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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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多嘴的公子哥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能说的都说了。而沈江最关心的一类问题，如“人在哪里”“是否安全”……
这位公子哥儿不知，也答不上来。
柳家答应卖柳无端是石锤，至于这人什么时候送来，怎么送来，最后又是如何处置的，局外人都只能靠猜，多问无益。
沈江把人放了，独自在屋顶盯着脚下的瓦砖，认真思考一个可行性：不然我直接跳下去问问何首富？
他撩起裤腿，踩了踩脚下的瓦片，确认了一下脚感，顺便听声辨位估算着楼中人的位置，又来回在屋顶绕了三圈，方才略带遗憾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人可太多了。
有了昨日夜飘的经验，沈江不敢轻举妄动吓坏路人。否则如果弄巧成拙，何首富恐怕不是喊声“鬼啊”抱头逃窜，而是要喊“有刺客”命人围攻了。
如此，非但打听不到柳无端的下落，反而会给两家添麻烦。
两家……
沈江眉头打结，握剑的手使了三分力道。
柳家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儿，有这么对待子女，对待兄弟的吗？
柳无端轻描淡写的那句“不会有人来找我。”又被沈江从记忆里扯出来鞭尸，把他自己给抽得心气不顺。
胸也闷了，气也慌了，手还有点痒。
他头一次觉得沈柳两家的老祖宗这仇怨结得十分有远见。
甚好，以后打柳家的人不需要理由了。
别问，问就是寻仇。
83.
沈江蹲踞在屋顶，静候楼下散场。
他打算悄悄“请”何首富来谈谈心，不干别的，就谈谈。
反正他哥喝多之后很好说话，万事通融，醒来还能忘个干净，坑起来毫无后顾之忧。
可惜他哥戒酒了。
想来何首富要应酬这么多达官贵人，酒是少不了，就算酒量比沈海强，也总有个底线。只要他耐心等待……
……
这一等就是整整两个时辰。
楼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席也没散场的意思。
沈江到底是小看了商场如战场，酒桌上的拼杀一点也不亚于江湖的血雨腥风。这些个衣着光鲜满面红光的富贾阔少们各个久经沙场，多轮推杯换盏后仍旧面不改色，侃侃而谈。酒量是一点也不比动辄招呼“小儿再来一坛酒”的江湖豪杰差。
酒楼里锣鼓喧嚣，戏搭了一台又一台。
沈江在屋顶蹲得又饿又恼，终于耗尽了耐心。
他跃下屋檐，随手拉了个路人问明何府的方位，纵身而往。
有道是，江湖事，按江湖规矩办。
柳无端的是江湖人，他的事理应算做江湖事。
既然是江湖事，他沈江何须磨磨唧唧循规蹈矩地问话？
江湖大侠潜入可疑人的府中亲自探查情况（私闯民宅），难道不是再寻常不过了吗！
沈江被自己说服了，他理直气壮地按照路人的指引，往东南方向急行。
何府与王柏青的府邸凑巧在一个方向，只隔着一条街，左邻右舍皆富贵。整片街区是块背山面水，人人争抢的风水宝地。
不过依王家如今的遭遇来看，风水误人，不可尽信哉。
沈江身体力行地贯彻着“武林中人就不知道怎么好好走路”的约定俗成，非要在江南特色的青瓦斜顶上飞掠，身形轻而稳，如履平地。待他掠过一处熟悉的风景，他察觉出一丝异样，随后放缓了脚步，挑了棵高树隐匿身形。
药铺。
白日里向沈江透露过神医线索的掌柜，此刻神色慌张，正与伙计交头接耳，模样鬼鬼祟祟。还没说上两句，掌柜就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关了门，落了锁，拽着伙计往后门赶。
沈江心中疑惑：出了什么事？难道是白神医露面了？
他虽心系某人的安危，却未曾忘记允诺过王伯伯的责任，自然也不会放弃眼前的线索。
嗯，就看一眼而已，不耽误事。
一盏茶的功夫后，他尾随鬼鬼祟祟的两人，来到了安宁县的清河河畔。
河岸边，躺着一名身着劲装的灰衣人，胸口一道刀伤触目惊心，从左肩划至腰腹，深可见骨，足见下手者定是狠辣无比，似要生生将人劈成两半。
连“见惯了世面”沈江也不由一愣。
刀伤？
84.
是刀伤。
毫无疑问的刀伤。
药铺掌柜：“我们的人怎么漂下来了？”
伙计：“因为被砍了掉河里？”
药铺掌柜：“废话，我能看不出他是被人砍了？这么多人，怎么连个重伤的小白脸都困不住？”
他毛毛躁躁推了伙计一把，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抬走。丢这儿要是给官府瞧见了还怎么给老爷交代？”
伙计：“是是，小的这就去办。”
药铺地掌柜气急败坏地往东南方向跑，看得出他心情很差。
沈江也好不到哪去。
东南方向，那不是何府的方向吗？
刀伤，重伤的小白脸，何府。
三个词连成一线，沈江推敲出的结论只有一个。
柳无端？！
沈江：“……”
他心烦意乱，绷紧着一根神经，甚至顾不得拿人问话，扭头直奔何府，化身成一道白影，端的是心急如焚。
暗处，一道黑影须臾静默，紧随其后。
85.
