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儿》ArlyRitter

69、敬酒

　　还敢再倒霉点儿吗？莫离在一群陌生人的注视下，两只胳膊被两边拉着，一前一后，搁这玩儿俩马分尸呢？

　　她整晚几乎没睡，一上午补了觉，给自己睡蒙了，忘记了回那好几十个未接来电，差点儿错过了吃午饭，急急忙忙地换了片新卫生巾就来找严蓝，结果刚锁好房门，走出栅栏就被阿玉跟罗武拦住了。几天下来，这俩门神的忍耐度到了极限，他俩一个红脸一个黑脸，问了一大堆话，主要内容是为什么不给老板回电话，反正都是些她不在乎的事。她肚子还在疼，气头上，就撇嘴说，忘记了。这俩彻底不干了，质问她忙什么？她懒得回答，就被一路“保护”到了饭店，午饭结束尽了闺蜜情谊就得回家了。
　　烦死了，什么狗屎。
　　她十分不爽，太累了，尺度没把握好，俩坨狗屎忽然就不听话了。根据他俩之前的表现，凡是有雄性生物出现的地界，都要防备一下，饭店这么人多眼杂，当然得加强保护喽。她莫名感觉他俩的热情不对劲，到了饭店指不定干出点儿什么呢......自己带着这俩挂件也不是个事儿，不能给蓝蓝添麻烦，得想个办法把他们赶走！
　　更糟心的还在后头，俩石狮子就跟开了马达一样，她在饭店门口犹豫了一下，思考如何甩掉他们，就被连推带拽地十分贸然地赶进去了，心里奔腾一万句脏话，看来是罗曦授意，他生气了。
　　棘手，闹心。既然如此，莫离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身后罗武去写礼，给了全本儿最多，添了一句“这些是赔偿费”，落款是罗曦的名字，阿玉融入人群，也不跟上来，笑而不语。
　　她想，至少得看一眼蓝蓝，然后再要么赶走他们要么被他们拐走。这样想着，听到了一声异常自信地“嗨！老婆！”她都没搭理，以为是神经病，万万没想到哈，叫的竟然是她。
　　那个长得不错的青年过来拉住她胳膊的时候才认出来，哎呀呀自己认错人了呀，他嬉皮笑脸地说：“你太好看了，一不小心就认错了~真是不好意思啦~”

　　......大哥你看到我脸上的哈喇子印了没。说一个睡毛楞了脸也没洗上面还有枕出来的红印的人好看，不亏心吗？然而，她心里对这种变故还是比较高兴的，劣势中必须变中求胜，周围的一些人也注意到了这边，她就礼貌地说了句没关系。
　　“啥呀？！”某位壮得跟牛似的一看就是保镖的人冲过来，抓住莫离另一只胳膊，“你他妈谁啊？”

　　“......你俩搁这拔河呢？”

　　“你谁啊？”超儿装作不认识，很无辜地讲。
　　“我你爹！”罗武爆粗口。阿玉加入了已经傻了的围观群众那儿，默默看戏，装作没有发现有个角落里拿着相机的人靠近风暴中心了。另一个门口严蓝拎着啤酒过来，她这次想先把酒准备好，省得一会儿还得抬，远远看见了这边的情况，直接破音喊出来“哎误会误会！”飞快地放下啤酒箱子赶过来。
　　“蓝妹妹，他是来找事儿的，他还骂我！”
　　倒打一耙啊？谁找事儿啊？！罗武顿时火气，下意识就要摸腰间的家伙，看到老板娘的表情，手在半路拐了个弯掐了腰，来了个猛男单手掐腰。
　　混在人群中的阿玉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奶奶个腿儿的，不来帮我还幸灾乐祸，罗武无视赶过来缓和气氛打圆场的小女孩儿，懒得听她说什么，反正她家的场子她也不敢还手的，就直接扒拉开她，不当不正撞到了桌子上，把桌子上的水杯撞得好几个摔碎了，有人惊呼出声，他自己趁机垂下了手，不用掐腰丢人了，另一只抓着莫离的胳膊不动，较劲。
　　“来，咱俩出去打去。”他觉得这么说已经可以让破事儿极多的老板娘满意了，没想到他随手扒拉开小姑娘儿这个行为直接暴雷。
　　“你他妈跟谁俩儿呢？”莫离直接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快准狠地从下往上抽了他一耳光，急忙去看被甩了一下的严蓝有没有事儿。
　　从严蓝过来就怂得松手的超儿此时也去扶着撞到桌子的小孩儿，连声道歉。挨了一逼兜的罗武没那么好脾气，趁着莫离转身护着那小姑娘儿的时候抓着她的胳膊把她甩在地上，满口脏话地骂她出来卖的还把自己当个人。

