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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过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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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一脸蛋子的枕巾印,严蓝笑嘻嘻地想开口说话,用气声推出了几个音节,依旧不清楚,莫离不舍地她再使劲伤到喉咙了,索性把耳朵凑过去,几乎贴到蓝蓝嘴唇上,听她说:
“喝......水......”
离离起身去找水,电视旁箱盖上放着一个豆浆杯,她猜那就是水,凑过去看到旁边放着很多药跟钙片之类的小瓶子,定睛一看,就找到了阿普唑仑。女孩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在镜子的倒映下全然落到了蓝蓝的眼里,离离浑然不觉,为了掩饰自己短暂的出神,摸了摸杯子说:“有些凉,我去找热水兑一下。”
严蓝也装作啥也没看见,点了点头,目送莫离,后者端着大杯子,穿过走廊,左右两侧都有锅台,没看到暖壶,右边的炉子上倒是放着一个水壶,掀起盖子,里面是热水,她提声问:“炉子上的水是烧来喝的吗?”
回应是三下拍手声,离离就把水杯放到锅台上,双手拎起超重的水壶,倒了一些水在豆浆杯里,摸摸外壁温度差不多了,放回水壶拿上水杯回去。
严蓝想借着莫离的手喝水,刚碰到她的手背,她就瑟缩了一下,蓝蓝就没强求,收回了自己的手,抻着脖子全靠默契地被喂水,没被呛到,一抬头离离就知道把水杯收回去了,这一波操作可以给80分啦,余下的当作进步空间。她自己喝完让离离也喝水,后者却说自己不渴,然后岔开话题开始解释自己是怎么来的:
“过年的时候在婶婶家里待过几天,记得路,先去那儿了,人很多,可是没找到你,问到你在这儿,顺着找过来的。”
严蓝的表情分明就是: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我是病了不是傻了。
莫离:......没话找话失败了。
放完水杯,蓝蓝拉着她问:“我......奶......奶......”离离便问那个棕色棉袄黄头巾的老奶奶是不是,对方点头,她反而低头沉默了一阵,偶遇的时候奶奶朝着反方向走的,估计是被吓到了......
电话铃声想起,莫离皱眉,要么是罗曦的突然查岗,要么是虎召召的主动来找骂了,看了眼来电显示,啊,是门外的丧家犬。
“老板娘,我俩能进屋吗?怪冷的。”阿玉的声音,他跟罗武正一边儿一个地坐在门外的石头上,充当石狮子,合情合理。
“不能,你俩滚远点儿,我要在这儿待几天。”
“那......那屋里有男的吗?求求了,我进来看一眼就滚,别让我俩交不了差。”
“妹有。”她看了眼蓝蓝,得到了允许的答案,就说,“那你俩出一个人进来,看完就滚。”
“好嘞!”
电话挂断,开关门声喝哒哒哒的脚步声立刻依次传来,两个女孩儿感觉脚步声沉重地像打鼓,黄毛率先来到莫离所在的房间打招呼,眼神往房子主人身上飘,看清了这位是老板娘带回去吃过饭的小女孩儿,才放心下来。
“丢任何东西都算你的哈。”莫离无情宣告,然后阿玉的脚步声就变成了小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力检查完了所有的屋子,甚至开了地窖看了一眼,确认了屋子没有雄性以后还想去看看看门狗的性别,最后被莫离嫌弃太吵了赶了出去,完成了任务被凶还挺高兴的。
天真。
一阵风似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屋子恢复安静之后,莫离说:“他们这次出来带了武器,而且轻易不会走太远。”严蓝点头,又让她去衣架那把衣服兜里的东西给她,莫离照做,结果是一部手机,她没有迟疑,反正蓝蓝是不会害她的,她也不愿意探究手机到底是谁的。
严蓝通过唇语和默契告诉莫离,有两位青年绕远从她这里找突破,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她基本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一个是警察一个不是,但都挺有来头,至于要不要主动联系,决定权都在离离这。
“发个短信吧。”离离还是没有隐瞒,“告诉他们,别想说动我,跟着我来的人都荷枪实弹,别冲动。”
她很直白,不过蓝蓝看上去不惊讶,“别想说动我”这句也没有让她有什么特殊反应,这还是挺......让人欣慰的,严蓝可能理解她了。她看着女孩儿在手机里找出备注“鱼鹰”的联系人,用九键很熟练地打字,休息了许久指尖早不麻了,离离没有主动帮她打,因为她觉得蓝蓝不愿意像个病人一样被包揽所有事,她得把机会留在重要的地方。
“这样不行。”罗武蹲在石头上思考着,“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找女的跟着她?”
