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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赛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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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烈日森森,初入夏季,塑胶跑道晒了一上午,温度越来越高。艳阳高照,整个跑道没有一点儿遮挡物,设计的时候就没想过遮阳,正常人谁顶着大太阳锻炼啊,遮风避雨的进屋去不就行了。女仆长把枪掏出来,比比划划地指挥囚犯往前走,两排保镖看着,今天安保格外严格,毕竟社团骨干都在这儿了,真枪实弹,还有别的准备,怕弄不好被一锅端。
女人带着这五人上跑道,非常专业地把他们安排在有弧度的内侧几条跑道上,屋里的人通过落地窗看得一清二楚,没人知道要发生什么,那五个倒霉蛋什么情况。老韩这会儿躲去厕所去抽饭后烟了,不然会炫耀地解说里面有俩是他抓到的,急于抢攻的直钩鱼。
“各位,咱们跑个长跑哈。”她没拉开距离,压根儿不觉得这几个人还有夺枪的力量,他们一个个都穿着被抓时的衣服,表面皮儿都没破,内里早已千疮百孔,哥几个有一万种方法击溃他们,“我一开枪你们开始跑,再开枪就停,当然了,跑不进前三名的我们有惩罚~”
女仆长颇有礼貌地鞠了一躬,问各位准备好了吗?自己则回到长廊下,躲开毒日头。抬头就看见阳台,老板他们就在那儿,虽说用原始通讯工具:嗓子,就可以问到许可了,但她还是拿出手机。上头老大只回了个“嗯。”她抬手瞄天空,一声枪响,意味着表演赛开始。
女孩儿抬起头,以为什么路灯被女仆长打掉了,声音好大。她抬头看着跑道,那几人听到枪响都没有动,不认这种发令枪。距离太远她看不清脸,只根据身形轮廓,大概......都是刑警,看不准嘛,因为都有些驼背了。如果能靠近些,看他们光脚踩着塑胶跑道,火辣辣地能站稳都不容易,身体内部散发出死亡的味道,便知道这不是娱乐演员,而是罗曦痴迷的生活趣味。
莫离依旧没有紧张,哪怕她知道这只是开场。跑道上随着看热闹的保镖们又胡乱开了几枪,喊着不跑的话一个都别活,被俘虏的五人渐渐动起来,身上没一个地方不疼,老远看着摇摇晃晃,诡异的滑稽感将一楼大厅的人逗笑,不乏好事者从长廊出来走到跑道边给他们加油助威。也是不怕晒,女仆长早躲到树荫下乘凉,她的发令枪收起来了,啥时候结束赛跑可不是她说了算的。
他是想挖内鬼吗?小莫看了会儿,觉得累脖子,又重新躺在罗曦身上。楼下人散得很开,三三两两抱团看戏,谁偷偷摸摸去打个电话不难,这么说今天与会的人里真有线人,都被渗透成这样啦?不然她自己找个机会去试一下......随着她压着的男人伸手敲了敲玻璃门,她的思绪被拉回来,阳台门立刻打开,保镖带着一个人进来,早有准备这是。
许久不见,钱多多整个人瘦了一圈儿,头发还是那么短,遮不住的脸颊凹陷下去,眼袋也出来了,黑裤子是她常穿的那条,已经宽松了,蓝衬衫更是完全不合身。见这打扮阿离嘴角笑意浅了,她看旁边的保镖,一个长嘴水壶,茶盘茶壶茶杯都在多姐手里。
“你上午不是说要喝茶。”男人护着女孩儿坐起来,让她在自己腿上坐稳。阳台是有个圆桌放茶杯的,不过看起来他们没打算正经使。
钱多多很识时务,余光见他们起来,自动就把茶盘放到桌上,拿起两个茶杯,保镖来洗茶,热水在茶壶茶杯里流转,罗曦很有性质地跟莫离讲品茶的讲究。繁琐的步骤结束,他笑说:“楼上楼下,只要你说,随时能停。”
“......”离离沉默。
保镖把开水倒在钱多多拿着的茶杯里,一直倒,冒出来,将她的手烫得通红,楞是不撒手,过了一会儿得到许可才倒回茶盘,他又倒茶,这回一滴没出来,让她这么端着,直到水温凉到老板觉得可以喝。
保镖撤了,这期间她就被要求半跪在他们面前,等茶凉,外加挡视线。
阿离知道为什么衬衫不合身儿了,这身衣服,前后都染血,干枯的黑色血迹乍一看还以为是罗曦部下的审美原因。这是那雨秋的衣服。你大爷的,老娘在警局找了那么久找不到的血衣,原来让你小子拿走了。怎么处理赤裸裸的挑衅呢?挑衅回去。女孩儿加重了搂着罗曦脖子的力度,不躲闪地直视:“你想干什么?”
