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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裂纹 ...

  •   纪琰怎么那么贫?调侃完女孩儿们,还不忘了跟她们交流一下打群架技巧,直白地问严蓝是不是抓住领头的一顿打,忽然被揪出来的女孩儿尴尬地挠着眉毛。

      洛平川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你俩去不去了。”指着俩孩子,去不去住院部了。

      莫离看向同桌,后者疯狂点头,废话现在不跑什么时候跑啊。

      “那行,我在这等核磁。”纪琰不愿意挪动他尊贵的屁股,“还有那个黄单子收据,都放我这,有空去讹他们一笔。”

      “咳咳。”平川腹诽,注意言辞,我还在这呢大兄弟。

      “你咳儿也没用,我妹妹让人打了坑他点儿都是轻的。”当着孩子的面儿他又变成了吊儿郎当的混混,不耐烦地拜拜手,“吃饭叫我啊。”

      平川摸摸她们的头,报出了房间号码和楼层,指了住院楼的方向和电梯的位置,说:“去吧姑娘们。”

      纪琰疑惑,这位是当姐姐当腻了?看她也坐了下来,便诡笑着说:“甭来这套,我最近老实得很。”

      “你跟莫离怎么认识的?”她像听不见一样,甚至还从口袋里掏出了笔记本和笔,公事公办全然忘了演出来的姐弟情深。

      服了服了,不跟她解释明白这破事儿就没完了是吧?

      时间是下午,也许病人都在午睡,人并不多,严蓝轻松地问到了电梯的位置,拉着莫离的手跑起来赶电梯。幸运的是,两部楼梯刚上去一部,这一趟就是她们俩的专梯。害怕走散而紧紧牵在一起的手,电梯门关上后,倒映出来了自己的脸,于是严蓝想要放开,自然地抽出来,照着这面镜子挠挠头,然后放下。余光看到了离离有些疑惑,唔,心里怎么忽然愧疚起来,可是一只手伤了一只手还要按电梯干别的啊......嗯......

      离离默默地又牵上了她的手,蓝蓝纠结地再一次放开,气氛越发尴尬起来,鸵鸟逃避型女孩儿的脸上已经要被盯着出一个窟窿了,终于,她挽上了莫离的胳膊,反正,反正出了电梯也要一起找路嘛,不差这一会儿了。

      孩子们都很皮实,注意力被牵走就不知道疼了,只觉得热,耳朵发烫。莫离从来没有和女孩子这么亲密过,当然一部分是因为她性格的原因,严蓝却无法解释自己的异常,怎么就跟陷入初恋的小傻妞儿一样呢?高兴个啥?

      中途电梯停了,上来一辆担架,蓝蓝看护士按的楼梯在她们要到的楼层之下,就拉着离离往电梯里靠。担架上躺着的人衣服盖着脸,家属和护士都不说话,睁着眼睛的都不知瞅着哪儿出神,所有人都沉默着。
      蓝蓝被这种异样的气氛影响着,大气都不敢出,紧紧贴着冰凉的电梯壁,不去看病人或是家属。离离只觉得空间太小了,不敢用后背贴,只能侧着让地方,电梯启停了几次就腰酸脖子疼,分出一只手来揉揉。

      严蓝注意到了她的不适,贴过去小声地说:“靠着我。”调整姿势给她垫着脖子,小心地护着腰背。她原本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腥味儿和药味儿,以及电梯自带的消毒水味儿,一靠近莫离,一股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就似有似无地飘进鼻子里了。

      她喜欢这个味道的洗衣液。

      “很多年前我跟哥们儿去凑热闹......”纪琰刚开始回忆,马上就被打断了,洛平川问他跟哪个哥们儿去的,为什么要凑热闹。

      “女士,提问环节在讲座的最后。”他阴阳怪气地回答,“先乖乖地如实记录,好吗?”

      “......”平川微笑。

      “一个水果摊儿吧,还是肉摊儿来着,忘了。那天傍晚有人打起来了,我跟哥们儿路过,就停下来看热闹。”他回忆着那个还算凉爽的夏季傍晚,天空很干净,西方带着红色的余晖,空气都是温馨的味道。

      摊位上的东西都被掀起,撒得满地都是,两个中年妇女撕扯着头发和衣服,周围人不断地试图把她们分开,但是没什么效果,在辱骂声和周围人的谈论声中,他知道了这是个打小三的架。

