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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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公寓名江坐在书桌前摆弄着花瓶里的花枝，养了两天的花还没枯萎，反倒越长势头越好，枝叶伸展，她拿着剪刀把多余的部分修剪一二。
摆弄间容色不变，神思却已飞到赤城山。
“周末啊...”
她倒是物理上地‘追’过几个飙车族，山路比赛除了上次因为拓海，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观摩过。
高桥凉介驾驶FC驰骋的气势和观赏性，不负“白色彗星”的盛名。
她很少见过飙车党是高桥家的大少爷这种类型，理论和体验相结合，自我创造理论，应用实践不断修正。
冷静、理智、从容。
都是和飙车一词相距甚远的特质。
偏偏就是有人，冷淡的外表下涌动着一颗不羁的灵魂。
该说他是叛逆还是离经叛道呢，名江如碎星的眼底浮现笑意。
高桥凉介，真是个矛盾又有趣的人。
正想着周末回去看凉介的比赛的事情，手机铃声响起，藤原名江拿起手机回了神。
备注上显示，是老爹。
“喂，名江吗？”藤原文太才从朋友那边知道了名江给他打电话的事情。掐了一支烟，知道的第一时间，老父亲主动给魔鬼女儿打了回来。
丝毫不觉魔鬼女儿形象的藤原名江应了一声：“嗯。”
秉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藤原文太摸了摸鼻子，叼着刚刚熄灭的半根烟，含糊不清地和藤原名江说道：“那什么，名江啊。”
藤原名江已经知道原委，却依然等他坦白，“怎么了？”
给心有悔意的犯人一个投案自首的机会，这是她的行动准则，也是她在警校里学到的仁慈。
当年狂野的老司机，如今低声下气地在女儿的话筒那一头疯狂转动大脑，“跟你说个事情。”
她语气平淡：“说吧。”
他有点犹豫：“你先别生气。”
“嗯？这我不敢保证，您还是先说是什么事情吧。”藤原名江见他好像有点难以启齿的模样，语调微扬，听起来挺可怕的。
早说晚说都是说，不如让暴风雨坦然到来，藤原文太直言：“就是上次拓海开这86和别人比赛，车子爆缸了。”
“嗯，那拓海没事吧。”名江声音平淡，波澜不惊地同对面确认拓海的情况。
老父亲心里门儿清，以藤原名江的个性，必然是在得知的第一时间就打听出了全部。只好说些旁人不知道的细节，跟拓海他姐报备：“那小子没事，就是因为车子坏了在闹别扭。”
一时冲动之下跑去和别人比赛，结果弄得86爆缸，原来的引擎再也修复不了，这不是他能接受事情。
即使心里清楚，86或许早就已经到极限了，不是此刻坏也会是过一阵子。
可那样自然的过渡，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而现在这种惨烈的结果，给他带来的冲击不可相提并论。
拓海的性子跟他一样倔强，拧起来，谁劝都不好使。
“没事就好。”名江叹了口气，拓海并不是个冲动易怒的性子，一下子跑去和人家比赛肯定事出有因，心里本就装着事情，现在又蒙上一层车毁的阴翳，心灵上的创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
别的藤原名江都能帮他，可心中的难关总是要自己度过才能成长。她去劝说拓海肯定会面上听两句，终究是流于表面，倒不如让他自己想开，否则积压在心底只会变成隐患。
人虽一直往前，可也总是念旧的，熊猫86，她没怎么开过，却看了好几年，出出入入来来往往，名江多少也有些感到可惜，“车子的事情您已经有打算了吧。”
藤原文太仿佛在电话那头叼着烟说话，语气和声音有些模糊，“这个嘛...我准备换个引擎。”
名江想开口问他烟的事情，想想又收回了这个念头，心情不好的时候稍稍宽宥也无妨。
盘算片刻，名江打算问问预算，老爹就回复说道：“那款引擎是我朋友帮我弄来的，有价无市哦，这次靠着关系，不要钱的。毕竟是从上面淘汰下来的，也不是什么新鲜东西。”
藤原文太说得轻松，却不曾想过，在旁人看来那‘不是什么新鲜东西’的引擎，到底又多么令人疯狂，这些山路、公路飙车党，知道了会有多么不敢置信，居然会有人把那种怪物一般的东西，装在86上。
不过名江也不是在意那些东西的人，她只是在心底腹诽叹息：“就是这样才比要钱的，还要让人担心。”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白来的才最要命。
藤原名江打从小时候就同其他孩子不一样，她聪明，懂事早，记事也早。自她记忆起，藤原文太就是个疯狂飙车手。成天尝试的都是那些在外人看来作死的行动，克服弯道，刷新记录，高难度炫技，乐此不疲。
名江出生的时候因为跟一般孩子不一样，所以妈妈基本不费心，文太还能去玩赛车。但拓海出生不久后，妈妈的身体不好，文太才决心隐退。
隐退归隐退，疯子的思维还一直存留，不然也想不出要把儿子培养成赛车手的主意。
不过，别看藤原文太在赛车一途是个疯子，他却理智的很，是个极致清醒的狂徒。这些年来，他形势越发收敛，分寸拿捏妥当，藤原名江倒也不担心他会做得太过，只道：“算了，您心里有数就好。”
