儿子毁了前程。”
王柏青拍了拍手，灰衣人从四面八法涌现，将沈江团团围住。
王柏青：“你来看我，我原本是感激的。想承了你的人情，由你捉拿白神医，或是干脆将他杀死。也好让初出茅庐的你，给你们沈家挣点颜面。”
王柏青循循善诱：“届时，你得名，我也能了却一桩心事。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沈江却不吃他这一套：“王伯伯，有人给你儿子寄了信，说明你的所作所为早已败露。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何时？难道你真要继续做王季立做过的错事，还要让更多的人成为死去的王伯端吗？”
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赶尽杀绝，至死方休？
王柏青遗憾地摇头，用一种长辈的慈祥的目光，打量着义正辞严的沈江。
他不由地羡慕起像沈江这样得天独厚的年轻人。
有天赋，有家世，生来就可以光明正大、顶天立地地活。
为何这样的好事，就没有他的份？
王柏青：“贤侄你既然不肯配合，想必你身后的沈家也不会站在我这一边了。今日，怕是留不得贤侄一条命了。”
沈江环顾四周，自负地向王柏青陈述一个事实：“王伯伯，光凭你这群手下，怕是取不走我的命。”
王柏青：“是吗？无妨。”
他不慌不忙地按下圈椅上的机关，书房的暗室缓缓开启。
王柏青：“我虽不知你是怎么与柳无端扯到一起的，但他们柳家，到底还是更愿意与我联手。”
沈江：“？！”
王柏青这是什么意思？
柳家？
与他联手？
不可能，柳无端绝对不会这么做。
到底是谁——
一个挺拔高挑的身影，从暗室缓缓走出。
100.
来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身姿挺拔，相貌英俊，目光落下时，疏远而淡漠。
陌生男子：“？”
男子瞥见沈江，意味不明地笑。他眼尾细纹微微挑起，冷淡的目光被笑意化解，一时间春风和煦，玉树临风，眼角眉梢透出几分真诚。
沈江：“？”
沈江与他素未谋面，却几分眼熟。
王柏青：“柳门主，接下来的事，就要麻烦您了。”
沈江：“！！！”
柳门主？！
柳无端的爹？！
柳苍宇？
那个传说中糟老头子？？？
沈柳两家势不两立，关于彼此的传言也多不堪入耳。
柳苍宇这个人，也一直活跃在小一辈们的午夜怪谈里。
时而是个青面獠牙张牙舞爪的怪物，时而化身大肚便便笑容猥琐的油腻大叔。
总之，丑就完事了。
但真见了本人，沈江发现柳苍宇一点儿也不丑，简直就是丑的反面。
他在竭力拼凑自己崩塌的世界观的同时，不忘有理有据地分析：
血脉相连的关系，仔细想想，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嘛？
儿子都那么好看，老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何况柳苍宇年轻时在江湖留下的是多情风流的头衔，并非无耻下流的采花大盗。足见被他娶过门或是没娶过门姑娘们，在他暴露自己花心无情的本性之前，或曾真心仰慕过他的风采。
可惜不是个东西。
柳苍宇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沈江，唇角上勾，显出老不正经的本色。他的明目张胆的眼神，泄露了内心轻蔑的调侃，仿佛在说：
哟，是哪个妖艳贱货勾了我儿子的魂？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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