“老板娘太损了,啊切!”阿玉打个喷嚏,裹紧自己的羽绒服,仍然难以抵抗东北的寒风,大烟儿炮吹得脸疼,“咱俩不会真的要白天门口站岗晚上住车里了吧!”
“......”这样真的不行,他想了想,“你在这看着,我开车去据点换辆房车,尽量找女的来换班,找不到咱俩也只能硬抗这几天。”
“哎......无情无义的女人......”黄毛痛苦地想,自己真的没有得罪过老板娘啊,这小鞋这不就穿上了,女人心海底针。
“呵,等着吧。”罗武还在盲目自信,觉得老板会替他们出气,“老大不会放任她挫磨弟兄们的。”
阿玉一脸: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你是老板肚子里的蛔虫吗?这个个“心腹”吗?能忍则忍吧小老弟......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老板迟早翻脸,不信就打个赌。”
屋内,严蓝仿佛刚想起什么,猛地一拍脑门儿,很为难情地捂脸。
莫离:“怎么了?”
严蓝:“没洗头。”
忽然感觉读唇语读出技巧来了呢,离离这次几乎没费劲,就读明白了女孩儿的意思,她看了看对方的头发,是打绺了,油就油呗,怎样啊,何况还在病中。
“得在他们来之前洗个头,不能给东北丢人。”
不至于不至于,还能比我更丢人吗?莫离腹诽。话虽如此,非要洗那就洗呗,蓝蓝一副“扶朕起来!”的姿势,在离离的帮助下穿着奶奶的一件棉袄一起去烧水。出房门的第一步,当然还是去狗窝那让狗子认认人,这回大狗好像很给面子,缩缩着身体,贼眉鼠眼地瞅了瞅奇怪的两脚兽,一声不吭。
“生人只要不进门它就不咬。”蓝蓝摸摸不咬道的好狗狗的头,对着很久才回来一次的小主人,狗狗一边眨眼一边抬头,用鼻子碰她的手示好。
莫离读完唇语,瞟到了门外蹲着的另一只废狗,提声到:“滚远点儿!”阿玉闻声保持蹲姿挪动,让开石狮子位,一路蹭到了路口那块石头上,这下彻底不挡了。
她们逗完狗绕到房侧,装了一筐苞米篓,基本都是离离拿着钢叉扒拉,蓝蓝扶着筐,装得半满了,某些体虚的学霸两手试着拎,好笑,根本拎不起来。某些朴实的大力女孩儿嘲笑过后一只胳膊就拎起来了,没走两步就脱手了,反被笑病没好不要逞强。
两位无语对视,那就一人一边一起抬进屋吧。
“感觉自己好菜,我前两天还可以一人拿两筐的!”蓝蓝到了灶坑那,终于能撒手了,她喘着粗气放稳了筐,离离更是话也说不出来,手心勒出了红印,严蓝要伸手查看的时候她又把自己的手抽回去了。
“结果现在虚得跟我似的......”莫离转移话题。
“你又没做过这些嘛。”女孩儿找来两个小板凳,跟离离一块坐着,找了豆荄和废纸引火,熟练地划着火柴,点起了火,渐旺后塞入苞米篓,“用那个绿瓢舀水缸里的水。”
莫离照办,现在交流基本无障碍,先把大锅的锅盖拿起来立在一边儿,双手捧着满满的水瓢倒水,来回了几次,感觉差不多了就又双手拿着把盖好锅盖了。
“那个红瓢是入锅的——对了,你带香波了吗?想用你的。”严蓝杵着烧火棍倚着墙。
“带了,杨排风。”莫离开着玩笑要去拿洗发用品,“我还带了吹风机......”她话没说完,听到房门开了,回身看到了一个老奶奶,就是刚刚跟两个收吊针的人起冲突的老太太,莫离后背僵直了一下,她反应过来:她当时在车里,奶奶没看过她的脸。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脸上仍然没什么血色的小姑娘儿撒开烧火棍,扶着墙站起来,颠颠跑到奶奶身边等着投喂,用眼睛说话,“出去这么久,是去买什么了吧?是吧是吧?”
奶奶先把头巾解开,小崽儿眼冒绿光,跟恶狼似的,猜也知道想要什么,她笑骂了句没出息,从怀里掏出两包字母饼干来,孙女儿欢欢喜喜地接过去了,老太太见她身后有个同龄小孩儿傻站着,就问:“你玩伴儿?去,饼干你俩一家一半儿。”
“!”严蓝去塞了一包饼干给莫离,后者肉眼可见地紧张,捧着饼干不知所措,蓝蓝费劲解释着这是她的同学,大老远过来的,这不玲玲姐回去了,她也有人陪。
离离被推到跟前,她个子比蓝蓝矮,但还是比奶奶要高一些,拘谨地微微弯下腿跟老人平视,结结巴巴地说:“奶......奶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