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间曙光》诸君子

4、第四章

　　不久之后，林依然转学了。
　　她离开之前，把外套还给了我，外套口袋里放着一张已经被折皱的小纸条，上头的黑色笔记有些模糊。
　　隐隐约约，我还是看清楚了。
　　她跟我说：谢谢。
　　那一刻，我似乎又想起了厕所门口那一幕。
　　她走了。
　　准确的说，她是被逼走的。余光间我看到王坤死死盯着我的旧外套不放。
　　我真傻
　　我怎么没想到他？
　　教室里满是嘲讽的意味，令人似乎一刻都待不下去。王坤得意的冲我挑了挑眉：“难道有人看到我给你手机了吗？”
　　我知道，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当时走廊上只有我和王坤两个人，有人看到才怪。
　　老班蹙了蹙眉，我就知道她心里一定是打定主意了。
　　“宋楠，下课来我办公室。”
　　果然没想错，背黑锅的还是我。话音刚落，老班就拿着手机走出了教室。
　　王坤推了推我的肩，我坐到了位置上，目光有些呆滞。
　　我到现在才知道，王坤心里住着一个恶魔。
　　“真的是你偷的？”陆离小声问。我有些恼怒：“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谁知道我这么一喊，周围说的只会更加起劲：“哟哟哟，偷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臭不要脸。要说这王坤还真是够惨的，上学期林依然偷他的限量版手表，这学期宋楠还偷他手机。”
　　我忍无可忍，猛地起身，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心里含着一团委屈，愤懑，不甘的怒火，似乎要将身体撑裂，最终，这怒火转化为了眼泪：“你们说够了没！”
　　“嘿，你小子不会喜欢林依然那丫头吧？”王坤笑道，“林依然是我的女人，要不我把她的□□给你，你们好好聊聊？”
　　“滚。”我咬牙切齿，我算是明白林依然为什么以前那么委屈了，原来都是被王坤这家伙给逼的。
　　“说够了没有。”陆离按了一下笔盖，隐隐约约，笔盖竟然有些碎裂，“不要太过分。真当老师是空气？”
　　“怎么？好学生都帮你？”王坤指了指我，“行，你给我等着。”
　　陆离拽了拽我的衣角：“好了，快坐下。”
　　说实话，我真没指望他会救我。我坐了下来：“谢谢。”
　　陆离叹了口气：“就是说，不要跟他有太多的来往。”
　　“可是我真的没偷他手机。”我垂眸，想着回家还要被贺红梅打，心情就一落千丈。
　　“可是现在没人能证明你真的没偷手机，况且，学校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去查监控。”陆离淡淡的说着。
　　难道你就不能站出来帮我澄清吗？我心里这样想。
　　算了，我其实也没指望他会帮我。
　　“别想了，凭我一个人，根本说不过王坤和他的那群兄弟。”陆离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事，便道。
　　还没等我缓缓情绪，教室的门随之打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班。
　　“宋楠。”她开口叫我。
　　“嗯？”我抬头，鼻子有点酸。
　　“我联系了你母亲，这件事情之后，我希望你能够记住这次教训。”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
　　陆离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家跟你妈妈解释清楚好了。她会相信你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我蹙了蹙眉，心中有些不悦，陆离自小生活在富裕的家庭里，父母双全，不愁吃不愁穿，他又怎么会理解我的处境？
　　然而他的回答让我有些吃惊：“今天，我陪你回家。”
　　“啊？”我小声问，“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
　　“不要就算。”
　　“别别别。”我虽然讨厌陆离，但是他现在无疑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怎么着我都要牢牢抓住，“我就靠你了。”
　　陆离点了点头，看上去他很满意。
　　算了，我可不想回家被打的七荤八素。
　　我回头看了一眼王坤。
　　这小子，还真是会给人找麻烦。
　　这次的下课打铃声，是令人绝望的。随着铃声的响起，我跟随老班去了教师办公室。我看到贺红梅站在那里，脸颊憋得通红，我知道，她心里肯定是气坏了，她肯定是想把家里那根长木棍拿来，狠狠地打我一顿，打我骂我，她心里才会舒服，才会觉得自己的面子重新拾回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她的面前：“妈，我……”
　　我话还没说完，她便抬手给我一个大嘴巴子。
　　那一巴掌就这样拍在了十四岁少年的脸颊上。我委屈了。这次，我是真的呆滞了。
　　贺红梅曾经经常打我，我已经麻木了，但是她好说歹说不会打我的脸。
　　因为她说过，我长得白净，打人不打脸，长得帅讨女孩子喜欢。
　　然而现在，我只觉得脸颊疼的火热。
　　“谁教你的？你还学会偷东西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对得起你在天之灵的父亲吗？他要是知道你还学会偷东西，他还能安息吗？”
　　老班见状，便拉开了贺红梅：“宋楠妈妈，你冷静点。孩子犯错不能靠打。”
　　“让她打，随便她打！”我猛地抬眸，心里就像是被浇了冷水那样的凉。
　　“宋楠，你怎么这么跟你妈说话？”老班有些恼怒。说话的语气也重了些。
　　我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把头偏到了一边。
　　贺红梅用力按了按我的额头，我习惯性的向后退了几步，我听到她亲口说：“回家再教训你。”然后，她便和老班一顿寒暄。
　　此刻的我只想捂住耳朵，不想听他们虚伪的恭敬与问候。
　　而就在此时，贺红梅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一个劲的把我往办公室外面拽。她的手很有力，拽的我差点喊出惨叫。
　　忽然，她停住了脚步，一把就把我甩到了墙边，我靠着墙，低下了头。
　　“宋楠，你长胆子了啊？手机你都偷。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儿子？偷东西有多贱？你心里不会不知道吧？”
　　我觉得她的话格外的刺耳，尤其是偷这个字，我也真没想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骂我，走过的同学要么捂着最笑，要么一个个的避开，虽然我的确没做错什么，但还是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