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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别挡我的光 ...

  •   “现在是高二五班陈曦同学的加油稿……希望高二五班同学加油!为自己拼搏!更希望我的学弟,高一四班江竹三同学取得好成绩!”不到一天后面的加油稿堪堪变成表白信,除了开头的客套话后面全是这样,导致后面几个老师开始拿着笔划改。

      江竹三报的是铅球,一百和跳高,这铅球可是重量型包办的项目,江竹三撑在了半决赛,一百倒是拿了个第二。

      等到高道枫比完跳远来到跳高场地时,就看到江竹三白晃晃的大腿露在外面,高道枫是直接穿着夏季校服参赛的,裤长到膝,而江竹三穿得则是和万方一样的短款运动裤。

      “我靠”高道枫暗骂一声,转头看着地上坐着的万方。

      这怎么感觉就不一样呢?

      还不等高道枫想明白,几声女生的尖锐叫喊划破了他的思绪。江竹三本身过了杆结果收腿失误,碰杆落地,由于他本身速度较快,摔下来时超出了海绵垫范围,眼看就要后背落地,江竹三狠狠看着鲜红的塑胶场地,它宛如一只张着红色巨嘴咆哮的怪兽。

      ——嗯竟然不痛!一双有力的手臂在空中横抱了他的腰,硬是隔在了他身体和地面之间。高道枫甩了甩自己被塑胶地板磨破出血的手,怒火的看着他:“你就没个数吗?这么快干嘛?”

      江竹三自知理亏,扶起了他的手轻轻的吹了吹:“你先去处理一下吧,我这边快完了。”

      高道枫骂骂咧咧地走了,走的时候还扯出了海绵垫,“一点都不省心”

      高道枫和万方走到一半,就被褚肃拦截:“怎么回事?比赛受伤了”万方撇了撇嘴,贱兮兮地说:“哪能啊?英雄救美搞的。”

      高道枫一挥腿让他跌了个踉跄,褚肃抬起他的手,看着手背伤的不轻的,向班级方向叫了声“明飏,这儿受伤了”,没过多久就看到穿着暖系风格的长腿男子,拿着小型急救箱跑过来。

      叶明飏是褚肃的私交,昨天下午赶来的,长得英俊潇洒不说,还很知趣的带了见面礼,给四班每人一杯奶茶外带几箱薯片小零食,顿时俘获了众多芳心。

      “注意别碰水,也要换药,小心感染”,清理完之后,褚肃他们俩换场地完成拍照任务。

      万方拿出手机拍着满绷带的手发给了江竹三,嘴上也不停:“怎么你说好远离的嘞”

      高道枫露出和善的笑容“放心,要是你我也会这样冲上去的,再一脚踢飞别污染了学校大地”

      “啊啊啊啊,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跟了你多少年啊!”

      “滚蛋,别碰我,姜逸磊呢?”

      “姜逸磊,快一千了吧?!”

      褚肃按着快门,他都怀疑江竹三飞起来了,到最后就是他和两个体育生比了,还以为没多大机会,拿个第三也不错,没想到江竹三一直加高度。赛点时,助跑,起跳,再到,甩腿,收腿一气呵成,就连现场记录的体育老师都投出出赞许的目光,一时间尖叫鼓掌声都改过了播报加油稿的声音。

      褚肃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第一是自己班的人,体教都等着和他商量让江竹三来队里训练。反观江竹三跳完后就拿上外套走出去了,淡定的让人不敢信他就是那个破了校记录,赢了体育生的半路出家人。

      校旁便是购物中心,这里经过多年摸索早已形成了一套成熟的学校外卖体系。这些妹子那都是明白人,心动不如行动,一个个殷勤地跑来送水。

      江竹三说了几声谢谢刚要继续走就暼见了一妹子手里拿着碘酒,他停步:“这能给我吗”

      那妹子抚了抚风吹过的长发,露出通红是脸颊:“当然啊给你,刚刚看着你摔了,所以就买了,那个这个也一起接着吧!”说着双手递出了一杯奶茶。
      “谢谢你”

      “不,不客气”看着江竹三接受了自己的碘酒和奶茶,那妹子等他走过后直接开心地蹲了下来,买的时候也没想到他会接受,也许,真的有可能呢?

