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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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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舒闲穿过马路走到车边的时候,霍铖已经先一步替男生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陶舒闲单肩背着背包,瞥见主驾是空的,没有司机,知道今天是霍铖自己开车来的,便没进后排,反而边绕过车头边爽朗道:“我坐副驾吧。”
“好。”
霍铖没多客气,合上了车门。
“去哪儿?”
两人没有多寒暄,陶舒闲边解下身后的背包边拉开副驾门。
霍铖扶着打开的主驾车门:“先吃饭?”
“行啊。”
陶舒闲笑了笑,上车。
包随手放到脚边,真皮座椅上坐好,正拉安全带,陶舒闲扫了眼中控,忍不住夸道:“你这车看着就带劲儿。”
陶舒闲上一世也玩儿车,很喜欢车,尤其是跑车,可惜经济方面受到严重制约,至今开过最好的车还是十六岁时偷的他六哥的跑车。
眼下霍铖开来的这辆,陶舒闲一看就很喜欢,属于他梦中情车的那一款。
霍铖见陶舒闲一直在车内打量,心知男生喜欢,直接便道:“喜欢?送你。”
不是在问,肯定的语气。
陶舒闲笑了:“别了,高中生不夺人所爱。”
霍铖系上安全带,边发动车边道:“送给你,怎么算夺。”
陶舒闲心知霍铖没开玩笑,是真的打算送,继续笑着拒绝道:“不用,你给我,我放哪儿?我都没成年,也没驾照,开不了。回头我家知道了,还得把我训一顿。”
霍铖:“那就车子先我放我这儿,等你成年了,我送你。”
陶舒闲心道现在的霍公子多好相处多好说话啊:“不用,真不用,心意领了。”
接着爽朗大方道:“你以后可以送我别的。”
霍铖还真的答应了:“好。”
陶舒闲再次笑了,也真的好奇,没藏着掖着,直接道:“看来给你的那幅画真的很有用,帮到你大忙了。”
这大方的。
霍铖也很坦诚,说:“这次确实托你的福。”
特意回头看了副驾一眼,郑重的语气,说:“谢谢。”
“客气。”
陶舒闲语气潇洒地应下,也看了看霍铖,说:“朋友么。”
又说:“何况是你先送的我画,先帮了我。”
霍铖弯唇:“看来我送的那幅对你也有用处。”
陶舒闲:“当然。你当时都跟我竞价了,又送给我,是看出我想要了吧。”
说着半真半假地揶揄:“你这人也挺坏的,知道我要,还跟我竞价,拍到了,又大方地送我。”
这是说霍铖做事不够坦荡。
霍铖却回:“不这样,怎么认识你。”
陶舒闲听了立马转头看过去,还是揶揄的口吻:“这位先生,你得知道,当时我跟你也只在展厅有过一面之缘,我有什么特别或者让你感兴趣的吗,你一定要借送画认识我?”
陶舒闲也是真的非常好奇。
回想那日,他当时也不过是在展厅看画而已,霍铖自顾说着“你喜欢这幅?”就出现了。
是他当时看着特别,还是那幅画或者当时的场景很特别,能让上一世那么高冷难接近的男人降下态度主动搭讪?
当时没多细究,如今想想,陶舒闲才觉得有些奇怪。
开着车的霍铖:“不是只有一面之缘,我之前就知道你。”
?
霍铖:“王远。”
陶舒闲眨眨眼,王老板?
霍铖如实道:“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大学同学。之前他经常去你们店里打球,估计是被你的球技炫到了,好几次在我面前小陶小陶的提到你。”
原来是这样。
陶舒闲有些意外。
霍铖还没说完,接着道:“还有戴茂沙。”
傻帽?
陶舒闲更意外了,心想怎么还有戴茂沙的事。
就听霍铖道:“很巧,他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祖父的恩人的孙子。”
“我们认识前,你应该也听说过我,当时戴茂沙不要房子也不要卡,我这边安排,约了他跟我见面细聊。”
陶舒闲恍然:“你原来就是……!”
就是那个金大腿!
霍铖含笑,坦白:“所以我之前就知道你,知道你台球打得很不错,知道你帮戴茂沙出主意。”
“不过我也得承认,我当时拍画送你,确实一只是简单的举手之劳,二是觉得交个朋友多条路,目的是有的,但也确实没多走心。”
陶舒闲听乐了:“那现在呢?”
非常直白地问:“走心了?”
“已经走了,还是准备走了?”
霍铖闻言转眸,与同样看着他的陶舒闲对视了一眼。
后者的眼中有好整以暇有笑意,还有等待答案的好奇,霍铖的目光则沉稳平静的多,其中还有些认真的郑重。
收回目光,霍铖:“虽然不知道那样的画你怎么会有,但那么贵重稀有,你却愿意送给我,还帮了我那么大的忙,你这个朋友,我当然得走心。”
陶舒闲看着霍铖,笑眯了眼尾。
看吧,原来不止他会这样,霍铖也会如此。
果然真心能够换到真心。
陶舒闲完全没有“上一世你不理我,这一世你霍公子还不是得跟我走心交友”的骄傲。
他只是再次恍然醒悟那时候的霍铖不理自己确实是因为:一,自己没有价值;二,性格处事太让人讨厌。
陶舒闲边想着边笑了笑,眼底的些许落寞一闪而逝,不为别的,只为上一世那个缺点众多的二世祖。
而那个二世祖无论是随着这一世的重生消失或者隐藏起来了,那都是曾经的陶舒闲,是陶舒闲自己。
陶舒闲为自己轻叹。
“怎么了?”
