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花落寻常户》吴曼达

9、王审源

　　恒泰酒楼开张前，大当家宴请郭家的亲友在酒楼吃晚宴试菜，王审源作为大当家的表弟，自然也会出现，这日他休工，即便是出席家族的晚宴，他依旧是日常做工的黑衣打扮，蓬头垢面，明显是刚睡醒的模样，可能其他人也习惯他不修边幅的外表，也没有人去在意，最主要是王审源是大当家手下最得力的亲信，财势摆在那里，看到他就知道是大当家的表弟，不需要再刻意用外在的东西去修饰，别人看到这个人就知道他的财力。
　　因为人手不够，梧桐几个也被安排去端菜，王审源吃酒席时留意在酒席间来回走的梧桐，隐约觉得她眼熟，于是在梧桐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又多打量几眼。
　　梧桐强装镇定，如果不是自己盘子端的稳当，盘子可能要摔倒地上，没敢对视王审源直勾勾的目光，梧桐放下手里的盘子点头准备离开。
　　“我们在牡丹阁见过。”哪知道王审源快步追上来，跟在梧桐身边讲话，王审源记起他在牡丹阁见过梧桐，之后再去牡丹阁便没再见过，没想到她会跑来恒泰做事。
　　“对不起，我要去做事了。”梧桐没回应王审源，只是想着厨房还有事等着她去做赶紧离开。
　　王审源看梧桐加速离开的身影，也觉得自己唐突没再追上去。
　　回头听见小文说起王审源尚未成亲，许多适龄女孩对他趋之若鹜，不过他还没为哪个姑娘神魂颠倒过，梧桐小庆幸自己还没有时间跟他对话，看他少年老成，差点想问他的孩子多大了，还好自己没问出口，不然场面就很僵了。
　　“我就欣赏这样的男人，你不觉得特别有男子汉气概吗？”小文说这话，眼里还泛着光，可见她确实欣赏王审源。
　　在三山镇的人看来，虽然王审源不修边幅，但是做事稳重，最重要的是他是大当家的表亲，这足以补充所有外在的不足，大当家生意中最挣钱的茶楼生意就是王审源在打理，恒泰楼开业初期，王审源能做到不辞辛劳，两头兼顾。
　　“不觉得，我欣赏不来。”梧桐失笑，见识过四殿下的俊朗，其他人的外貌真的都不能再吸引梧桐的注意，一个人的长相是父母给的，别人没有权利去挑剔。
　　转眼到了酒楼开张这日恒泰楼里里外外的人都忙飞了，冲着大当家的面子，三山镇有头有脸的人都来捧场赶热闹了。
　　“忙死了，为了月俸我们也是拼命了。”小鱼气喘吁吁的说，她很实在，手脚又快，上菜速度快，小文和游姐因为听得懂当地的各种方言，临时被抓去当跑堂的，梧桐勤快肯干也就看见什么事能做的都捡来做了。
　　“后厨的碗来不及洗出来，你们谁来帮帮忙。”大师傅突然冲出来对着他们大喊，大家手头都有事，真的是一个人顶好几个人在用。
　　“我去吧。”梧桐见几个人神色不自然，就决定自告奋勇去了，成堆的碗盘竟然叠的有梧桐半个人那么高，眼看还有继续堆积的趋势，梧桐猫腰蹲在后厨的角落，快速清洗着，王审源看到了，也凑过来动手帮忙清洗。
　　“没关系，我一个人就可以的。”梧桐赶紧加快手上洗碗的动作，自己一看到王审源就有些紧张，对梧桐而言，王审源就是她的老板，算是她得罪不起的衣食父母，所以她难免有些紧张兮兮的。
　　“这么多碗，你一个人洗不过来。”王审源笑的很含蓄，手上的动作十分流利，两人争着洗碗，很快就把成堆的碗解决，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看对方，目光对视后，都会立马默契地转移。
　　随着恒泰楼的忙碌，王审源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梧桐的身边，时不时还会给梧桐带点糕点水果等吃的，梧桐不敢吃独食，每次开口让大家一起分享，次数多了，大家也能看出王审源对梧桐的特别照顾，私底下也会拿这件事打趣梧桐，弄的梧桐怪不好意思的。