　　没有见过气势这么狠的人，现场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几位演员身上。啊~差不多了~黄毛感觉再不插手罗武就要掏枪了，然后还没扣扳机就得被制服，那计划不全乱了？他得得嗖嗖地走过来，顺便扒拉开一些不明真相要来拉架的人，路过一个拿着相机的青年时笑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江玉英装听不见，虽然有约定，然而他并不想和这种东西有交流，把放在腰侧随时准备掏枪的手移开，关了录音笔，再默默放回去。
　　“好。我忍！”罗武以为同伴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他可没那么好脾气，对个小姑娘儿西面的，屁也不敢放，于是最后骂了一句，“你有本事别回来。”直接跟她撕破脸，大步流星拨开所有挡路的人，瞪了看热闹的同伙儿一眼，扬长而去。
　　“对不住了各位，他脑子有毛病。”等罗武走了之后，阿玉很矫情地跟在座的各位道歉，面上笑嘻嘻，毫无悔过之意，跟完成任务了一样蹦哒地也走了。

　　原本他们俩的任务是在客人来齐、主人家致辞的时候，把他开枪打死。嗯......罗曦的原话是“宁可错杀不放过”，老板娘的闺蜜本人和她家现在管事的肯定是跑不了喽，不过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咱们不整出人命，就随便闹闹，武儿那狗脾气，一激将就急了，好骗的。闹一下回去也可以和老板交代啊，不用做那么绝的，哎有时候老板做事确实太有风格了，阿玉本人和严家无冤无仇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留条后路~他美滋滋地想，自己真是太善良啦，就是吧，随了份子还没吃到饭就走了，亏喽亏喽。

　　严蓝被撞了一下，倒不是很疼，腰眼儿扛得住，就是......可能撞麻筋了？眼前发晕了好一阵，又能看清东西以后，她看到莫离的脸，笑了一下，撑着站起来。一旁的青年半跪着，骨头散了似的发怂说：“对不起对不起，万分抱歉，都是我自作主张了对不起。”超儿真演个流氓反而不习惯了，小孩儿在他面前受伤他自己还不能动手，再也不接这活儿了，闹心。
　　莫离白了他一眼，不理，挽着蓝蓝的胳膊，迅速穿过人群，也不理要过来问情况的人——你们刚怎么屁都不放？被吓到了是吗？现在知道来帮忙了。她扶着蓝蓝走到了后堂，找了个凳子坐着休息。
　　变故来得太快，凳子都没坐热乎，蓝蓝稍微清醒了一下，立刻想如何收拾残局，稳定局面，她决定跟后厨沟通，提前一邮的时间，尽快上菜，把这事儿折过去。然后自己去前面跟亲戚跟来宾赔礼解释。

　　莫离就在角落里靠着墙，这么一闹她也不好帮着蓝蓝上菜倒酒了，就当自己是看热闹的二流子跟主人家不认识吧。她只能在一旁，看着严蓝万分抱歉地给来宾道歉、解释，不停地说话、鞠躬，跟服务员一块儿打碎的餐具收拾了，再跟着上菜，期间叔叔来了，她又和叔叔解释了一大通，莫离不知道她怎么措辞的，只看到她叔脸色异常难看。这个中年男人不适应办事情这种场合，让他公开讲话感谢来宾都异常尴尬，于是他听完事情经过之后，直接让侄女儿发言，感谢来宾，女孩儿面色如常，说着她该说的话，完毕直接干了一杯，又带上酒瓶，挨桌一杯，感谢各位对她的照顾。
　　狗屎。莫离看着远处的女孩儿拎着不知道多少度的白酒，一桌一桌的，凡是这桌有人喝酒，她就给自己满上，来一句“我干了各位随意”，而后一饮而尽。也是为刚刚的闹剧道歉，更是对她早年丧父各位乡里相亲给予的帮助表达谢意。

　　又给她添麻烦了。女孩儿眉心拧出了个十字路口，心脏也揪了起来，感觉到有一些人注意到了她，果断从小角落转移阵地，猫腰滚回后厨，又觉得自己的位置挡着服务员通过，就滚到院子里——桌子更多，还好他们还不知道大厅里的情况。
　　为什么我总是给人添麻烦？莫离指尖掐着手心，低头绕过桌子走到仓库后无人处，头顶着砖头，闭上眼睛面壁思过。眼前满满都是蓝蓝一杯一杯仰头灌酒的身影，她是经期，也不会喝酒，只有早上吃了一些饭，现在基本空腹了，嗓子也不好，这么喝身体能受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