霍铖敏锐地感知到了一点异样,转头,扫了眼身侧的副驾,问:“不高兴了?”
陶舒闲重新挂上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还挺会的嘛。”
会什么?
这自然是说会为人处世、会为自己做打算。
霍铖弯唇承认:“确实。”
陶舒闲歪了歪头,语调轻松爽朗:“我也很会啊。”
“我如果不会,你能跟我交这个朋友还走心?”
两人都笑了,这下彻底说开,最后一点心理上的隔阂都烟消云散,算是真正交下了这个朋友。
既然是朋友,霍铖便有什么说什么地聊道:“不是在台球厅的么,怎么又回学校了。”
陶舒闲随口回:“嗨,家里逼的呗。”
霍铖:“不喜欢上学?”
陶舒闲:“不喜欢啊。”谁喜欢上学?
霍铖揶揄:“难为你了。”
陶舒闲无所谓:“还好了,反正我也不听课、作业随便写,混日子么。”
霍铖第一次听到哪个高中生把不爱学习不好好上学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多少有些忍俊不禁。
陶舒闲突然想到什么,反过来问霍铖:“你不会也是学霸那类的吧?”
霍铖否认:“没有。”
陶舒闲不信:“少来。”
他伸手指向中控台一角、车窗玻璃下摆的那张A大通行证:“那这是什么。”
A大!妥妥的名校。
霍铖:“不知道,车我借的。”
陶舒闲哼笑,心知霍铖逗他的。
当晚,霍铖在高级酒店的大包厢请陶舒闲吃了一桌,规格差不多就是什么菜贵上什么,更别提奥龙鲍鱼、山珍海味。
没别人,只有他们,也不是社交应酬的场合,陶舒闲一个人,想怎么转桌子就怎么转桌子,想吃哪道菜就吃哪道菜,不喜欢的霍铖就让服务员进来端走,喜欢的无限续盘,陶舒闲吃得特别痛快。
吃饱喝足,陶舒闲躺靠着椅背直打饱嗝。
霍铖笑:“吃饱了?还要不要?或者还有什么想吃的?”
陶舒闲直摆手,不了,吃不下了,撑死了。
“嗝。”
吃得真爽,太爽了。
这顿是咸鱼重生以来吃得最痛快的一顿。
口腹之欲的极限满足果然也是件痛快的人生乐事。
陶舒闲“嗝”地打着饱嗝,轻叹了句:“好爽。”
给霍铖听笑了。
他心道果然还得是高中生,这么容易满足。
可恰恰也是这副样子,在那幅天价名画的对比下,更凸显了男生品质的宝贵和赠画的真心。
别说霍铖,现在换了任何人都会在这个场景前想到:
一顿饭罢了,再山珍海味、龙虾螃蟹,多少顿,无数顿,也别想换那样珍贵的一幅画。
可男生就是没有犹豫地送给了他,也毫不介意他拿画做别的用处。
这如果等价换成份人情,估计怎么还也还不完,男生却能一顿饭吃得如此餮足,好像一幅画换了一顿饭,他还赚了一样。
霍铖不免在心里默默掂量:到底是男生真的想法简单纯粹,还是他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
可霍铖又很快否认了后者。
他想这个朋友从一开始就是他主动交的,他当时送了画给男生,男生拿都拿走了,就算要还他人情,日后也可以拿别的还,何必用那样一幅珍贵又天价的墨宝?
正要论“放线钓鱼”,先主动赠画的他才是那个放线的人,男生才是那条“鱼”,还是条帮了他大忙的“大鱼”。
思来想去,霍铖对男生的做法想法和背后的逻辑都没有一个定论。
他只是看着男生,越发觉得自己幸运,庆幸他们交上了这个朋友,也越发看男生顺眼。
“对了。”
想到什么,霍铖道:“我还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就是暂时没安排好,得过几天拿给你。”
嗯?
陶舒闲转眸看去,下意识问:“什么呀?”
霍铖抿了口茶,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几天后,离学校大门只有半条街距离的商业街上,看着眼前新开张的店面和那崭新的门头、红红火火的两排庆贺开张的花篮,陶舒闲站在霍铖身边,惊讶地张开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
霍铖笑着,解释:“原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还愁不知道该送你点什么。”
“后来看了你朋友圈,也问了戴茂沙,知道你喜欢喝奶茶,索性送你这个。”
霍铖到底送了什么?
他送了陶舒闲一个——
奶、茶、店。
奶!茶!店!
陶舒闲又惊又喜,扭头对霍铖,禁不住大声道:“这也太哇塞了吧!”
霍铖笑着,“嗯”了声,还时髦了下,说:“请你喝冬天的第一杯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