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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 9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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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南荒的红莲今年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一夜之间纷纷败落,魔族始祖只好赔礼道歉,将各位贵客送回本家,于是这些日子来不断的有人辞行。白止带着几个儿子各自回了青丘属地,白真和折颜回了十里桃林,小九因为身上有伤所以白浅特意留下来照顾,白奕几次想说些什么最终都没有开口,寒来知道父女之间结了心结,所以跟小九道别,说要替她安抚安抚白奕,小九千恩万谢,与他在荼蘼花林下约定,等回了青丘她会做一桌子好菜答谢他,寒来笑着离开了,那笑容如冬日里的一束暖阳。墨渊师傅好像有要事赶回了昆仑虚,连宋领着四海水君也走了,翼族是最后一批,今日也要回大紫明宫去。
凤九站在荼蘼花林下看着胭脂等人的身影,子澜仍旧客客气气,绝痕只是勾了勾嘴角,阴森的笑了笑,君煌的脸上有说不出的复杂神色,魅雪则有一分得意。一行人从她身边经过,对她拱手行礼再傲慢离去,胭脂是最后一个。
“小心绝痕。”她与凤九一同拱手时,轻声吐出这样一句,然后若无其事的抬头,离去。
凤九愣在原地不知道胭脂此话何意,但想到她肯这样提醒自己,必然已不是那样恨她了,心里不由得一暖。再想绝痕,绝痕沦为丧家之犬说到底和她打大紫明宫那一战息息相关,他恨不得将她凌迟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想来胭脂单纯是这几日才看清所以出言提醒,因此她并没有很放在心上,高高兴兴的就抛在了脑后。
热闹的南荒冷清下来,只剩东华、她和姑姑三位客人,长辈不在眼前,她更加肆无忌惮的每晚睡在月到风来,姑姑知道她的心意从不拦她,二人白日里聚在一起看看花看看景,和几位魔君饮个酒,看个歌舞倒也舒心。少绾没了踪影,那些魔君连照面也懒得多打,几日里只零星见过几面,好在姑侄俩也并不盼着见他们。
“姑姑,你这么久没见阿离,肯定很想他吧。”
白浅想起自己白白胖胖的儿子,一颗少女心顿时化为慈母心:“那是自然。”
“不知道给人家做娘亲是个什么感觉。”
白浅笑道:“怎麼?我们小九也想当娘了?”
“不是!”凤九红着脸狡辩道,“我一直觉得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麼能给别人当娘呢?我只是好奇,如果当了娘,会是什么感觉呢?姑姑,是姑父比较重要还是阿离比较重要?”
“当然是团子重要。”白浅压低声音坏笑道。
凤九惊愕得捂住嘴:“不会吧,我就是随口问问,团子真的比姑父还重要吗?你明明那么爱姑父。”
“怎么说呢?咱们九尾狐一孕需三年,这怀胎三年一朝临产之感非为人母不能体会,尤其那个时候我和夜华之间生出了嫌隙,我感受着这个孩子在我身体里一点一点的长大,每一个夜华不在的孤独不安的日子里这孩子形影不离的伴着我,那种感觉温暖极了。而当他呱呱坠地在你怀中哭泣的时候,你会觉得他好像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存在,你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他眼前,如果谁让他受了一点委屈,你会立刻希望将那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所有对他好的人都是你的恩人,所有对他不好的人都是你的仇人。”
凤九撑着头,听姑姑这样说的时候觉得这些感情有些难以理解,但它听起来很美,只可惜,她永远不可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不是不遗憾的。
“你怎么了?”白浅见她低落下来,奇怪的问。
“姑姑,你这样疼阿离却久久不能回去见他...都是小九这身伤害了你,不然你回去看看他?”
“那怎么行呢?姑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白浅想起那天刑冽来跟自己说的话,他来传东华帝君的话,东华帝君让她寸步不离地守着小九,难道是已经知道小九会有危险?还是他只是想让自己替他照看几日?
“我是青丘女君,身上有帝君的天罡罩和忘仙罗护身,谁敢妄动?”
“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要不这样吧,姑姑就回九重天两日再来南荒两日再回九重天两日如何?”