      等到回到班级区,江竹三就看到双手被缠满的高道枫,绕过前几排把碘酒递了过去道谢。

      高道枫连看都没看,接过后就放到了凳子上,“也没什么”眼神直盯着江竹三手中的那杯奶茶,漫不经心地扯出笑来,“还挺受欢迎的啊,我都没有人送”

      “嗯”江竹三看了看奶茶,抬手塞了过去,“别让那个女生看见,碘酒是她送的,我想你的手上的伤需要,所以就接了,碘酒都接了,不接奶茶也不怎么好意思,而且那么多人,我..”

      话还没说完,高道枫便笑了起来

      妈的,怎么这么可爱!他发现江竹三这个人平时什么话都很少,若要真想解释话就多的不得了,连平时的惯有逻辑都快没了。

      江竹三看着他笑得都控制不住了,也就坐在他旁边,刚要看跑道,身旁的笑声戛然而止,高道枫扯了件不知哪里“借”的外套,盖在了他腿上。

      ??

      没等说什么,发令枪一响,一千米参赛者都开始跑了起来。人各有异嘛,参赛者明显对一千米有不同理解,有的人一开始就往死里冲,拉开距离再匀速跑;有的人盯着一个目标,追着他的步伐,等着机会再超;还有的人……就是有着强大自知之明,愿意做那无私绿叶,甘于垫底,甚至还自发演起了相声。

      姜逸磊那就是最后一类,不过和其余垫底人不同,他有强大的规则意识,匀速跑不停也不走,虽然速度也差不多。

      在四班眼里看到的就是一个胖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另一个垫底同学惺惺相惜。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两人并排匀速跑着,你一句我一句别说有多感人了!

      “我再说一遍!都认真一点!你们是经过体育中考进来的!最后那两个,你们好意思都和别人快差一圈了!”记时组的老师拿了个高音喇叭喊着,还设了个循环播放……但是这不能阻止他们那坚定的革命友谊,可歌可泣啊!

      “天!有人倒了!”

      一看赛场,扎着小辫儿的男子倒在了地上,蜷缩着身子,脸上渡着一层绯红。就近志愿者和老师还未扶起,一抹黑色拉开了学校跑道警戒线,穿过了操场,拉起他就往跑道外走。

      “我带他去休息一下”黑衣男子回头看向老师,“应该是累了”

      看清了来人,小辫儿直接脱力椅在了男子怀里

      “哦哦,好,休息一下还没用就去校医那里看看”

      “嗯”男子脱下黑色外套系在了小辫儿的腰间。

      突发情况没多久就因男子解决了,但毕竟是比赛,有人可是奔着破记录去的,这短短的时间之中又甩开一大截。

      他们俩经过四班时,四班全体连同旁边班级都撕心裂肺地喊着“加油”换回的是姜逸磊一个坚定的眼神和竖起的大拇指,“我稳了”的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终于他们放弃了,一阵阵芬芳吐了出来“你大爷的!好好跑不行啊?!”“卧槽,大哥,有分的啊!”“妈的,我看他平时表现还以为是匹黑马!”

      “最后一圈!快冲,别急,有机会!”喇叭声在最后一圈时也换了,老师拿着喇叭一声声喊,围着操场的同学喊着加油,再怎么脸皮厚也得做个样子冲一下吧!

      等他们俩还有半圈时,早都有四五个人冲了线,姜逸磊旁边说好同生共死的人突然一个大踏步开始提速,向后面的他喊了声“对不住了兄弟!我不能拿最后啊!”旁边看赛的人都开始激动起来,这阵势比刚刚第一个人冲线还大,是革命友谊的破裂啊!是兄弟反目为仇的场面啊!

