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在这里（林俊杰同人）》苏静雅

40、第 40 章

　　座机铃声刺破 17 层房间的寂静时，苏沐澄正陷在浅眠里。梦里是几年前的琴房，祖母坐在钢琴旁替她翻谱，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琴键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月光奏鸣曲》的旋律像淌在地板上的蜂蜜，黏稠又温暖。直到铃声将梦境劈成两半，她猛地睁开眼，看见林俊杰趴在床边，怀里紧紧攥着那枚刻着音符的纽扣，指腹在金属表面磨出细微的白痕。

　　“喂？” 苏沐澄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听筒里传来的电流声像群躁动的蜂。李欣怡的呼吸声粗重得像被风呛住，每个字都裹着冰碴：“沐澄，你上热搜了 ——# 苏沐澄五年前退赛真相 #，发稿的是一个不知名的工作室，现在已经爆了。”

　　“嗡” 的一声，苏沐澄的大脑瞬间空白。她踉跄着扑到沙发旁抓手机，屏幕亮起的刹那，刺眼的白光里跳出密密麻麻的推送。点进热搜词条，工作室的通稿像把淬了毒的匕首：“据知情人士透露，苏沐澄当年退赛并非网传的‘祖母病危’，实为赛前怯场，在后台砸毁钢琴并割伤手腕，组委会为维护形象才对外隐瞒……” 配图是张打了马赛克的照片，模糊的红痕蜿蜒在琴键上，像极了当年她手腕流出的血。

　　“她怎么敢……” 苏沐澄的指尖砸在屏幕上，钢化膜裂开道细纹。五年前 “金手指” 钢琴大赛的退赛细节，是她埋在心底的雷。那天她穿着祖母最宝贝的白色连衣裙，在后台接到陌生号码的来电，机械音冰冷地宣告 “你祖母抢救无效”，她疯了似的冲进休息室，调音台的扳手划破手腕时，血滴在《月光奏鸣曲》的谱子上，晕开一朵朵丑陋的花。

　　林俊杰被她砸手机的动静惊醒，睫毛上还沾着睡意。看到苏沐澄通红的眼眶，他瞬间清醒，抓过手机时指节绷得发白：“怎么了？” 屏幕上有个女人接受采访的视频正在循环，女人穿着珍珠白西装，对着镜头笑得楚楚可怜：“我真的很心疼沐澄，当年她哭着说‘再也不想碰钢琴’，我还劝了她好久……”

　　“放屁！” 苏沐澄的声音陡然拔高，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手机壳上。那是个草莓形状的手机壳，还是李欣怡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此刻被泪水晕开片深色的痕。“那是那年的第一，她明明站在门口看我流血！明明说‘冠军稳了’！”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五年前的画面像被按了快进键在脑海里疯跑 —— 那个人捡起她染血的谱子，用纸巾擦去上面的血渍，动作轻得像在处理件垃圾。

　　林俊杰突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他的睡衣还带着体温，胸膛的起伏平稳得像无风的湖面，苏沐澄的额头抵着他锁骨处的凹陷，闻到淡淡的雪松味 —— 是那支水晶钢琴香水的中调，昨晚他帮她擦头发时，发梢沾到的香气还没散尽。“别气。”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脊椎轻轻往下滑，像在安抚只炸毛的猫，“气坏了怎么对付她？”

　　苏沐澄的呼吸渐渐平稳，指尖却仍在发抖。她点开李欣怡发来的截图，工作室放出的那张模糊照片里，琴房的窗帘拉得不严实，月光漏进来的地方，能看见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背影趴在琴键上，肩膀的起伏幅度很大，像只被雨打湿的蝶。照片右下角有个模糊的黑色轮廓，镜头的弧度和岳司燕那台旧款单反几乎一样 —— 她在这几次的拍摄过程中见过无数次，绝不会认错。

　　“岳司燕不会卖照片的。” 林俊杰的声音沉了沉，他想起收工那天在薰衣草田，岳司燕蹲在花丛里调镜头，镜头盖内侧刻着朵小小的薰衣草，“他的相机里存着你五年前的照片，却从来没给任何人看过。”

　　“五年前？”苏沐澄不可自信地说。

　　“是，我偶然间看到了，明显不是现在的你，我看到了照片的时间，上面显示的是五年前，我记得你穿的白色裙子。”林俊杰解释道。

　　“叮咚 ——” 门铃突然响起，在空荡的房间里撞出回声。苏沐澄透过猫眼望去，李欣怡站在走廊里，米白色西装外套被风灌得鼓鼓的，手里攥着个文件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转身想把身上的灰色卫衣换掉 —— 这是林俊杰的衣服，领口还沾着昨晚她擦眼泪的水渍，太容易暴露亲密 —— 手腕却被林俊杰攥住。

