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儿》ArlyRitter

75、早恋

　　只有能懂我们处境理解我们痛苦的女人，严蓝才会爱。那其实她会爱的范围也很小了，完全可以说是人数骤降，小众性癖中的小众性癖，所以说，某种意义上，莫离的确是具备跟她感同身受这一条件了，后来的迷之默契，那纯属是......共情升级。
　　这一波当面出柜，寥寥数语，俩人的关系就变了，本来严蓝像是直女，这下反倒是莫离像直女了......小莫战术喝水，她不是会憋着很多话一股脑倒出来的人，所以这种开诚布公的场面，她就跟没准备词一样要上台讲话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喜欢你什么”这是个相当好的商业互吹的话题，顺便把柜门踹个稀烂，她俩这样式的小大人也不像是过家家那种我爱你啊你爱我的，所以莫离确实需要很多时间构思一下，好好措措辞，怎么着也得跟“我喜欢跟我感同身受的人”这句话差不多等级吧，具有丰富的内蕴与无限的回味......
　　唔......首先还是得跟蓝蓝说对不起吧，打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她牵扯进来，小莫想解释说因为自己无法接受一天天的看她一眼都做不到，不过，寻思了下，这种说法也太自私任性了，就为了发出变相求救的声音把蓝蓝拉进危险中，好过分啊......她心虚地看着严蓝，对方倒是跟仓鼠一样腮帮子满满地嚼饭，乖巧地等待小莫措辞表白，很游刃有余不紧不慢的样子。莫离跟她对视了一会儿，害羞地移开目光，无意间瞟到了墙上——得！这都几点了？！先别措辞了，要迟到了！！！学校给八年级也开了晚自习！

　　妈耶！她们这算是头一回搭伙过日子，只顾着饭菜丰盛话题耐嚼，把时间给忽略了，急了急了，差点误了晚自习，疯狂扒拉两口饭菜，锅碗瓢盆都没来得及洗，小严说下次得逃一两节自习回来做饭，风风火火拿了饭盒当夜宵奔下楼，催着钱多多快走，一路飙车儿童请勿模仿。
　　能不能每次都截断莫离要剖白的话题啊！小莫无语，幸运的在于，学校才刚给初二开晚自习，暂时没给排课，让班主任看自习，有提议过让家长来看的，还没践行。讲台上老师在看她最近读的书，小严就打开数学练习册，整点儿零零碎碎的演算纸给小票打掩护，是今天买菜的超市小票？小莫看她追着账算还以为她想干嘛呢，结果是在算平均开销，比比划划地计算今晚吃了多少，花了这么多钱够她们多久消灭的，她物理书上还记了上回物理老师扯的犊子：水费电费的计算方法。这家伙，学了这么多年的算数终于用上一把了，严蓝考试都没这么认真过，知行合一地把她俩敞开了吃的一天花销算出来，又估算了每顿饭都简简单单的费用，找了最重要的英语书扉页抄上去了。
　　对比了超市和菜市场，超市菜卖相好但是略贵，菜市场......她俩可以花功夫去挑但是砍不下来价，又容易被黑，多方权衡选择了尽量不用交流只管打价计算的超市。莫离倒是有一家经常去的卖甜面馒头的个人家，不过没执照，必然开不长远，以后管的会越来越严，另外成天吃馒头就咸菜也太不像话了，不考虑！