      这位同伴却忽略了,这姜逸磊虽然胖但绝对算灵活,一看他提速那立刻就跟了上去:“兄弟,不道义啊,我们都挺了这么久了,你就不能和我一起冲线吗?非搞得这么难看”他还拿捏着阴阳怪气的语调,“嘤嘤嘤,是你先负我的,不是我要负你的”,说着一个箭步冲上去,可以打包票如果刚刚他以这个速度比,那冲进前五绝对没问题。

      姜逸磊笑嘻嘻地扶住最后一位,两人差了七八秒:“兄弟,何必呢?我都快放弃一切想着和你一起面对的”

      那兄弟万念俱灰,捶了一拳过去:“你大爷!

      万方一把薅过了爆炸头,嫌弃地看了过去:“你看着办吧,最好今天别回班,都有人开始花钱追杀你了,哦,我也拿钱了,现在你的狗命在我手里!”

      高道枫边往这边走边喊着“□□同志!是你吗!”

      姜逸磊倒是不在意,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看了眼绷带,露出戾气“啧,咋回事?有人找事”

      “屁事儿没有,你离我远点,我还要跑三千,别传染给我”,

      “还跑都这样了”江竹三拿了杯水递给爆炸头,“老师不是叫你最好不要剧烈运动,怕流汗感染什么的!”

      高道枫扯了扯江竹三的运动短裤,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要求换裤子:“我要跑三千,你都比完了,换一下,你这裤子看起来好一点”

      江竹三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条裤子这么上心,但都这样说了,自己对他又有愧疚就换给了他。

      高道枫看着江竹三身上的过膝中裤顿时觉得心落地般舒畅,这条短裤还挺透气,蛮薄的,就是不适合穿在他那白花花的腿上。

      江竹三一掌拍了过去,才把陷入腻想的高道枫拉了回来:“检录了,你还不去!”

      “嗯嗯!我去,我马上就去”

      “反了!那边”

      “哦哦!”

      一旁的万方看到这儿也就明白了,大哥这是陷进去了啊,我是不是得旁敲侧击探探准嫂子的口风!

      “诶,你觉得咱枫哥怎么样?”

      “嗯”江竹三一脸茫然看了过去,看到前面不知什么情况,开始同手同脚慢吞吞走着的高道枫,不禁笑出了声“,好傻的样子”

      “不是,不是这个样子,我的意思是你讨厌他不这样的那种”

      江竹三转了过去,眯了眯眼开口:“也就那样吧,怎么你要组团打他”

      万方急忙摆手,“哪能啊?!那我大哥!我对他至死不渝的那种”

      江竹三倒是不和他继续扯下去了,三千米也不是开玩笑:“他都那样了还去跑”

      “褚肃老儿不是说我们拿第一这几周作业都可以不写吗?”

      “得了吧,你们写过作业”

      姜逸磊将空水杯投了过去,搭着话腔:“竟然让你发现了这万年大坑?不得了,不得了”

      “妈的。”

      “哈哈哈哈哈,我的老弟啊,你咋这么可爱!来!摸摸头”

      江竹三扒下了万方那欲行不轨的手:“拿第一很难啊,现在我们总分是第三”。

      万方不以为然,咬着块软糖,轻轻地说着:“三千拿第一就好了啊,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初中可是田径队的,跑步拿奖拿到手软的那种,可屌了那时,也不是,现在也屌。”

      起跑之前,高道枫把绷带拆了下来,露出了创可贴和颜色已经变暗的血痕,跳了跳和旁边的人唠唠嗑,表示都是被逼过来的啊,慢慢跑也成。

      对方一听眼睛都亮了立马说着“我也是啊,我都想走了,就混一下!”

