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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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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夜色浓郁,月光却很明亮,凌天睡在榻上,凤九仍然蜷在稻草堆里,她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是流风递话来了。
“君上,非翎刚刚来报,他驻守的百米之外有翼兵动向。”
凤九看了看屋外的月色,无声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你退下吧,无论如何都不准现身。”
“是。”
凤九重新闭上眼睛,嘴角轻轻抿起一抹笑来,这将是一个热闹的夜晚,一个她期盼已久的夜晚。她正想着一会儿该如何行事,床上的凌天已经立刻翻身起来了,顿坐片刻,似乎在探听什么,然后立刻过来推她:“小九,醒醒。”
她睁开朦胧的睡眼:“嗯?恩公,怎么了?”
他将她从稻草堆里翻出来:“快起来,有人来了!”
“有人?谁啊?”她踉跄的被他拉出了门外,耳朵敏锐的捕捉到风声,“恩公,这么晚了,谁要来啊?”
她话音未落,林中忽然掀起一阵怪风,树叶纷崩,梭梭的叶声让人听了心里不觉荒凉几分,她咽了口口水,往凌天身后躲了躲:“这是要出事了么...”
几条黑色的身影从林中窜出,她来不及数,也数不清,被凌天一把推开,他手握一把一人高的呜咽刀,使的是杜鹃啼血,来了十余人,二十多只手,将他围在中间,竟然触不到他分毫衣角,那把看起来笨重的大刀在他手里灵活的飞舞旋转,刀刃划破敌人的身体,银色的刀刃上饮满鲜血,月色下鲜红的血一点一点从刃上低落,是诱惑又振奋的画卷。
“你们拖住他!”首领发话,独自脱身朝凤九方向飞去,剑气森寒,凤九几乎可以想象剑刃划伤自己的疼痛,她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却听哐当一声,睁眼处,凌天不知是如何摆脱那十余人的束缚,呜咽刀隔开剑刃,他回头对着她喊了一声快走!
“可是恩公...”凤九楚楚可怜的摇头,这是她千载难逢的机会,是她处心积虑的安排,怎么可能现在离开?
凌天挡在她身前,和追上来的十余人继续纠缠,光滑的刀面反射着明亮的月色,晃动过他们的眼,凤九也不觉拿手挡了挡刺眼的光,放下手时看到了不远处的树叶跟着颤动,看来第二批人到了。
“你还不走!”凌天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我...”凤九刚要说话,突然乌云蔽月,前一刻还平静的夜晚被滚滚而来的乌云搅动得好像要天下大乱一般,她瞪大眼睛看清楚了乌云里藏匿的雷霆万钧!坏了!是天雷!!一时间只觉所有的心思几乎全部白费,她如何能在凌天眼下历劫?又该如何解释天雷过后自己身上被雷电击伤的痕迹!真是该死!!千算万算没算到它这个时候来!
脑中极快的转了转,趁第二波人还没赶来,她在茫茫夜色中飞快的跑进了东边的洞天深处。乌云就在她头顶,紧紧跟随着她移动,隔得很远了,已经听不到凌天他们的打斗了,不管怎么样先过了天劫再说,这玩意儿可是不等人的!她这样想着,立刻祭出青霓剑,用尽毕生修为,剑身上透出青色的光芒,她紧紧地攥着它,只待天雷一降被立刻挡开,她当然是挡不过的,只盼望着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哐啷!!”一声电闪雷鸣,巨大的光影从天上落下直逼她而来,凤九手心里微微有些冒汗,青霓剑舞起,是姑姑很多年前教给自己抵挡天雷的招数,电光刺目,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只待它击在剑上再弹回身上,她咬紧牙关的等待,听到砰的一声脆响!凤九睁开眼睛,身上不知何时现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罩来,雷电击打在玻璃罩上连条纹路都没能留下,凤九愣住了,这是...什么玩意儿?
还没反应过来,第二道天雷落下,比一道更强,凤九连剑也忘了舞,用两条手臂挡了挡眼前的光,眼睁睁的看着天雷落在玻璃罩上,依旧是和方才一样什么痕迹都没能留下。她不免有些喜悦,瞪大眼睛看着第三道、第四道一直到第九道天雷打下,玻璃罩轻轻松松的将雷霆万钧的天雷挡在外头,里面的凤九连根头发都没少。她乐呵呵的看着自己身上七经八络被一道浅浅的银光连了起来,她就这样轻松的过了天劫吗?她就这样轻松的飞升成了上仙?眼睛笑眯眯的弯起,她满意的看着雷霆收起,乌云散去,重新将一轮明月捧上天空。
坏了!凌天那里!她飞快的朝草屋跑去,浅浅的青草地上流淌着滚烫的热血,兵刃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凤九算了算地上的尸体,已不知这是第几批人了。呵呵,这样的执着真是叫她有些佩服。
“她躲在草屋后头!”有人发现她莲红的衣角,提剑便来。
凌天心中一急,刚要赶来,立刻有二三十人将他团团围住,一时之间无论如何都抽不出身。凤九拎着裙角大叫着左躲右避,忽然,右肩上一道刺骨的疼痛传来,她膝下一软,跪倒在地。回头看去,黑衣人已将剑举高,迎着月光正待劈下,呜咽刀转瞬即至隔开了森冷的剑气。
“你没事吧!”凌天看了一眼面色顿时苍白的凤九,和她染血的肩头,她痛苦的摇摇头,说了一句没事,又见凌天重新杀回了敌人当中。
奇怪,那个玻璃罩哪儿去了?怎麼连天雷都挡下了却没有挡下刀剑呢?她忽然想起曾经在书上看过的神霄功法,说外天罡可抵御比自己修为高的攻击,莫非是因为刚刚的黑衣人修为不如自己,所以天罡罩才自动隐了身没有出现吗?虽然她本来也是要自己受点皮肉之苦的,但这一刀下去森然见骨,痛的她满头大汗,下手着实狠了些,只不过这样的好东西是谁放在自己身上的?凤九眼珠子一转,得出了答案,除了墨渊师傅这个老好人,还能有谁呢?可是他此去南荒极有可能要和东华为敌,少了这天罡罩如何使得?她心里一晃,这一刻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是该担心墨渊师傅的安危还是该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去南荒的机会?她想去南荒,她想抛下手里所有的大事不管,她想立刻见他,她快要疼死了,想抱抱他,想听他说几句好听话来哄她...
但或许,他此刻想见的人他正拥在怀中,他此刻正与那人温存软语,他此刻并不想见任何人。凤九低头,不知是心痛还是身痛,滴在草地上的透明水珠也不知是头上的冷汗还是眼中的泪花。
她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东华,每一刻我需要你的时候,
你都刚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