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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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不知道哪家的门被敲响了，“咚咚咚”声音还不小。
爸妈不在家，林盛被自家敲门声吵醒，懒得起床，就偷懒只探出脑袋，躺在床上冲外面喊：“谁啊？”
门外的人也喊着回应：“快递，林盛的快递，好像是不少书。”
估计是买的练习册到了，林盛想。“先放门口吧，我一会拿，谢谢啊。”
“哎，好嘞。”
早晨的阳光暖呼呼，大概是有周日放假的加成，晒在身上也不觉得难受。林盛在床上打了个滚，一把拽过被子蒙在头上，打算享受休息日再眯个回笼觉。但那几声敲门还挺响，加上刚才的一通喊，他头脑清醒嗓子还发干，只得认命乖乖起床，走到桌子前拿起杯子灌下半杯水，这下算是彻底睡醒了。
穿上外人猜不到18岁男生会拥有的猛男必备单品——可爱猫咪家居服，林盛打开房门把快递拎回家。洗漱后照完镜子在心里默念：很好，今天也很帅，而后从柜子里拿个面包撕开当做早饭，三两口吃完后又迅速嘬完一袋鲜牛奶，这才拆开快递外包装，把书放在桌子上。
“到得还挺快，可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做题啊！”很多本红黄相间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摞在素色桌子上，明晃晃的像个小山包让人不能忽视。林盛随意翻了几本，眉头没忍住皱了皱，然后抱起练习册，嘟嘟囔囔地走回自己屋：“唉，这么多，还想着能再拖几天。”
林盛是个文科生，他选文科的原因也简简单单：数学好难他想哭，理科比文让人秃。老师同学如相问，那可是一片冰心呀他在玉壶。相对容易的数学拥有巨大的吸引力，不掺任何杂念，把林盛吸引。选文科之前林盛的成绩在中游上不去，分班学文后，数学不再明显拉分才迎着哗哗的浪往上游了游，但要想去个更理想的大学，还是需要加把劲，所以林盛前天购入了一套高三学子必buy网红套装——《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数学练习册甚至是网店销量冠军。
数学是个大难题，做数学题和吃苦瓜对林盛来说都很痛苦，但二者相比，他肯定是愿意吃苦瓜的，吃五根也不在话下。不过令人失望的是高考不考吃苦瓜，林盛只能自欺欺人把数学压在一堆练习册的最底下，最后再写。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语文英语还有其他科目都完成了一些，终于要和数学面对面拥抱、面对面流泪了。林盛打开《五三》，磨磨蹭蹭写完选择和填空题，然后深呼吸一口气，郑重地在书上写下一个解字，开始思考。一分钟过去了，林盛没动，五分钟过去了，解字后面多了个冒号。
“唉…”不知道从哪响起来一声叹气。
“嗯，谁啊？”林盛觉得奇怪，爸妈今天不是有事吗，这么早就回来了？他走出屋子看了看，大门紧闭，没有人。林盛觉得有点莫名其妙，难道脑子都开始主动替自己叹气了，不会是幻听吧，他又坐回椅子上，挠了挠耳朵。
“先把A，O两点连线，然后用公式代入…”还没等这声音说完话，林盛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用力摇晃脑袋，他现在怀疑自己做不出题压力太大真的幻听了。
晃动的过程中，刚才的声音又出现了：“别摇了，没用的，我不在你脑子里。”
“别装神弄鬼，你人藏哪了，赶快出来！”林盛一边说一边快速抄起桌上的剪刀，警惕地环视自己的屋子。可屋门关着，柜子里全是衣服，床底下堆满自己换季的鞋子，窗帘也没有什么起伏，难道在天花板？他有点儿犹豫，不敢向上看，因为能在天花板待着的东西从没给人留下过什么好印象，他忍不住想起恐怖电影中的一幕幕。不过幸好，当林盛慢悠悠抬起头时，看到的是空荡荡的白色天花板，不是红色血淋淋，没有头发也没有手，只有正开着灯。
突然从书桌上传来的声音：“我在这儿呢，别找了。”声音不是很大，但足够让人听清楚。
