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清扬》七也羊

5、第 5 章

　　之后几天，清泉还是和平时一样去图书馆，只是回家的时候不会再去湖上广场。

　　假期也很快就结束了，每个人都在调整着自己的状态投入复习。

　　清泉开始不停的刷题，为着她书桌左上角上贴着的那个目标，Z大。

　　清泉没有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选择Z大，不过，把这当作一个目标去努力好像也不错。清泉觉得自己有些喜欢这种刷题的感觉，当你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怎么解题时，你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别的什么了。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陈潇看着清泉又吃完一包糖，埋头写着试卷。

　　清泉写完最后几个字，放下笔，问，“像什么？”

　　“弹簧。”陈潇说。

　　清泉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陈潇有些无奈，“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糖吃太多不好哦，别人刷题费笔，你怎么是费糖呢。”

　　清泉浅浅的笑了下，“就是想努力一下啊。”

　　“我知道。”陈潇说，“你现在就像一根弹簧，虽然这个比喻不太好，但是你现在就是一根压紧的弹簧。它不会断，但是它会反弹，压得越紧，反弹的越厉害。清泉，你得适当放松一下自己。”

　　不等清泉说话，陈潇就拉着清泉去走廊上站会儿。

　　就像陈潇说的那样，没过多久，清泉生病了，因为高烧在医院挂了一天水，在家休息。

　　正是初春，天气转变，本就是感冒多发季节，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状态太过紧迫，所以生病了，在家好好休息一天调整一下自己，班主任是这么跟清泉妈妈说的。

　　“聊一会儿吗？”妈妈坐在床边问。
　　“我想先睡一会儿。”清泉小声说。

　　妈妈就让清泉先好好睡着，一会儿再来。

　　清泉确实有些累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似乎做梦了，但是梦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空空的广场，一会儿又是人来人往的湖边。梦里有很多声音，说话的声音，吉他的声音，雨声，扬的声音，媛的声音，陈潇的声音，很多不知道是谁的声音。

　　清泉本就有些虚弱，睡得也并不好，杂七杂八的梦搅得她难受。

　　终于，梦停留在了某个场景。

　　清泉一人站在琴海边，只有她一个人，似乎等了很久很久，明明没有其他人，周围却很吵。

　　“清泉。”

　　谁在说话？谁在喊她？

　　“清泉。”

　　清泉看见了扬，扬手里拿着一枝花，他穿着白色衬衣，笑得温柔。

　　扬把花送给清泉，揉了下清泉的脑袋，“对不起，我来迟了。”

　　清泉想开口说“没关系”，但是扬又说，“对不起，虽然你说你喜欢我，但是我……”梦里的扬还在说什么，但是清泉已经听不见了，周围又开始吵起来，嗡嗡的声音吵个不停，雨声不停，清泉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她看着周围，没有人，没有雨，什么都看不清……

　　清泉抬手抹了下眼睛，醒了过来，脑袋有些沉，手指触到一片湿意，清泉愣着，感觉到眼睛里有什么从眼角滑下，落在了枕头上。

　　她哭了。

　　像是再也忍不住了，眼泪越来越多，眼前模糊一片，清泉抬手挡住眼睛，也止不住溢出眼眶的泪水。

　　本来就有些感冒，鼻子有些赌，清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就是不肯停下。

　　也许是梦里真的被拒绝了一次太难过了吧，也许是那天在琴海等了一个小时扬都没有来太委屈了吧，又或许只是因为压抑了太久，终于压不住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清泉像是把梦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哭了出来，脑子里现在有些空，靠在床上抽着气。

　　妈妈再一次敲门的时候清泉已经缓过来了，妈妈没有说其他的，只是让清泉来吃点东西。

　　“有舒服一些了吗？”妈妈问。

　　清泉喝下一口粥，点点头，说，“我想出去走走。”

　　“去吧，衣服多穿些。”

　　清泉挑了两颗蜜桃味的糖，去了湖上广场，只有几个人，很安静。

　　清泉在草坪上坐下，撕开糖纸，含着糖果，安静的看着前方，放空着自己，什么都不想，就这样呆呆地坐着。两颗糖都吃完了，清泉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呼出一口气，回了家。

　　清泉和妈妈聊了Z大，聊了之前的状态，讲了很多，但也避开了一些什么。

　　“我们小泉肯定能考上Z大的，所以啊，放松些，要学会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妈妈说着，温温柔柔的声音包裹着清泉。

　　“嗯，我会的，放心吧妈妈。”清泉说。

　　回去之后，清泉还是在刷题，只是偶尔会和陈潇去学校走走，有时候会停下来和边上的人聊天。清泉不让自己吃太多糖了，有时候心情好就会哼起YUAN中她熟悉的那一段。

　　“这是什么歌吗？还蛮好听的。”一次陈潇听见了，问清泉。

　　清泉只说，“随便哼哼的。”

　　“高考完要不要一起去玩？”陈潇说，恰好看见清泉的桌角，“要不去Z市吧，我们去看看Z大？不知道Z市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好啊，我也想提前去看看。”清泉说着，又哼起了YUAN，心情有些愉悦。

