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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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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你今日看起来气色倒比昨晚好些了。”君煌领着凤九去看鸢飞鱼跃亭的鱼人舞,看她没有昨夜尚显稚嫩的慌张,心里多出一分敬佩来,这个年轻的女君的确还不够成熟,但是她在一天天的成熟起来,像是大紫明宫里最美的那颗相思果,鲜红欲滴,只等有缘人将她摘下拢回怀中。
“我这人酒量浅,梧泉酒于我而言太烈了些,是以晚宴上有些冲昏了头,我可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么?一觉醒来竟将昨夜的事情忘了个大半。”她打了个哈欠,似乎还没有睡够的模样。
“昨夜倒没什么值得挂心之事,既然想不起来就不必勉强了。”
凤九听闻此话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理解,他是什么意思呢?是昨夜求亲的话他反悔了不想当回事,还是口头上的求亲不值一提来日他会去九重天姑姑跟前提亲呢?
“我倒听说一则有关女君的传闻,却不知真假,希望女君能为我解惑。”
“凤九必定知无不言。”她大方的摆出一张诚恳的脸来。
“听闻东华帝君身上常年配着一枚火红的狐尾。”
帝君...凤九嘴角抽了抽,不管什么事情,但凡跟帝君扯上了关系她就容易发脾气,就容易失去理智。比如说帝君心中思慕那个魔族始祖吧,他堂堂一个天地共主,自己不过是他万千臣下中的一个,凭什么对他思慕少绾的事情大动肝火?再比如说帝君要冲冠一怒为红颜,为护少绾周全极有可能不惜与天下为敌,天地共主本就非神非魔,四海八荒在他手里统一,他愿意把他的住处安在天族就算他是天族人,他若愿意安在魔族便算魔族人,凭什么自己认定了他就是天族人?凭什么自己认定了他就是应该为了天下苍生斩断情丝?帝君要做什么难道还需过问她的意见么?凡此种种她总觉得自己太不可理喻,但偏偏气性极大,直想着若有一日他果然站在了魔族,自己定要第一个冲上去,用墨渊师傅的漫天剑影将他捅成个马蜂窝...乖乖,凤九此刻方觉灵台清明了几分,她第一个冲上去,恐怕是要被苍何伺候到再也不想转世为人了吧。
“女君?”君煌见她沉思,出声轻唤了一句。
“嗯?”凤九醒过神来,“哦,狐尾啊?狐尾怎么了?”
“传言东华帝君身上的狐尾是女君你的?”
凤九不得已,再次陷入沉思。此刻若说是的话,君煌怎么也要顾忌帝君所会的成百上千种能折磨得他死去活来的术法,但...帝君明明思慕旁人,她怎好厚颜无耻的将自己贴上去,在此地大放厥词的暗示他老人家心里住着的是她呢?凤九虽知自己一向脸皮有些厚,但厚到这个程度的话就实在对不起她爷爷、奶奶、大伯、阿爹、阿娘、三叔、小叔、姑姑、姑父...的脸面了。思及此,她惶恐万分的抖了抖,不自觉的摇了个头,有了结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不能做。
“不是?”君煌见她摇头,猜测着她的意思。
凤九看向他:“当然不是了,他要是身上挂着我的尾巴那我还四海八荒寻什么夫婿啊?直接嫁入太晨宫不就好了。”
君煌抿嘴一笑:“也是,这世上哪里有女子能抵挡得住帝君呢?若有帝君这样的选择,天上地下哪里还能寻得一个匹敌的对手来比较呢?”
“你这话说得极是。”凤九点了点头,“我的听闻倒与你不同,大约是因为我姑姑在九重天,我时不时的就上去给她老人家请安的缘故,我的消息更为私密些,我说与你听,你可千万不要说给旁人听才好。”
“你说。”
凤九左右看了看,对他招了招手,他果然俯身下来将耳朵凑过去。
“我听说帝君思慕的是魔族始祖少绾。”
君煌好看的眉毛挑了起来。
“所以吧,我寻思着,帝君腰上的那个看起来像狐尾的玩意儿说不定是凤凰毛呢。”
“哦?”君煌的眉又吊高了几分。
“也不知魔族始祖是只什么颜色的凤凰。”
“火红色的。”君煌回归正身坦然道。
“果真吗?”凤九诧异的瞪大眼睛说起了瞎话,“这就错不了了嘛。”
君煌莞尔一笑:“今日听到这样的传闻,倒真是很有意思,没想到东华帝君这样的人物居然还有红颜知己。”
凤九陪笑道:“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呢?就算是草木也有草木之情,何况帝君,他老人家又不是块石头变的。”
“所以帝君这些年来后宫空置竟是为了守魔族始祖的一缕芳魂。”
“你真是聪明,一下就把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了。”凤九忍不住夸赞了一番,心里却不知为何又腾的冒起了一场大火,恨不得掏出青霓剑来将这一路的竹海劈干净了做几把竹椅送上天去孝敬他老人家,好在此刻有外人在眼前,她不便过于嚣张,只是忍得有些辛苦罢了。
“你适才说带我去看什么鱼人舞?好看吗?”凤九扯开了话题。
“好不好看就不知道了,但这鱼人舞天族和青丘是绝对看不到的。”
“别说看不到了,我长这样大连听也没听过。”
君煌轻轻一笑:“你才多大,没见过没听过的事情多了去了。”
凤九挤眉弄眼道:“我看你也不老啊,怎么说起话来和墨渊上神一样?”
君煌朗声笑了:“许是我身边少个活泼又爱闹腾的...夫人或是妹妹吧。”
“怎么会呢?我看魅雪长老就很活泼又挺能闹腾的。”
“你还在为昨日初见她就拿血饮刃问候你一事气恼么?”
“我可不敢,明知她是手下留情了的,不然我这点修为立刻就要折在翼族了。”
“你是青丘女君,又不是寻常女子,我们翼族人再不懂事也不至于这样失了分寸,女君就放心吧。”
“唉,不提这些,咱们说回鱼人舞。”
“鱼人舞就是鲛人舞。”
“鲛人?”凤九两眼冒光,显出孩子本性:“鲛人我知道啊,我在书上看过,说是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嗯,此言不虚。”
“这能哭出珍珠来吗??”
“当然。”
“我不信。”凤九毫不留情的摇摇头。
君煌温和的笑着:“那晚些我让他们哭给你看?”
“哎呀,你这人委实残忍了些。”
“好吧,那我送你一斛他们的泪珠给你留个纪念好了。”
“这倒是极好的。”凤九嫣然一笑,“听说南海出鲛绡纱,其价百金,入水不濡?”
君煌低头轻笑:“衣裳也给你送两身去。”
“哎呀,君煌长老可实在是太大方了。”凤九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对了,翼界怎么会有鲛人呢?鲛人不都在南海吗?”
“老翼王和鲛人族联过姻,所以这样的瑰宝鲛人敢明目张胆的不上贡给九重天,却不会不舍得给我大紫明宫,足见联姻却有联姻的好处,是也不是?”他意有所指的笑着问她。
凤九峨眉不经意的轻轻挑了一挑,很快换上笑容:“那是自然。”
君煌似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心情颇为愉悦的朝前走了两步引路去了。
凤九跟在身后,童真的笑容被收了起来,眼眸中的孩子气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