林盛又受到了小小的惊吓，深呼吸一口气后才低头，把目光留给下方的书桌，桌下自己的椅子占据很大空间，无法藏住一个人，桌上除了正摊开的《五三》还有散落的几支笔，没有什么能发出声音的东西。
一声叹气再次飘入林盛的耳朵：“唉，你很粗心，也不会细心观察，所以那道题你只能写出一个解字。”
“就事论事，你这人别借机骂我啊。”林盛不太乐意，但是听完那句话之后还是仔细看了看，发现《五三》的书页在小幅度震动，“是你出的声音吗，练习册？”他问。
“嗯。不然呢，难道是签字笔说的？”那声音反问他。
林盛乐了：“建国后不许成精你没听说过吗，所以像你这样成精的练习册我也没见过。”
“小孩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那声音回答他。
但关键问题还没搞明白，林盛又接着问道：“你到底是什么啊，别告诉我现在书真能成精，那我就不上学了，带着你环游世界展出挣钱去。”
短暂的沉默过后，那声音吞吞吐吐地说：“我也觉得奇怪，这需要些时间慢慢研究，你可以暂时认为我是正在做的这本练习册。”换了个柔和的语气，声音接着说：“事情实在有些蹊跷，你可以保密吗，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凭什么帮你，我得好好考虑考虑。”林盛道。
“你数学不好吧。”声音肯定地说。
林盛挑眉问：“你怎么知道的？”
“选择和填空各做错两道题，大题思考很久只写出一个解字，你的数学水平已经很明显了。”声音回答。
“那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能帮我做吗？再说了，这些题难道你都懂？”林盛不服气。
“没错，我都懂。”声音回答他后继续说：“做个交易吧，我帮你讲题，你把这件事保密。”
片刻的思考，林盛觉得当下这交换自己能占到不小的便宜，正好数学是自己的薄弱科目，练习册精要是真能讲明白，成绩提高后就可以跟爸妈邀功买双篮球鞋了，一举两得。“那你先教会我这道题，我要试试你能力。”林盛要求道。
“你这小孩倒是不算傻。”说完这句话，那声音还轻笑一声。
林盛有点儿恼，“别叫我小孩儿，快点快点，先给我讲个题试试。”他又催促道。
“刚才跟你说在AO之间画一条辅助线，再设个未知数，套用公式……”伴随声音的讲解，林盛时不时回应他，遇到不理解的地方便打断提问，声音也会给他讲明白。
“等下，我算出的不是整数，你没讲错吧？”按照常理整数答案比较方便计算，林盛看着自己写出小数点后一串数，开始怀疑练习册精的技术。
声音也觉得有问题，他观察前面的步骤后说：“倒数第三行，条件数抄错了，你应当认真些。”
“哦，还真是写错了，我这不是听你说话声音才分心的嘛…”
“别为自己找借口，错了就是错了。”声音打断他。
林盛哼一声，说：“夸你还不乐意啊，你声音的确不难听，比我们老师好多了，我一听她说话就犯困。”
其实不止是不难听的程度，冷清又平缓的男声真的很好听，让人感觉头脑清醒，思路清晰，在林盛因为复杂的解题步骤而心烦气躁时，声音像清泉熄灭心中的火焰，让思路不再纠缠作乱。
计算出这页题最后一个答案，林盛合上书，喝了口水说：“哎，你水平可以啊，讲的真不错，以后继续合作。我怎么叫你呀，练习册精实在是有点难听。”
半晌没有声音，林盛又大声问了一遍，“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我到底怎么叫你啊？”还是安安静静没有声音，迷茫包围住了林盛。
算了吧，果然建国后成精的东西都不靠谱，轻易相信不可取。既然不能继续聊天，时间也差不多到中午，林盛起身走向厨房，准备安慰自己咕咕的肚子。
西红柿切小块，圆白菜切小片，再来上碗切小丁的鸡肉，炒香后加上泡软的粉丝盖上锅盖闷，林盛尝一口忍不住夸赞自己的厨艺。热好昨天蒸多的米饭，配上刚好出锅热腾腾的粉丝烩菜，就算高考失利也不再担心，林盛自信满满认为新东方得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吃完饭后又洗了个桃当作解决小甜点，这才打开《五三》，不靠谱的练习册精丢了，林盛只能自己攻克数学题，不过才刚翻开练习册拿起笔，声音就冒出来。
“中午的时候你干什么了！”那声音问的有点着急。