　　因为梧桐主动积极，不计较的关系，小文，游姐就跟梧桐打成一片，玩在一起，时不时也能在一块开个玩笑，就小鱼比较高冷，踏踏实实做事，没事的时候就躲在旁边不说话，偶尔大当家来了，也会夸夸小鱼的勤劳肯干，梧桐是真心佩服，小文和游姐就并不以为然，觉得小鱼这样反而是端着架子，十分做作，梧桐感叹，不管到了哪里，还真是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梧桐偶尔发现自己被王审源盯着，会有些不知所措，手脚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各种不自在。
　　梧桐听小文说有许多姑娘喜欢王审源，还有指名道姓说出姑娘的名字，说那叫杨文儿的姑娘有多喜欢王审源，又逢那日梧桐碰见王审源带杨文儿来恒泰楼吃饭，杨文儿矮矮胖胖的，长相并不出众，王审源站在旁边，对她照顾有加，王审源定了一个厢房，两人一道用餐，梧桐远远看着两人并肩行走，感觉怪怪的，有钱人的乐趣可能跟京城的达官显贵差不多，喜欢拈花惹草，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着别人的，反正对男人而言，都是不吃亏的。
　　在梧桐端餐经过他们用餐的厢房门口时，杨文儿借口走出来，来到她的身边，对着梧桐轻声说，“审源是我的男人，你什么货色也敢往他身边凑！”
　　梧桐闻言，吃惊的睁大眼，望着杨文儿离去的身影说不出话，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就可以对她说出这样的警告。
　　小文一给王审源端完餐回来，就赶紧拉着游姐嘀咕，还时不时瞄瞄梧桐，虽然没有直说，可是梧桐猜的到她们想说的，两人眼里不约而同对梧桐流露出不言而喻的同情，梧桐尽可能掩饰心里涌现的失落，暗暗为自己被王审源弄的心猿意马的事情感到羞愧，明明发誓要靠自己努力干活，自力更生的，结果被一个王审源弄的不上不下的，梧桐在没人的地方，反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警戒自己要离王审源远一点。
　　这两天，王审源一来恒泰楼厨房，梧桐立马就躲到前面，开始对这个男子避而不见。
　　王审源隐约察觉奇怪，又苦于没有办法直接与梧桐见面说话，只能一次又一次抓着机会要跟梧桐搭话，直到恒泰楼又招了一个十三岁大的伙计，叫程子，程子是个依靠娘亲有些家底的二世祖，近来在长乐坊晃悠，结识许多混混，他娘亲拿他没辙，又与大当家是朋友，所以才想把她儿子放到恒泰楼当跑堂磨练性子。
　　梧桐感叹，有钱人的孩子来当跑堂的，真的只是来玩的，好在这个程子虽然油腔滑调，可是手脚还算勤快，能够在恒泰楼忙碌的时候顶上一阵，所以对于他偶尔的犯懒，梧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审源来了几次，都看到梧桐对着这个孩子说说笑笑，对于梧桐对他们两个的差别待遇感到十分不高兴，对自己她像头滑手滑脚的泥鳅，对程子笑的花枝招展。
　　小文站在同为女子的立场，就看不惯王审源的做法，对王审源的评价是差到家了，再见王审源时忍不住唾弃他一句负心汉，薄情郎，问他，既然跟杨文儿好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梧桐，虽然小文及时被游姐拉走，可小文这一提示，王审源想明白梧桐的转变的原因，暗道自己大意了。
　　杨文儿是自己打理的茶楼干活的带位，刚开始他对这个杨文儿是有点意思，可在遇见梧桐后，他就突然想明白自己喜欢的是梧桐，前段时间杨文儿开始缠得王审源很紧，他没法抽身来跟梧桐交代这段时间的事，所以才惹得梧桐误会，碰到这种事，换个女子都会多想，王审源开始反思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跟梧桐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