      最后闹得很大,有群众报警了。

      他很是好笑地抱着胳膊旁观,原配拉着民警不松手,把人家当心理医生了,滔滔不绝地倒苦水。小三不甘示弱地说着另一套说辞,眼看着又要打起来。人群也是不肯散去,一定要听一听这些家长里短的八卦,发表点儿自己的见解。由于觉得很无聊,他趁着人多进店瞧瞧,只有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女孩儿在看店,对外面的事情充耳不闻一心写作业,跟她搭话也不理。

      直到他说是来买东西,她才抬起头。说了几句,她发现他并不是顾客,就又开始写作业了。

      “反正就是,市侩,无比市侩!”纪琰绘声绘色地形容莫离毫无愧疚低下头的样子。

      洛平川点头表示认同,回忆着莫离的经历,确实有一段时间几样在姨妈家,不过,只有很短的时间。

      第二天晚上纪琰又出来遛弯儿时,看到了坐在门外的莫离,借着屋里的光,还在写作业。他一边儿说现在孩子的作业太多了一边儿蹲下观察她,距离拉近发现了她脸上不对劲,半边脸肿了。

      “三姨打了她一巴掌,一整天没给饭吃,我善心大发,带着她去吃了碗牛肉面,狗皮膏药就拿不下来喽。”纪琰耸耸肩。

      亲戚打她了?她皱眉,这个信息还真没调查到,原来关系这么差了吗,她问:“为什么呢?”

      “傻孩子不会说话呗。”他激动起来,带着笑意嘲讽说,“丈夫家暴又出轨,自己带着孩子照顾老人还得看店儿,这样的可怜的女人你只能哄着她说忍一忍,为了孩子忍一忍,或者帮她打小三,听她诉苦,但万万不能问她:‘你为什么不离婚呢?’不然她能跳起来咬人。”

      “......”平川登时失语。

      “被男人打的女人你不要管她,你可没看见她打别的女人和孩子是个啥德行。”

      严蓝感觉自己只要跟莫离待在一起就很幸运,刚出电梯没走两步就碰见了从厕所出来的琳,对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激动地跑过来抓着她的手一顿摇。非常感人的场面,如果不是她抓的是自己受伤的手的话。

      “她很痛。”莫离抓住了琳的手腕,这位陌生的大姐姐的语气让琳不舒服,于是不着痕迹地躲开她,小心地换了一只手拉着蓝姐姐去楼梯聊天。

      莫离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看着她们开心地聊天,自己也不擅长说话,又害怕刺激到人家,唯一的任务就是盯着自己的脚尖瞅,时不时确认一下周围没有烦人的家伙。

      姑娘们很能唠嗑。她脚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小范围溜达,走到距离她们近的位置时,听到琳平静地说:“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孩子。”脚步顿了一下,尽快地恢复了原状,原理虚掩着的楼梯间的门,不再给自己任何机会听到她们的聊天。但她知道,严蓝一定注意到了。

      “我比较希望能找到领养的家庭,但是好难啊......”小女孩儿犯愁中,本来大孩子就不容易被收留,何况她还不是男孩儿,身体状况也不怎么健康,性格也不讨人喜欢。

      “跟老师校长说说,贫困补助挺有用的。”严蓝出主意,不过她并不清楚没有本地的户口的怎么办,不然......拜托警察让她把户口挂在公安局?可以吗?没有家长还是太麻烦了。

      “哎呀,姐姐你还知道什么我能干的活儿吗?”琳已经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东北口音了,“有个刑警队长愿意资助我......但是......怪不好意思的呀,我还是尽量自力更生好了喽。”

      啊这,能赚钱的事儿都在刑法里写着呢宝贝儿。严蓝知道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小妹妹乞讨了不知多久,接受捐款一样类似爱心施舍的东西她很不愿意,可是又没办法在上学的同时去打工,打工也不让收童工......

      “......帮同学跑腿买东西,抄罚写,比较赚钱......”严蓝为难地说,“但是会得罪老师,可能贫困补助就......”要不......打......猎?这个连说出来都没底气的建议她也就想想而已。

      两难。

      电梯下来了一位穿着蓝色衬衫的男人,把几个饭盒拎出了西天取经的气势,轻车熟路地向一间病房方向走去。他个子较高,眉眼给人感觉十分凛厉,面相不友善,头发几天没洗,有点儿油,皮肤有些松弛,身上带着一些烟味儿,手特别稳,大步流星地走着。明明没在看周围过路的人,却敏锐地注意到每一个细节。

      莫离一眼就看到他了,平静到无趣的心情立马消散,眼神完全亮起来。她慌乱地从地上起来,拍拍屁股,管它有灰没灰拍了再说。她迅速地整理了一下领子和袖口,顾不上动作间牵扯到后背引起的新一波疼痛,踉跄了几下,飞快地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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