沈江顺水而上，沿岸小楼林立，多是城中富贾们的别院。亭台楼阁，假山池塘，诸多怡人的景致既供人纳凉赏景，也为文人墨客挥洒抒意提供好去处，更成了不少人金屋藏娇之所。
沈江无心欣赏沿途的景致，一路飞掠，却在一栋二层木制小楼前停下脚步。
好浓的血腥味。
他握紧手中的佩剑，蹙眉闯了进去。
一楼。
实木地板上横七竖八林林总总躺了约莫七八个灰衣人，有刀伤，剑伤，痕迹杂乱，伤口也深浅不一。
沈江纳闷：以柳无端的武功，不该如此毫无章法才是。
但他随即又记起药铺掌柜提到的“重伤”二字，连带着拖出一系列不吉利的“找死”“以死谢罪”等等联想，不免再度吊起一颗心，急急地掠上二楼。
二楼。
又是三两灰衣人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唯独一条血迹沿着窗棂，通往院中一处水榭。
沈江寻着蜿蜒的血痕，踏足水榭高台。
一袭黑衣闯入眼帘，沈江瞳孔骤缩，就见那黑衣身影背对他，长发与血污纠缠在一起，垂着一只握刀的手，半个身子狼狈地瘫倒在朱漆栏杆上。
血水顺着指尖染上寒光凛凛的刀身。
沈江忽得不敢上前，声音微颤：“你……”
刀光陡然一斜。
黑衣人蓦地转身，提刀直刺沈江。
沈江：“？！”
刀尖近在咫尺，沈江猝不及防间，有人拖腰推了他一把，带着他旋身避过刀锋，并以刀相挑，缴了对方兵器，最后还顺带补了一脚，将那黑衣人踹上七尺多高的柱子。
黑衣人下落坠地，昏死过去。
沈江：“……”
来人在沈江耳边轻声斥责：“发什么愣？在想什么呢？”
沈江：“！”
是你啊！
沈江认出了熟悉的声音，大喜过望。
他猛然回头没头没脑地惊呼：“你在这！”长发扫过柳无端的脸，逼得人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
柳无端：“？？？”
他松手放下了人，瞅着沈江笑颜如花的脸，很想动手戳一戳，但他忍住了，这人还没教训完呢。
“你是怎么回事？我跟了你一路你没发现？
沈江：“你跟了我一路？”
关心则乱的沈江突然福至心灵，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柳无端：“……”
他蹙眉，强行扯回话题，语气确实少见的柔和。
“你来这里做什么？冒冒失失的，不要命了？”
沈江脱口而出：“我这不以为他……”
是你吗……
沈江把话咽了回去，绷着脸故作镇定。
我以为他是你所以放松了警惕？
看看，看看，这是人话吗？能说得出口？
沈江也强行扯开话题，一本正经道：“我听闻何首富与你们柳家因为嫁衣藏宝的事情有了矛盾，特前来调查一二。”
柳无端打量着沈江微微发红的耳根，不怀好意地追问：“你听说的事里，也提到我了？”
沈江言简意赅答：“嗯。”
提到了怎么了？
柳无端：“哦……”
他用脚尖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人，挑起眉，老不高兴了：“你以为他是我？”
沈江：“……”
柳无端火上浇油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却带着难掩的笑意。
“你以为他是我。哈哈哈。”
沈江：“……”
“你们都人黑心黑，我认错了有什么问题？”
柳无端止笑，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沈江，向他解释：
“柳轻絮以神医下落为条件，逼我答应去何府认罪，替柳出岫领罚，又或者是领死。”
沈江眉头微蹙，明显不悦地“嗯”了一声。
柳无端继续：“我答应了。”
沈江脸色一沉，没有说话：“……”
柳无端笑道：“答应了，也去了。不过不是去何府，而是先去找了他口中的白神医。”
他表面答应柳轻絮，实则另有盘算。
抵达江南多日，他送帖子给何府赔罪后，并不急着去谢罪。而是着手调查柳轻絮手下这几个月的动静，并在江南暗中查访神医的下落。
若是能在何首富亲自问罪前找到神医当然最好，若是不能……
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沈江神色稍霁：“那你找到神医了？”
柳无端点了点头：“找到了。你也找到了。”
沈江：“啊？”
柳无端扬了扬下巴，点了点柱子旁的垂死之人。
“这位就是白神医，白先生。”
沈江：“？？？”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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