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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赠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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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还在继续,现场除了席间偶尔有窸窸窣窣的交谈,大部分时候都很安静。
陶舒闲拍完他哥的马屁便没有继续再说什么,椅子上坐好,该干嘛干嘛。
可能是因为被收了号牌的关系,后面秦行舟再没有举过牌,陶舒闲完全不在意对方,看拍品,留神竞价,遇到感兴趣的举举牌,如果价格超过心里的预算就放弃,没真的仗着他有他七哥就各种挥霍无度。
旁边的陶淇臻注意到弟弟举了几次牌后一件拍品都没有拍下,也不像之前那样咬追价格到底,问:“没喜欢的?”
陶舒闲语气随意:“我举着玩儿的。”
陶淇臻就随他去了。
但霍铖却知道陶舒闲不是随便举的。
他特意留神观察了下,发现陶舒闲几次举牌,面向的拍品虽然各有不同,但都会在一个合理的价格内举牌。
比如有一把明清的折扇,起拍价就不高,叫价30万以内的时候,陶舒闲举过几次牌,然而等价格一过30万,男生便没有动作了。
而30万,恰恰是那把扇子该有的市场价格。
霍铖起先以为是巧合,然而几次三番后,男生举牌竞价的终点竟然都是拍品该有的合理市场价格后,霍铖心惊小小年纪的男生竟然有如此精准的眼力。
霍铖想到之前在二楼展厅,男生曾站在艾佳的那幅画前。
难道陶舒闲了解艺术品收藏品?
明明才十七岁,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霍铖的目光朝向前方的男生那里,眼底敛着微不可查的探究的深意。
那边,陶舒闲第一次在一件拍品刚起拍的时候便举了牌。
拍卖师示意他的方向:“81号,15万。”
接着陆续有其他人举牌竞价。
王远还跟身边人嘀咕呢:“小陶看上那幅画了?”
“那幅画怎么了?很特别吗?我瞧着也没什么啊。”
而且还是幅现代化,作画者的名字他也没听过。
却见霍铖举起了手里的号牌。
?
王远扭头:“你也喜欢?”
纳闷,是真的不懂,“那画值钱?有收藏价值?名家作品?”
霍铖没答,视野里有前方陶舒闲的身影。
没多久,霍铖便在一口气叫价150万后竞拍成功。
台上的拍卖师一锤落音,霍铖往陶舒闲那边看过去,本以为男生会回过头看看是谁竞买走了自己心仪的拍品,不想男生根本没有回头,只是继续趁空和身边的男人笑聊着什么。
陶舒闲确实没想回头,没什么好看的,拍都被人拍走了。
换上一世,他怎么也得转过头好好看看,看认识还是不认识、长什么样,再好好记住对方,等着日后某天找机会以眼还眼。
现在么,咸鱼不在乎,心也大,就是有点可惜,那画毕竟是……
陶淇臻这时问他:“既然想要那画,怎么后面又不竞价了?”
陶舒闲直言:“后面的价格太高啦,没必要。”
陶淇臻不甚认可这话,说:“喜欢就拍,钱不是问题。”
陶舒闲笑嘻嘻地挨过去:“哇~哥你好霸气呀,不愧是咱齐总。”
为什么是齐总不是陶总?