　　莫离瞄了一眼，那上面又运用了蓝蓝多年的生活经验计算了衣鞋住宿文娱开销，根据日均来看，她感叹着：“咱俩恩格尔系数也太高了......”这都用在吃上了！
　　“嘘......”蓝蓝小声提醒，不要高声，咱们在做的是数学！而且小朋友应该吃好一点儿呀，她猛地想起自己失误了，“淦！忘了冬天的取暖费了！”慌忙地在扉页又加了一行，东北好多地方国庆放完假就供暖了开春才停，挺老贵的。
　　啊呀呀还有书本费！忘了高中以后不是义务教育了，书都不便宜的，琢磨搞二手的吧，又容易被老师嫌弃。她光顾着算各种课内课外练习册的钱了，哎呀脑子都不转了，可恶......快点儿大学毕业找工作吧，有固定的收入早日买房子有个容身之地啊！
　　感受到了立足社会的压力，小严脸色蜡黄，白手起家不大容易，有没有哪位心肠好的长辈施舍一点儿啊嘤嘤嘤！
　　汗颜，小莫的家里不做拖累就谢天谢地了，但看离离那个样子，她八成是不会丢下她妈妈不管，而小严也是一样，舍不下妈妈，这两位母亲也都没办法提供什么帮助，叶一鸣的自闭症儿子能拖垮她一辈子，丁雅以后八成是改嫁，照顾新家庭的丈夫，后到一块儿的分心眼儿，也不会给她什么支持。
　　严蓝抬头看看班任的动向，又扫了眼其他同学，他们大多是独生子女，集齐了家庭所有的资源，无论是在学校还是社会都有很坚固的支持，像白郭这样的职工家庭独生女们，从小被捧到大，有好些个女生家里是做生意的，用她们的名字当店名，受一点儿苦都舍不得，小严只有羡慕的份儿。
　　哎哟好酸呐，人家小姑娘儿从小除了上学、去补习班，就是周末去青少年宫工人文化宫啥的学学艺术，小严则是每天起个大早等校车，去乡里的中小学上课，然后下午放学再坐车回来，帮着妈妈做饭收拾家，周末的时候也没啥琴可以学，她一般就一觉睡到大天亮然后跟着奶奶干活儿，农忙时候跟着去插秧——只去了半天，中午去送饭，干了一下午天黑了一块儿回来，第二天就起不来了，腰跟断了似的。她躺在炕上就下狠心这辈子都不要种地了，好好学习走出去。
　　小莫比起市里的女孩儿还是和小严更像，区别是她身体上不怎么累，打扫妈妈的房子，给自己做饭吃，累了可以糊弄，她的疲惫是心灵上的。没有多余的钱去上各种补习班，就待在家里看书看电视，真的无聊啊，没有小朋友一块儿玩儿，仿佛世界上她是最后一个人类般孤独地存活，书架上的书都翻遍了，每一本妈妈曾经读过的她也读很多遍，无人管教肆意疯长，行吧也不怎么肆意，看在雨秋的面子上可以装一装好孩子。
　　一打下课铃，小莫打开饭盒，跟小严分着吃切成片儿的红酒雪梨，蓝蓝动动嘴等着喂，手上不停，也不抬头主动说分给同学一些，除非有人主动来搭话，她不会再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做一些费力讨好的事了，有离离的爱就好了啊。

　　晚上八点半下晚自习，不算太晚，别的同学都小菜一碟的样子，从小到大补课海了去了这才哪儿到哪儿，班任又唠叨了一番学校补课比外面的便宜多了，你们还不知足啥啥的就知道处对象也不学习......总之就是一些孩子们左耳进右耳出的话。
　　这个点儿公交车还没停运，小严看着窗外纠结，路那么黑要不要坐公交回去，小莫则直接拉着她去学校附近的街道找钱多多，让她先送严蓝回家。
　　“反正顺路。”莫离解释。
　　“顺个屁啊我接你俩上晚自习的时候就知道路了！”多姐惊叹小莫的厚颜无耻，都知道家门在哪儿了还理直气壮地讲顺路，夺费油啊妈耶。
　　“那我不管。”物尽其用。
　　从此以后钱多多就成了她俩的专职司机，兼任保镖，对这帅姐姐的印象还不错，除了抠门儿抠得有点儿过分。
　　日子似乎忽然就平静下来了，小严家里的出售也暂时没有人来问，一不是学区房二不是换届季，也很正常，她老家一切都不用她操心了，一切都有她爸正统继承人在忙，乖女儿只管好好上学就成，小莫下晚自习后回去给罗曦隔半个小时一个电话一直打到午夜真他娘的累之外，也很舒适，有了女性保镖日子轻松了太多，多姐也不跟得很紧，一般看到她俩待在一块儿就自动闪人了，上道。
　　值得一提的事也就是班任为了提升熊孩子们的学习兴趣带大家去看了实验室吧，实验楼基本是应付检查用的，不出人手保持卫生就一般不让人进，也就莫离这种钻空子大佬隔三岔五去实验楼接热水喝，算唯一对实验楼开门关门了如指掌的学生。小朋友们第一次去看实验楼的内部结构，初中生哪有什么实验，哪有什么实验报告要写一天，所以大家就很稀奇地“哦！”“哇！”地震叹，什么瓶瓶罐罐都要上手摸一摸，有的调皮的甚至还想把带着骷髅头的柜子撬开......
　　不至于不至于，小莫安静地跟在人群后面，什么药瓶都碰不到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蓝蓝倒是很开心的样子，拉着她的胳膊嘴巴不停地问东问西，两人距离班任这个兼职导游最远，反而是气氛浓郁的小团儿，等大部队出了一个房间她们才进去看。
　　班任自认为这样就可以增加孩儿们的学习兴趣从而放弃早恋了！严蓝莫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