　　“别躲。” 他的掌心温热，指腹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旧疤，“该面对的，躲到天亮也没用。”

　　苏沐澄咬着下唇拉开门，李欣怡几乎是闯进来的。文件夹 “啪” 地摔在茶几上，里面的 A4 纸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是发布会的行程表，下午发布会的嘉宾名单里，她的名字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 “即兴钢琴表演”。“你看看！” 李欣怡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背后的人连后手都准备好了！明天让你现场弹琴，就是想让你在镜头前出丑 —— 你五年没碰过那首曲子了，生疏了都！”

　　苏沐澄弯腰捡纸时，指尖触到张照片。是五年前 “金手指” 大赛的合影，她站在最左边，手里举着 07 号号码牌，曝光她的那个人站在她旁边，嘴角的笑带着不易察觉的敌意。照片背面有行铅笔字，是祖母写的：“我的沐澄，要像月光一样清亮。”

　　“我不怕。” 苏沐澄把照片按在胸口，那里的心跳得像擂鼓，“五年前我能弹《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现在也能捡起来。”

　　李欣怡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捡起来？你忘了你手腕的伤吗？阴雨天会疼，碰冷水会麻，医生说再过度用劲，可能再也弹不了八度！” 她猛地指向林俊杰，“你以为他是真心帮你？他是想借你的绯闻炒作新歌！“

　　林俊杰刚想开口，被苏沐澄按住。她看着李欣怡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五年前医院的走廊。祖母的遗体被推走时，李欣怡抱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和现在一样，是淡淡的茉莉味 —— 那是她特意换的，因为知道苏沐澄闻不得太浓的味道。“欣怡，” 苏沐澄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怕我受伤，可我不能一辈子躲在你身后。”

　　她从抽屉里翻出个铁盒，打开时，里面躺着枚褪色的参赛证，07 号的数字已经模糊，边角却被磨得光滑。“这是我祖母给我做的，” 她的指尖划过证上的照片，那时的自己扎着马尾，眼里的光比闪光灯还亮，“她总说，弹琴不是为了拿奖，是为了让喜欢的人听见。”

　　李欣怡的喉结重重滚动，别过脸去抹了把眼睛。散落的文件里，有张她昨晚熬夜写的公关稿，“合作愉快” 四个字被圈了又圈，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

　　“叮咚 ——” 门铃又响了。这次透过猫眼，苏沐澄看见岳司燕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个相机包，脸色比李欣怡还沉。他的袖口沾着泥，像是刚从什么地方跑回来，相机包的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薰衣草色的布料 —— 是她昨天不知遗落在哪的围巾。

　　“他怎么来了？” 李欣怡的警惕瞬间竖起，“该不会是来送照片的吧？”

　　林俊杰走到门口，回头看了苏沐澄一眼，眼神里带着安抚：“让他进来。有些事，总得说清楚。”

　　门拉开的瞬间，岳司燕的声音带着雨气闯进来：“曝光的照片，不是我给的。” 他举起相机包，里面露出个微型录音笔，“我刚才在安全通道捡到的，星耀的人想录你们的对话，被我撞见了。”

　　录音笔按下播放键的刹那，星耀高层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让媒体咬住‘怯场’不放，…有人出了大价钱…就让苏身败名裂。”

　　“今天发布会，” 岳司燕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会把完整的照片放出去 —— 琴房窗外的月光，你重新抬起头的样子，还有那个报料人站在门口的侧影，都拍得很清楚。”

　　李欣怡愣住了，看着散落一地的文件，突然蹲下身捂住脸。苏沐澄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闻到她发间熟悉的茉莉香。原来有些保护不必说出口，就像李欣怡总在她的保温杯里放茉莉花茶，岳司燕悄悄把她五年前的照片设为私密，林俊杰把刻着音符的纽扣藏在她枕头下。

　　窗外的台风不知何时停了，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苏沐澄望着渐渐亮起来的天空，突然觉得五年前那个黑暗的雨夜，终于要透出光了。她捡起地上的《月光奏鸣曲》谱子，指尖落在第三乐章的音符上，虽然有些生疏，却带着种失而复得的笃定。

　　“今天” 她抬头看向林俊杰和岳司燕，眼里的光比晨曦还亮，“我要弹完整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