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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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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大的无奈就是,对许多你想做的事情,你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渺小,除了等待,原来我们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晨瑶在妈妈不在家的日子里,认真的生活着,她知道现在自己最需要做的就是更加的努力把自己把家里的一切都打理好不让妈妈担心。虽然李长青叫来了奶奶许金花给她作伴,但是晨瑶和许金花之间没有多余的话,她们之间更多的时间都是沉默。每次看到许金花,晨瑶的记忆总是会被拉回到三岁那次被她欺骗,被杨怡狠打的时候,那种痛那从来没有忘记过。有时候她会觉得这是一种幻觉,她是那么小怎么可能记得。可是,在确认之后,她才知道那痛原来是真实的存在,那确认来自于李长青的默认。
晨瑶努力的上学,上课好好听讲,放学回家先给驴和牛筛草,两个牲口很能吃,她要筛十几筛子的草,要挑干净草里面的碎块的塑料布,每次筛完草她都会成为一个小土人,鼻子里擤出来的鼻涕都是黑色的。许金花会帮忙勾兑好猪食,但是都是晨瑶去喂猪,一大桶的猪食太沉了,她拿不动,只能分到那黑色的猪食桶中,拎三次甚至四次才能全部拿过去。她身体娇小,那笨重的猪食桶在她的手中左右晃荡,只能这样才保持身体的平衡。这是那两头多年的老猪在那场席卷了十里八村的猪瘟疫中死后,许久之后杨怡才再次买的猪,如今也已经被喂养的很大,据杨怡说今年也要让它开始生小猪了。李长青在医院陪着杨怡守了两天两夜,然后回家拿过一次钱,交了住院费,安置好一切,见女儿脱离危险,就又重新返回了他的战场。现在,他必须更加努力的去奋斗,这笔医药费又成了他肩上的担子。
“大姐是没事了是吗?”晨瑶一边吃饭,一边问着爸爸李长青,虽然被告知了好几次姐姐已经脱离危险了,可是她还是担心的要再次确认。
“没事了,现在能说话吃饭的,就是身体有些虚弱,医院说帮忙调理一下,顺便给她的肾结石也看看。”李长青安慰着晨瑶,却紧急的巴拉着饭菜,工期越来越紧,他决定晚上要加班了。
人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那受尽煎熬的等待,终于迎来了不是坏消息,人们说这叫做虚惊一场。
晨风在抢救之后终于捡回来了一条命,但是却因为药物的反应和肾结石病症本身疼痛的折腾,虚弱的像个孩子一样。在医院住了一周之后,开始回家休养。
大概普天之下的兄弟姐妹都是如此吧,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因为各种小事争吵个不停,甚至要动手拽下几根头发,破口开骂几句,对着对方吼上几句,可是在遇见事情的时候,总是能一下子冰释前嫌,或者说他们本就不曾存在过嫌隙,那吵闹不过是平凡生命中的调味剂。
“大姐,吃药了。”晨瑶像个闹钟一样,紧紧的盯着晨风吃药的时间,按时晾好白开水,然后按照医嘱准备好药片,送到了晨风面前。仍然虚弱的晨风,撑着身子做了起来,从妹妹手中接过药片,便又躺下去了。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农村那凶恶的蚊子已经开始行动起来。杨怡特意为西屋换上了攒了好几年都没舍得用的新蚊帐。晨风要长时间呆在屋里,新蚊帐更加通风。晨瑶小心翼翼的撒下来蚊帐,然后压住了每个角落,防止蚊子进来,她还搬来了那台旧了的风扇,放在了地上离姐姐稍微合适的距离,整理好这一切,她才慢慢的安静的做到了一边开始写作业。
“姐,我就在你身边,你有事就叫我。”
“嗯,没事,你写作业吧。”
如果不是这样的时刻,或许她们永远不会有这般温馨的对话吧。姐妹之间总是用对对方的伤害来表示在乎,她们从来不善于表达,即使深爱着彼此,还是用冷战和行动去解决一切问题。话语,在她们的交流中占据了太少的位置。尤其对于晨瑶这个不爱说话,而且又有些心气骄傲的孩子来说,现在正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个反叛期,作为第一代九零后,或许她的身上真的有着那么一些专属于他们这代人的叛逆。
晨瑶写一会儿作业就会认真的竖起耳朵听听姐姐的呼吸声,现在她觉得这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便是这均匀的呼吸声,它传递着一个重要的信息,一个生命鲜活的存在着。还有晨风偶尔发出的长叹,她的喘气还是那么的不好,出气仍然困难,有时候就会发出那种长叹,才能让自己的喘气均匀。不过还好,这样的叹息声,都在告诉着晨瑶,她目前是安全的。晨瑶相信,只要自己按时给姐姐送药,好好伺候她,她一定会慢慢的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