“照这么说的话，车子是打算归拓海了吧。”想起高桥凉介同她说的计划，藤原名江思索之下觉得很多事情必须要提前准备起来了。
藤原文太“唔”了一声，认同了她的说法。
“拓海以后应该会经常用车，那家里就再买一辆吧。”
中年鳏夫爱好不多，其他的都好说，只有车这一项，陪了他大半辈子，不可或缺。
随手翻了翻车型目录，铜版纸从指尖划过，被灯光照得有些晃眼，藤原名江继续说：“车子就挑您喜欢的类型吧，不然我之后把最新版的车录带回去看看。”
藤原文太道：“不用了，我托朋友帮我挑了。”
比起市面上的车型，可能他们自己渠道挑选得更合心意，藤原名江理解后，认同道：“那好。”
她眨眨眼，把杂志合起放到一旁，“车子也不必省。”
家里本来就不缺钱，进项不少，除了生活开支没什么出项，买辆合心意的车绰绰有余。
藤原文太本也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这么多年开86开得都有些喜新厌旧了，心血来潮换辆车就照着新潮挑，没打算在这上面省钱。
可这样一来，细数家里的车子。
他一辆，呆儿子一辆，怪女儿一辆。
“唉，家里好像没有地方放车子了。”摆在街上要交通堵塞了。
藤原名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并提出自己的想法：“我之前把家里附近的地方都买了下来，本来打算把家里动工改建的，一直没来得及跟你们商量，建个大些的车库也不难。”
周围的地皮说买就买，藤原文太，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家闺女的‘壕无人性’。
他倒是没有怪名江这般不动声色地做了计划，只是难得有些犹豫，“改建啊……这么些年，家里都住习惯了。”
任谁也想不到，藤原文太这个追逐刺激的人，却恋旧。
从跟名江的妈妈结婚，两个人就住在这里，这栋不大的房子承载着他过去的记忆，守着这里，就像守着妻子一样。
不比拓海对母亲几乎没什么记忆，名江的童年充斥着母亲的身影。她自然能理解老父亲心底的感情，而且已经想出了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想也知道会是这样，原来的地方保留，绕在外面作业，扩建一下。”名江转动座椅，翘起二郎腿，换了个轻松的坐姿，把桌子书架上的蓝色文件夹抽出、摊开。
“设计图纸我已经画好了，周末回家的时候带回去给你和拓海看看吧。”
藤原文太夸奖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他这个女儿真是一点儿也没让他费心过，也不知道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还是烦恼的事情。
这大概就是老父亲甜蜜的烦恼吧。
日本高中课业不算特别繁重，拓海放学蛮早的。不过等他回来，他姐姐就已经在家了。
藤原名江把弟弟上下打量个全，神色比上次见他憔悴得多，没什么精神。
“还在为了86自责？”
“啊...嗯。”拓海蔫答答地回应。
“来，坐下。”漂亮的美人姐姐寻常泛着浅浅冷淡的面容漾着隐忧，指了指桌子对面的位置，引导拓海坐在自己对面。
藤原拓海愣愣地照着她的话，依言坐在对面。
她未曾直言，只是看着拓海，倒了杯水递给他：“刚从外面回来，还有些热，喝口水。”
他点头应承，指尖碰到装着冰水的玻璃杯，沁凉熨帖，心中却仍记挂着86的事情。
姐姐看着他，那双眸子里映着秋名山苍翠欲滴的山峦绿树，携着吹拂过境的山风。
藤原拓海不知道如何开口，藤原名江也没有想要他开口的意思，眼眸里粼粼波光随着清泠的声音闪烁，藤原名江道：“你不必太过伤心，不管是车手也好，普通人也罢，成长从来都是伴随着一些不情愿的事。这件事不全是你的错，反省过后明白自己错在那里，不要重蹈覆辙。”
她的性格并不温柔，安慰人的事情也做不来，只是安慰两句，转开话题。
“那天，你的情绪很不稳定吧。”
藤原拓海点头，闷声闷气地说：“因为发生了一些令我感到愤怒的事情。”
栗发少年眼中的光明灭不定，受到的伤害显然还未平息，心中挤压着烦恼、懊悔。名江没有帮人排遣烦恼的过多经验，这种情况下，思绪顺着姐弟多年相处的直觉走。“我知道，你脾气一向比我好，如果不是遇到难以接受的事情，也不会冲动行事。”
“如果愿意，你可以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不愿意的话，就让它变成青春的一道印记，千万不要钻牛角尖。”藤原名江愿意做一个倾听着，就像一个情感树洞，聆听悲欢喜乐，也仅仅是聆听，不会干涉倾诉者的情感。
有时候，人们只是想要找个能够倾诉的对象，那个人不需要开口，不需要建议，就只是聆听，足矣。
不过藤原拓海选择了隐匿，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把伤痕坦露人前的性子，可他是一个温柔的少年，懂得感激旁人的好意。
看向名江的眼眸里恢复几分神采，他轻声说道：“姐姐，谢谢你。”
“不客气。”
名江摆摆手，手肘搭在桌面上，两只手的手背托着下颌，朝少年问道。
“赤城的比赛要去看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