因为陶淇臻,包括其他的几位陶家兄弟姐妹,作为系列文的主角们,他们在作者的设定下,在外闯荡的时候用的都不是自己原来的本名。
比如老三陶桑混迹艺术圈,用的艺名叫艾佳。
老七陶淇臻对外的名字是齐臻。
这样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保护陶家人,不至于他们这些主角在外有什么对手仇人,被人查到陶家,直接找到家里去。
陶舒闲上一世真是恨死了自己只有钱没有身份,死后重生,了悟了身份背景的隐瞒是对自己和父母的一种保护后,也就不纠结了。
私下里,他照样该喊哥喊哥、该叫姐叫姐,在外面,人前,他就不舔着脸说自己是谁谁谁的弟弟、谁谁谁是自己哥自己姐了。
关键一点,倒不是面子身份的问题,是他惜命。
上一世有刀哥认出他的身份一针管要了他的小命,这一世还不知道一旦身份暴露,除了他知道的刀哥会找上门,还有谁要拿他的小命祭天。
所以当前排有人好奇地转过来问陶淇臻,他身边的男孩儿是谁的时候,陶淇臻还没说话,陶舒闲已经笑嘻嘻道:“齐总是我哥哥的朋友,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对方了解的神色,陶淇臻没说什么,侧头看了陶舒闲一眼。
后来拍卖结束出来,陶淇臻问陶舒闲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陶舒闲如实道:“以前我不理解,现在我懂了,有时候低调或者隐瞒,其实就是一种保护。”
陶舒闲又道:“我是家里的小儿子,我最小、也最没能力,某种意义上就是哥哥姐姐们的软肋。”
“但我只能是软肋,我不能拖你们的后腿。”
这样一番觉悟高超的话说出来,对弟弟的考察还没满三个月的陶淇臻只觉得格外欣慰。
他之前还想着小弟自称要做什么咸鱼,是不是又在憋坏前装老实,如今听到陶舒闲这么说,心中终于彻底放心了。
他走在陶舒闲身边,抬手,掌心拢在男生后颈,不轻不重地捏了捏,道:“保持住,以后也要这样。”
陶舒闲扭头,冲他哥笑。
陶淇臻又拢了他后脑一把,问:“最近上班怎么样?”
陶舒闲:“挺好的呀,你应该知道了吧,五哥帮忙,我都升职当经理了。”
兄弟俩并肩一起,边走边聊。
后来陶淇臻有事还要留下,陶舒闲先走的,坐的陶淇臻安排的车,一辆低调的黑色劳斯莱斯。
很巧,车刚绕过喷泉,便碰见了从楼里走出来的秦行舟。
坐在后排的陶舒闲落下车窗,也学着之前的秦行舟,大声喂了一嗓子。
秦行舟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看去,一下看到车里陶舒闲冲自己竖的中指。
秦行舟:“……”
秦行舟一个暴怒,抬手指过去张口就道:“你他……!”妈的!
因为顾虑身边有家里的长辈,脏字最终全咽在自己的喉咙口。
陶舒闲则冲他没有顾虑地晃了晃脑袋吐了吐舌头,口型清晰地骂了句“傻逼”,车窗升上,走了。
秦行舟憋着一堆脏话和怒火,差点没给自己憋死。
再一看车屁股,认出陶舒闲走的时候坐的是辆劳斯莱斯,比他坐的车还要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秦行舟最后发泄似的,冲着车尾气的方向大喊了一声:“啊——!”
那边,劳斯莱斯上,陶舒闲早把秦行舟抛到脑后了。
他看了看窗外,匀了口气,想到刚刚没有竞拍下的那幅画,多少有些遗憾。
本来还想靠那幅画跟他三姐拉拉关系的。
算啦。
后面再找机会。
这个时候,陶舒闲手里的手机响了。
陶舒闲低头看去,意外地发现竟然是他七哥给他转了20万。
?
!
陶舒闲发消息给他七哥:[转错了?]
陶淇臻:[没转错,给你的。]
陶舒闲:[?]
陶淇臻:[你都说是软肋了][撤销]
陶淇臻:[拿着用,但别再像以前那样。]
陶舒闲笑:[哥,我都看到了。]
[你其实是想说自己的软肋自己宠吧?]
[我懂。]
陶舒闲发完又发过去语音,手机举在唇前,语调欢快:“谢谢哥,哥最好了,mua~!”