被声音吓了这么多次，林盛终于有了点心理准备，但对这个问题还是挺迷惑，“什么干什么了？”他认为自己没做奇怪的事情。
“刚才写完最后的题之后你都做哪些事了，跟我说说。”声音紧绷绷的。
”说就说呗，你这么着急干嘛，态度够差的，”林盛有点埋怨声音的急躁，但还是照实说：“我看最后一道题写完了，打算跟你聊会儿天儿呗，结果你到好，一句话不说不理我，那我就吃饭去喽，怎么了。”
“ 不要骗我。”声音变得严肃，林盛甚至能想象出一张眉头紧锁的脸。“没做其他的事情吗，多小的细节也别放过，仔细想想。”声音补充。
“嗯，”林盛听话使劲回想，“啊！对了，我把书合上，还喝了口水，不怎么奇怪吧，这也算吗？”
那声音可能正在思考，过了一会之后才说，“你把书合上了？”不同于最初的着急，语气终于有所缓和。
“是啊，做完题之后合上练习册，不是挺正常的吗。”林盛反问。
“再合一次，过一会儿再打开，算是帮我一次。”声音提出了要求。
林盛不知道他的计划，但还是把练习册重新合上，在屋里溜达一圈之后翻开，“你还在吗？”他问。
“嗯，我好像发现了什么。”那声音的语气像带着喜悦，“重复刚刚的动作，等待几分钟后翻开书。”
“嘿，你玩我呢吧！”翻来覆去的折腾，林盛快气乐了，带着点脾气用力把书合上，撒气似的把书卷成卷，握在手里又转了一会，然后打开了。
声音这次变成了茅塞顿开般的惊喜，“我知道原因了。打开书我才能和你对话，合上书的时候联系就会断开。”
“是吗，翻开书你就会出现，你不能拒绝吗？”林盛声音也带着兴奋，但要仔细听，没准是那种要做坏事的兴奋。
“不能，”这次的声音变得有点沉闷，音调随之快速变低，“我试过了，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有点委屈的意思。
林盛举起《五三》，“控制不了没关系。”他拿着书，打开、合上，打开、合上，重复了将近十次，跟声音开了个有些恶劣的玩笑，最后才摊开书放在桌面上笑着说：“喂，你晕不？”
等了一会没有声音，林盛开始担心，又问：“你没事儿吧，我是看你最开始吓我那么久，这才想报复一下你，没别的意思别，生气行不？”
声音确实有一点生气，气自己无能为力，也气林盛调皮顽劣。他不打算搭理林盛了，但转念一想如果林盛长久地翻开书对自己也没有益处，思来想去还是应道：“你以后不要捣乱了，不然有你好看，做题我也不会帮你了。”哪道题做对了我还会说是你做错了，谁不会打击报复啊，声音想。
这可不行，数学成绩和梦中的篮球鞋都得依靠人家，林盛也不是笨蛋，赶快认怂，“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我翻开书合上书都跟你提前打招呼，您老看这样可以不。”
勉勉强强地一声“嗯”，接着又来了一句，“你和我定个时间吧，每天固定时间做数学题，我也会给你认真讲。”
林盛思考一下，觉得条件也可以接受，班里发的练习册很多，不差这一本，把《五三》放在家也可以，于是说了声好。
“每天晚上九点半，你应该也从学校下晚自习回到家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声音又补充道：“其他时间翻开书我是不会回应你的，否则有你好看。”
“行，”林盛觉得这练习册精脾气还挺大，但权衡利弊仍然答应下来。“中午我还想问你呢，既然要给我讲题，以后我可怎么称呼你啊？不能总是喂喂的，书精五三精还是练习册精，你挑一个，虽然这都有点不好听。”林盛又笑了两声。
“颜老师，”声音思考了一会儿说，“你叫我颜老师吧。”
“什么呀，这就开始得叫老师了？”林盛有点不乐意，怎么小精灵还端起架子来了。
声音笑了，带着点傲气，“我给你讲题，是你占大便宜，叫我一声老师不为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还没让你叫我爸呢，知足吧。”
“行行行，算我刚才捣乱给你的赔礼道歉可以吧。”林盛拖长的声音，“颜—老—师—”。
“哎，这才对。”颜老师应道。
“你不好奇我叫什么吗？”林盛问。
“都说你是粗心小孩儿你还反驳，”颜老师笑着说，“你不早把名字写在练习册上了吗，林盛同学。”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