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被赶出舞会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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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8月20日
MSN签名：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最近比较烦。为了衣服。
当然，绝大多数女人每天都会花一些时间为衣服而烦恼。穷的闹心买不起喜欢的衣服，富的发愁买不尽看上眼的衣服，中等的烦恼啥时候攒够钱买名牌，明星严防撞衫，阔太琢磨如何抢购限量版，瘦的恨不得多塞几个波力挺冒充凹凸曼，胖的设法挤进紧身衣想穿小两个尺码，中等身材的又恨腿短腰粗溜肩膀……
我才不像她们一样的俗气。
我比她们更俗气。
我是为了那个倒霉的年会。
年会这个事，要怪我们刘总，他一心推行“国际化”，口号是办“中国的《华尔街日报》”。唉，中国还真是以山寨为荣了，报纸的口号都那么山寨。山寨老总不可怕，可怕的是山寨老总的太太。阔太太不可怕，可怕的是有追求，尤其是有精神追求的阔太太。
刘太太具体有啥精神追求不可考，但是据可靠消息称，她十分推崇潘石屹的老婆张欣和黄光裕的老婆杜鹃。这俩老婆在京城商圈鼎鼎大名，绝对是其老公的贤内助，没有她们也就没有他们老公的成功——虽然黄光裕目前深陷囹圄，并不能抹杀他曾经的辉煌传奇。
刘太太其实应该更加紧跟老公的脚步，在偶像的选择上也更国际化一些，比如希拉里克林顿和米歇尔奥巴马之类。
刘太太在国际化的道路上勇往直前，其中一条大胆的举措就是改革我们的年会。我们的年会以前就是典型的“胜利的大会，团结的大会”。自打她参加了某外国组织的地道的国外式的舞会以后，她就跟二十世纪初的第一批开眼见世界的人们似的，兴奋无比，宣布年会将完全办成美国式的。
改革具体包括：地点从原来的大厦食堂改到了五星级酒店；会议主题从“表彰先进，总结经验”改成了“Birdging The World and China跨越中国与世界的距离”；会议流程从总结汇报开大会吃大餐改成了鸡尾酒晚宴舞会；会议的饮食也从红茶白酒烤鸭变成了香槟可乐西餐……当然，大部分改进都是好的，极大的缩短了老大们做报告的时间而延长了吃喝玩乐。但是，有一条改进让大家饱受折磨——衣着。她学老外，要求有“Dressing Code”，年会必须穿所谓的“正式晚礼服”。
去年的年会是第一次全盘西化的年会。那叫一个热闹啊。
要求大家穿晚礼服的通知是在年会前两天才发出来的。所有的同事都傻眼了——咱们中国人从来也不兴这一套呀，光从电影上看外国人袒胸露背来着。花多少钱才能置一身行头不说，上哪里找才是个问题。
于是，同事们纷纷出尽百宝，开始了“寻找晚礼服”之旅。最终的年会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成功的：如果就服装的花团锦簇来说，年会堪比她希望的“泰坦尼克”式的晚宴。
当然，男同事们很多都翻出了婚礼时的西装——记者常年随意，多年不曾添置西服了。所以多数男同事看起来都是大肚子裹着紧身服的尴尬样子。
而女同事们，则狂欢节一般的发挥了想象力，多年连看着美国电影和时装杂志眼馋的女人们爆发出了对华衣美裙的狂热。呃……稍微有些过头。所以，有同事是穿着旗袍礼服出现的。旗袍礼服很OK啦，巩俐不也靠旗袍镇住了戛纳电影节嘛。可是她的旗袍是鲜红绣了牡丹和凤凰，领子是高到了头的中部，宛如花瓶口一样向外伸展，衬托出浓妆的脸蛋，下面拖着一条长长的裙尾——像□□上春晚的造型。
还有一位女同事穿着鱼网袜子配油亮的靴子——是朱莉娅罗伯茨在《风月俏佳人》里的造型。更惨不忍睹的是她还戴了顶银红色的假发。她解释说那是最新的晚会装扮。我当时就想那帮时装杂志全编辑部都被水泡了。
但是，晚会上最惨的人却不是她们，而是我。
发通知的时候我出差来着，于是被人遗忘了。我看到了通知邮件，一如既往的对行政部发出的邮件视而不见。
我是从出差回来的火车上下来就直接赶到年会现场的。我出现在大厅时，惊恐地发现大厅中盛况空前。人人都穿着很正式的时候，我却一身游子打扮：我穿着一件曾经是白色的T恤，如今它经过在火车与各种不明物体和各色人士的亲密摩擦，呈现出一种天然的渐变色，其设计亮点是胸前的两坨酱色——这是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的肉酱，纯天然的色彩；我还穿着一条三个叉L的牛仔五分裤，每条裤腿卸下来足可以装上五十斤大米；脚上当然是我夏日最爱的人字拖，问题是经过火车的洗礼，我的脚的卫生状况很不乐观。而我的头发已经两天没洗，你知道坐车总会让头发变得油腻腻。就这样，我连最基本的卫生都谈不上，就冲入了堪比《夜宴》的场景中。
没什么比穿得不合时宜更丢人的了。
更丢人的是我居然毫无自觉。我很快乐得扑向自助餐台，开始大吃大喝起来。直到人事部的同事委婉而坚决得把我请了出去。我虽然很生气，但是理解她的处境——刘太太在远处恶狠狠得盯着我。
我就这样灰溜溜地被赶出了年会。
站在街头等公共汽车时，回首向来萧瑟处，我不免凄凉地想起了一首诗：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这也就是今年的年会我坚决而主动的给自己安排了异地采访。我压根就不打算参加了！当初是你们残忍得把我丢出了年会的大门。如今你们请我都不去！我是抱着这样捍卫自尊心的想法的。当然谁也没在乎我是不是出席。年会通知一发，同事们纷纷吸取去年的经验教训，早早就开始准备衣服了。大家这两周午饭时的话题就是这个。我不禁又想起来一首诗：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斯人就是我。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被赶出舞会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