城堡主宅里,陶淇臻举着手机在耳边,听完陶舒闲发过来的语音和那声mua,边放下手机边勾唇轻哼:臭小子。
恰逢有人喊他:“齐总。”
陶淇臻转身,见来人是霍铖,还主动伸了手,便也跟着边收起手机边伸手,同时敛起脸上的神情,正经起来。
霍铖当然看见了陶淇臻脸上刚刚的笑意,一边心里有了猜测,一边随意的口气道:“看来齐总有高兴的事。”
两人收回握完的手,陶淇臻单手插兜,应酬道:“没什么,随便看看手机。”
主动扯开话题道:“刚刚你也在,拍到什么好东西了吗。”
霍铖笑笑:“拍了一件,送人的。”
陶舒闲那边,劳斯莱斯眼看着就要开到大铁门了,司机也踩了刹车,降下了车速,等开门。
这时却有辆银车已经候在了门口处,见劳斯莱斯缓速了,车边的人快步跑近,来到了后排,司机见状停下了车。
陶舒闲这才注意到来人,降下车窗,不解:“怎么了?”
车外的男人毕恭毕敬道:“我家老板有样东西想送给您。”
陶舒闲正想是不是要送给他七哥的,就见男人折回大铁门旁的银车后,从车后排取出了什么,竖着抱在怀里快步走来。
陶舒闲定睛一看,愣了,那竟然是刚刚他还在遗憾被人拍走的他本来想要的那幅画。
男人走近,问:“放后备箱吗,还是后排。”
陶舒闲没答,先道:“你老板是?”
男人像是预料到有这么一问,回答道:“之前在展厅,跟您在画前攀谈,您没有理会的那位。”
陶舒闲:“……”
霍铖?
男人还抱着画站在车旁:“请问放哪儿?”
陶舒闲原本想说不必,可画送到眼前了,他看见了画的内容,又看到了画作角落作画人的名字,犹豫了下,又想了想,伸手打开车门:“给我吧。”
他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份馈赠,因为这画他是真的有用。
门重新合上,见搬画的男人还站在窗边没有走,陶舒闲心知自己是不可能什么话都不留就直接把画拿走的。
他看向窗外,对男人道:“替我谢谢你老板。”
男人点头,依旧毕恭毕敬,回:“好的。”
还是没走,且还看着车内,明显还有意图。
陶舒闲不傻,交待道:“这份人情我以后一定还。”
男人这时弯腰下来:“可以借用您的手机吗?”
陶舒闲心里有数,没说什么,也没问,解锁手机,把手机递了过去。
男人双手接过,当着陶舒闲的面点进拨号界面,按了一串数字,拨出去。
“您稍等。”
待电话通了,男人把手机双手呈上,递了回来。
陶舒闲伸手接过,手机附耳。
只听手机那头传来并不陌生的低沉而磁性的男性嗓音:“你好。”
是霍铖。
陶舒闲吸了口气,淡定道:“你好,画我收到了,谢谢。”
霍铖非常绅士:“不必客气,我的荣幸。”
陶舒闲翻了个白眼。
心想妈的,上辈子你可不是这态度。
陶舒闲接着客观而客气道:“我该怎么还您这个人情。”
霍铖:“不必挂心。”
又道:“可以用这个号码加一下联系方式。”
陶舒闲搞不懂了:“就这样?”
霍铖:“交个朋友。”
陶舒闲把手机拿下来蹙眉看了眼,心道他这一世做着咸鱼是有多招人喜欢?
霍铖都要跟他交朋友了?
陶舒闲本能地想要说不了,总觉得这一世霍铖的主动背后会有什么别的目的,就像他当年想高攀霍铖也是想多个人脉、事业上做出翻成绩一样。
可想了想,觉得如今做着咸鱼的自己既然什么都不图,霍铖也绝无可能从他身上图到什么,只是纯交朋友的话,现在的霍铖跟之前的闵六少又有什么区别?
行啊,好友加就加,朋友交就交呗。
咸鱼来者不拒。
“好啊。”
陶舒闲语气轻松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