　　高考前整理教室，清泉小心的撕下桌角的那张纸，收了起来。

　　“Z大！”进考场前，陈潇拉着清泉，喊着。

　　“A大！”清泉也喊回去。

　　两人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周围还是有人看了过来，两人全不在意，互相鼓励几句去了各自的考场。

　　做完试卷清泉对自己也有了大概的定位，高考结束那天晚上出的答案，清泉晚上就对了答案，对比了一下往年的分数线，Z大其实还有些悬。但清泉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很久，第二天就和陈潇商量着Z市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两人第三天就去了Z市，在Z大逛了半天，陈潇帮着清泉看了些Z大的专业。两人玩了三天，清泉彻底喜欢上了这个城市。

　　出成绩那天晚上，清泉和陈潇连着麦，陈潇的分数完全可以去A大她想去的专业，清泉也比自己的估分高出了二十几分。清泉和父母一起看了Z大的各个专业，也选好了专业，填报了志愿。

　　“都是开心的事。”清泉想。

　　等待Z大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清泉又去了一次湖上广场。

　　骑着自行车，哼着YUAN，还没停下车，清泉就看到少年穿着白色T恤，有些像初见时的模样，只是这次没有带吉他。

　　少年也正看过来，有些愣怔，眼里是藏不住的喜。

　　“扬。”清泉轻轻的换了声。

　　“是我。”扬说。

　　少年的声音是那样的真实，在清泉心里掀起一阵涟漪，那些被压抑被刻意掩藏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着。

　　“恭喜毕业。”说着，扬伸手，掌心躺着一颗蜜桃味的水果糖。

　　清泉笑了声，接过了糖说了声谢谢。

　　“什么大学？”扬问，目光一直停在清泉身上。

　　“Z大。”清泉抑制不住的散发自己的愉悦，她终于可以说了。

　　扬目光一顿，很快，笑意更深，“Z大啊，那我们岂不是很近了。”

　　“是啊，你要罩着我吗。”清泉眨眨眼。

　　扬伸手捏了下清泉的脸，软软的，“没人敢欺你。”

　　“清泉，”扬散了笑意，语气变得认真，“去琴海那天，对不起。那天我爸来了，我们吵了一架。陈杉他们后来去了琴海，不过你应该回去了。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

　　“我知道，”清泉轻声说，“我没有怪你，啊不对，我后来又怪你了。不过看在糖的份上，原谅你了。”

　　面前的女生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像个小太阳似的，闪着光，扬弯了嘴角，轻声说，“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你说什么？”清泉有些愣，又隐隐的期待着。

　　“我说，我喜欢你。”扬说，“我知道这么说有些唐突……”

　　但是清泉没听，清泉说，“我也喜欢你。”

　　“你怎么这么好追呢，”扬笑了，惊喜又无奈，揉着清泉的头发，“我都这样了，你还答应我呢。”

　　清泉摇头，“这是我早就想说的了，我憋了好久呢。”

　　从再见到扬开始，清泉就在期待着什么，似乎有什么是不一样的了，或许，清泉想，或许他也和我一样呢，就当我是在做梦。

　　现在，一切突然变成了真的，清泉克制不住自己，抱住了扬，她原本就想过这个画面，只是，她不想询问了，他不想等扬回答，她想自己来拿。

　　一只手轻轻环在腰上，一只在贴在脑后，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这样，我有点受宠若惊。”

　　清泉这才有了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松开扬，退开了一小步，“你什么时候来的？”

　　“上周。”扬说。

　　“什么时候回去？”

　　“没想好，”扬顿了下，“本来是想找到你再说的。”

　　“你怎么知道可以找到我？”

　　扬有些不太愿意说，清泉追问了几句，扬叹了口气，“你不是说过这个糖是你家附近的小店铺买的吗，陈杉说可以先找到那个小店铺，总会蹲到你的。”

　　清泉忍不住笑了出来，难得在扬的面上看到不好意思，觉得新鲜，“他们也来了吗？”

　　扬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他们一会儿就来。”

　　“加个好友吗？”扬问，问完两人同时笑了，在一起了才要联系方式的操作确实很少见。

　　“为什么那时候我们都没有要。”清泉拿出手机。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好。”扬扫码，点了发送请求。

　　“没想好什么？”清泉点了同意，把备注改成了“扬小朋友”。

　　“要不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扬说，看见清泉的备注，笑了。

　　“我那时候，”清泉想起自己那会的心思，“以为你喜欢媛呢。”

　　“你觉得我喜欢媛？”扬反问，没有想到这点，“你就没想过是你吗。”

　　清泉想，我还替你拒绝过我自己呢，但是没说出来。

　　“扬！清泉！”陈杉他们来了，林浩还带来了扬的吉他。

　　“其实，我那时候说过的。”扬说，说过我喜欢你。

　　扬接过自己的吉他，拿出盒子里黑底红纹的吉他，调了一下，弹了一首曲子，清泉听出来了，是YUAN。

　　“这是送给你的。”扬说，“YUAN是扬，和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