“那天的保洁是我们的人。”罗曦也收紧胳膊,身体微微左右摇晃,沉溺在小莫的视线里,“借此机会,我们今天把话都说开——钱多,抬头看着。”然后当着钱多多的面儿,摘下眼镜亲吻莫离。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女人永远会被这种事激怒。罗曦过去威胁洛平川,除开掰断手指,还想过跟她透露一下他和阿离的床事,在“只要你们不来,她永远是我的夫人。”一句后多补充一下,“永远不会弄疼她,除了□□的时候。”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可惜了,那会儿脑子宕机,想的东西太多就把这茬忘了,于是他就把这段儿表演留给了他们的贴身保镖,抑或是,警方卧底。她们俩明摆着一类人,或者说聪明女人天生就是一伙儿的。
阿离愈发配合,以往都会闭眼,最近心情好的时候会含情脉脉地盯着他的睫毛,像现在这样的必要场合尤其乖,两手握在他背后。男人往旁边瞟了眼,钱多多毕恭毕敬地半跪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眼珠子定住了,握着茶杯的手动也不动,很好,够稳重。罗曦结束表演,伸手拿过她手里的茶杯,给了个缓冲,而后挑明原由:
“你们去接妈妈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沉,特别沉。”他指的是那杯热牛奶,信任下肚竟然下了东西,“你们哪儿来的药?”
......原来是这事儿。小莫懂了,罗曦没有次日醒来就追究,她还反咬了一口假做生气,过了这么久再来问没有意义,他也没有证据,次日上午就被平川闯家了,出来后去药检还检个屁啦。何况该编的她早都编完了,故而她没想到这个场合安眠药事件会被提出来。
安眠药分明是她偷蓝蓝奶奶的,碾碎了用坐席铺桌子的塑料膜包起来,打火机一烧封口,藏到卫生巾里。那会儿她的贴身保镖只有钱多多一人,她出入家门基本都有借洗衣服之名的搜身,罗曦自然认为是多姐帮她搞的药,没有证据也直接对她清理门户。
这就是证据一词有意思的地方,警方缺少证据案件就止步不前,疑罪从无只好释放,而罗曦在他的地盘就是法律本身,说你犯错就是犯错,甭管是挖眼还是剁手指头,好看一点儿的就不在表面上留疤,最后找医生给缝合好,放出来照样乖乖听话。
操场上起哄的人越来越多,站跑道旁看热闹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逐渐有几位去陪跑,凑人家耳边唠唠叨叨,肯定说的不是些鼓励的话。罗曦的手下大多只在老大面前装一装,背后舍不下的土匪作风,出门儿吃饭会逗不认识的服务员喝酒,逼人家喝吐,为难路人的比比皆是,没有原因,就是玩儿,对早已结仇的人就更爱玩儿了。扯衣服,踹两脚,其乐融融,时不时女仆长要过来维持一下秩序,差不多得了,还得让人接着跑呢。
“我想让她也下去参赛。”罗曦指着钱多多对阿离说,“当然,只要你说不行,她还能回来继续保护你。”
我信你个鬼,坏得很。女孩儿眨了眨眼,疑惑地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好吧。”他还挺不情愿的,挥了挥手,让钱多多给下面那五个传句话,“告诉他们,我和夫人在楼上看着你们,好好表现。”
她不分辨,不说自己冤枉,特么说了也没用啊,放下茶杯转身下楼。盯着她大了两圈儿的蓝色儿衣服,罗曦意识到她才20出头,履历清清白白才放到老婆身边的,啥时候念的警校啊,这岁数都没毕业,看来以后的审核得更严格。
......没啦?小莫疑惑,这就完了?不要自己也下去跑一跑的吗?虽说她两圈儿都坚持不下来,保不准多会儿就得中暑。甭管他以为药从哪儿来的,那杯热牛奶可是她亲手递过来的,完了出门接妈妈也有潜逃的嫌疑,怎么可能就这么过去。钱多多身穿那雨秋的警服,跑道那些货见到这个绝对变本加厉,一想到要看到他的警服再次染血,莫离却无能为力,气血上涌直冲天灵盖儿。但这远远不够,距离罗曦磨人的水准甚远。
“......你那是什么眼神?”看到女孩儿等待审判的表情,和水库旁副驾那次如出一辙,男人半怒半笑,宝贝儿你想到哪儿去了,怎么可能让你受伤啊?他大度地握住小莫的手,一笑泯恩仇,“别怕,我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