      你们一定会遇到一个人,没跑之前那可称的上是要拜把的兄弟,说好同生共死,一听到枪声又道身不由己比谁都要卖力跑。

      英雄所见略同间他们俩都是这种货色。

      两人开始就冲了上去,与其他人拉开了较大距离,高道枫忍不住大笑起来,紧跟那人的身后:“哈哈哈,没想到你也这样啊,兄弟!”

      “你不也一样!我也真的没办法,如果没拿第一我会被锤死的!帮帮忙喽!”

      “那可不行”以他们现在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那三个人挤在铁台梯往这边看,以及迈开后,与长腿相贴的这条纯黑色运动短裤,“我可是都换裤子了,再不拿个好名次都说不过去”

      “啧,该死”说完那人又冲刺跑了一段要拉开他们俩的距离,高道枫倒是没跟着冲上去,就着这个速度没变。还没到两圈,场上就出现了四段分级,可不像第一段和第二段那两人惬意,三四段才是真正的激烈。

      没多久,少年们跑出的汗已浸湿了衣襟和后背,迎着秋季凉风,只管跑下去。长跑其实就是要找一个记忆点和一个肌肉的机械感并快速进入,什么都不用想,腿和手臂自己会惯性运动。虽然这时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会忘记自己在干什么,可能会记起自己多年前干的一些蠢事,不久前循环播放的歌……但只要顺着身体自主行动,将停下的念头狠狠抹去就可以大步向前。

      跑步时,大汗淋漓,胸口会闷,呼吸会很急促,但听觉和视觉也会像被二次开发般的灵敏。高道枫就看到了被挤在一边的江竹三,他应该有点近视,一直眯着眼看,不时合着旁边人说着加油,真的很白,白到一眼就可以找到。

      “三千米啊,都有机会的啊,不要急,稳住!”现在已经不止是四五段了,第一都快超过最后的人两圈,高道枫还是在第一和第三中间,匀速而前。
      没有像第一疯狂咬着牙也没有像第三湿得连头发都如洗了一般,就像很平常走一样,异常稳定。万方举着望远镜,激动的喃喃重复着:“大哥要回来了,大哥要回来了!”江竹三也眯着眼看着距离。

      “还有两圈!”记时老师看着踏线而来的第一,大声向后面喊着,“都坚持住!”没多久高道枫也跑过了终点线。

      万方咬碎了口中的棒棒糖,挥开了望远镜,深吸一口气:“注意!注意!按照一般情况,要超了”话还没说完,高道枫慢慢提速一点点加快,直至快要到最后一圈,他超过了放慢速度大喘气的“第一”

      高道枫比着手势,从眼角示意了过去,懒洋洋道:“兄弟,再见!”

      “妈呀!”伴着全场的欢呼声,高道枫一直提速冲刺,硬生生以中长跑的气势冲了两圈!

      等他到了终点,第二名还差一大半圈,后面的也可能受到了刺激或是鼓励,开始全员提速,使全场再一次响起爆鸣似的呼声。

      高道枫跑完还是站着的,喘了一会气,也就顺过来了,但江竹三坚持扶着他走一会儿,万方和爆炸头捏肩的捏肩、捶腿的捶腿。

      “别这样,你们挡着爷的光了,看到了嘛?全场人的目光”

      没像其他俩一样跳脚,江竹三看着他汗淋淋的双臂,皱着眉头冷声问:“不痛吗?淋着伤口”

      高道枫低头看了一眼,没心没肺的笑着“:也不痛,怎么样?帅不帅?”

      江竹三拿出纸巾擦了擦汗津津的手臂:“嗯,连旁边的老师都说你是疯子,冲两圈亏你想的出来”

      高道枫乖乖把两只手放了过去“哎,老了,好久没动了,我还想全程冲呢”

      爆炸头不动声色地拉回正欲咬人的万方,一手拿着手机装模作样出声:“震惊!一男子马拉松上全程冲刺,竟休克在半路,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专家指出不要拿生命开玩笑!生命诚可贵!”

      “滚蛋!”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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