“你这个小傻瓜,南荒离九重天这样远,路上都够折腾了。”白浅敲了敲她犯迷糊的小脑袋,又笑道,“我看你是想趁机支开姑姑好和帝君独处吧。”
“姑姑!你又笑我!”小九撅了撅嘴,“帝君都忙了好些日子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
“你的心上人是做大事的,必然要有很多时间不能陪着你,耐心等等。”
“嗯。”她乖巧的点点头。
凤九一个人躺在东华的床上,看着帐顶的那盏花灯睡不着,昏暗的夜色中,橘黄色的灯光一直都让她觉得温暖,她不管睡在哪儿都要带上这盏灯,所以总以为每一个夜晚的好梦都是来源于这盏充满着爱与温暖的花灯,但这已经是和东华分开第二十七日了,她也已经有二十七个晚上是胡乱睡的。二十七日,她身上的伤好全了,一直以为好全了就能见到他,但事实却并不是这样。她叹了口气,翻身起床,推开门来,被门口蹲着的身影吓了一跳。
“刑冽?”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蹲在门口的人影。
“女君?你怎么醒了?”刑冽也有些诧异的起身。
“你在我门口做什么?”
“帝君让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女君。”
凤九愕然:“所以这些天每个夜里你都守在我门口么?”
刑冽轻轻点了点头。
凤九有些崩溃,这可是刑冽啊,小时候在书里才看得到的名字,跟随在东华身后能征善战之人,现在居然给她看门?
“我又没有危险,帝君干嘛让你这样没日没夜的守着我啊?”
“帝君怕他不在的时候有人会对你不利。”
猛然间凤九想起那日和墨渊师傅试剑时他就曾经这样说过,他不在的时候,她离开他身边的时候他总是不能安心。凤九暗自叹了口气,他的好意她真的领会了,但是让刑冽来给她看门这个太过分了啊。
“你一定知道白水山的那个结界在哪儿,你能带我去吗?”
“女君,你根本靠近不了结界,我也不行。”
“我知道我进不去也看不到他,但是总有个出口,我就想过去看一眼。”她这样说着,带了几分可怜,“我想他了,想的睡不着,只想离他近一点。”
“......”刑冽顿了顿,半响温柔的笑道,“帝君有你,真是有幸。”
“是吗?有幸的不是我而是他吗?”凤九孩子气的笑了笑,跟在刑冽身后往白水山去了,“我听魔族始祖说白水山结界里关着魔王庆姜?”
“嗯,魔王庆姜的一缕魂魄,但是这个结界最近裂开了一道。”
“怎么会?”凤九讶然。
“帝君说是他最近心神不宁的缘故。”
凤九低了低头,心神不宁,他是在挂心她么?
她苦涩的笑了笑:“四海八荒太平的时候,我总觉得我这样死缠烂打也没什么不对,我总觉得我白凤九也没有哪里配不上他,虽然他身份更崇高,架也打得比我好...但现在四海八荒动荡不平,我才隐约觉得自己从前太天真,我的存在好像总是会拖累他。”
“怎么会呢?”
“其实我从前很羡慕少绾,羡慕她从小陪着帝君一起长大,能有幸和他一同度过一段很漫长的时光,见证他的成长,在他脆弱的时候保护他,在他孤独的时候陪伴他,更羡慕她法力高强可以与他并肩作战不会拖累他。”
“魔族始祖毕竟长了女君那么多岁。”
凤九温和的笑了笑:“是啊,所以我也没有苛责自己,只是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强一些,不求能帮上什么忙,但愿不要成为拖累就好。”
“帝君如果听到女君这样说,一定会不高兴的。”
凤九眨了眨慧黠的眼眸:“所以你不要告诉他。”
刑冽笑着点了点头:“好。”
二人说话间进了白水山,山内充斥着浓浓的瘴气,凤九张开忘仙罗,透明的红光在凤九周身闪动,刑冽看了她一眼,她穿一身红衣,一把乌黑的发,肤白胜雪,额间凤羽花娇艳欲滴,他不禁倒吸一口气移开目光,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可是他家帝君的人,长得再赏心悦目也不要多看,他想了想苍何,冷静了下来。
“这条忘仙罗是帝君送的?”
“嗯。”凤九看了看双臂间的披帛。
“女君...就没想过帝君在占你便宜么?”刑冽同情的看了一眼凤九。
“嗯?”
刑冽指了指她身上的披帛:“帝君送女君的披帛较之一般女子用的稍短一些。”
凤九看了看:“是吗?我很少刻意打扮自己,所以不太懂这些,短一些怎么了?”
“短一些...是已婚的女子用的。”
“......”
“其实忘仙罗防身的话大可做成未婚女子所用的样式,可以再长一些,也更好看一些,帝君的眼光一向很挑剔,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差距......”
凤九一愣,看了看臂弯间的披帛,脸微微红了红,她从没想过一条披帛还有区分,更没想到他一个天地共主会做这么不要脸的事。
“那个...女君若是日后跟帝君说起这回事,可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啊!帝君会活剥了我的!”刑冽严肃的交待着,然后向前两步走开,“唉,我这个人,就是爱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