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7 舍离夙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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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熹微，昨日躲在广播室的青年人像被抽了灵魂似的倒了下去，脖子上留下殷红一道，他是排名第9的玩家，很可惜，他没能完成自己的副本任务，被淘汰出局了。
邢义毫不留恋地出了副本，原本容纳了几百人的操场空旷平寂，屠杀者在安度最后的宁静。
原离离拖着椅子，把广播室里的朱同学拖了出来，随意摆在露天地上。虎背熊腰的宿管阿姨从宿舍门弹出一颗硕大的头颅，铜铃似的眼睛咕噜噜往这边看，看到椅子上的朱同学，喉咙里忽然不受控制地发出几声悲鸣，倒是忽然有了几分属于人类的情感。宿管阿姨几步跑上了楼，把二楼早已死去的年轻人抱了下来。
以她魁梧的身姿，抱起一个瘦弱的高中生不要太容易，那位住在二楼、第一晚就悄然离去的“室友”，被放在了寝室大门边，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魏凝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他就一个人，抵得了那么多怨灵的怨气？”
原离离莫名其妙：“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个人也只是做了心理暗示，选择自杀的是他们的不堪一击。”
将人从安全屋里带出来，让他暴露在四方怨灵的仇恨之下，能平息一些怨气最好，平息不了……剩下的事情也只有神明能做到了。
朱同学家境贫寒，十分符合寒门出贵子的人设，被提前录取只是为了拿奖学金治妈妈的病……
系统的插入，让他唯一的希望和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他甚至还要失去自己的生命。
这算什么呢，大概是一种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的报复心理，极度的刺激下让少年人的心理有些扭曲了，他又生的聪明，对玩弄人心得心应手。方法到底是错了……但错误的根源，还是系统。
但死于系统的人太多了，与创始者相关的人们是怎么还都还不清的。
不过魏凝转头一想，“不对呀，你还得把谢琤送进云阶七，你不出去怎么行？”
跟谢琤匹配的路径权限还在原离离手里呢。
魏凝兀自疑惑，直到一颗晶莹的石头被塞进了手心。
素来面瘫的原离离罕见地笑了，他不常笑，大多情况下都是假笑，结合此人的性格，很容易给人一种假正经的感觉，但此时忽有些惊艳，像是走马观花的人忽然凝神回望。
“师兄还没给你开过后门呢，乖乖叫我一声，出去继续做你的魏大佬。”
师父收了三个徒弟，苏辞魏凝谢琤，原离离是他的独子，平日也跟着师兄师弟地叫。关于排行问题，谢琤最后来的，自然是最小的，另外三人争论不休，迫于苏辞淫威，他俩只能整个第二第三，只不过素来争不出结果。
魏凝深感原离离的狡猾，明知故问：“叫你什么？”
原离离微抬眼神，加重了语气：“你说叫什么？”
“再生父母？”
“……”
“师弟？”
“呵。”
“小离离？”
原离离毫不客气地一拳挥过去，被魏凝早有预料地用肩膀接了个正着。
“不叫就不叫，走了。”
“唔。”那你还回来么？
魏凝想问，但知道他大多是不愿回来了。
原离离手中捏着小黄水晶刚要捏碎，却忽然被攥住了手臂。
他不着急，看着对方慢慢平复情绪，等到魏凝主动放开了他，才捏碎了水晶。
流光一瞬，面前的人已平安离去。
不知道是不是副本的作用，原离离的身形好像变得透明了一些，副本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天空变成赤红的颜色，看起来骇人又诡异。
他知道，系统又生气了。
从干涉谢琤他们的惩罚本内容，到光明正大地破坏系统规则送走魏凝，系统对他的忍耐似乎到了极限。
“你不要以为你是他的儿子，我就不敢对你动手！”空中出现一个愤怒的声音，但尽管声音愤怒，还是离不开机械质感，听起来略感滑稽。
“机器人永远不要妄想有人类情感，”原离语气轻松得发凉，“齿轮和电路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有了自主意识又怎样？机器，就是机器。”
他听不见系统还说了什么，某种系统本身都无法干涉的规则正在剥夺着这具身体的生机，尽管已经经历了好几个年岁……他想，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
在进入最后一个副本之前，他们还有一些事需要搞清楚。没人知道他直接跳到云阶七会面临什么东西，而系统会不会又利用那些他不知道的往事做文章……
谢琤心里叫出小c，调出了一段游乐园副本的视频，恰好陈静和沈拾忆找来串门，倒也没什么事。
谢琤拆了一个纸箱子，拿着铅笔随手描了描。在游乐园的时候，小丑先生给他的礼物是一些照片，结合后来在寝室放映机里看到的东西，谢琤大致有些眉目。
只见谢琤一抬手画了个椭圆，收尾强行相接，象征地画了眼睛鼻子嘴，两条弧线代表眉毛，还特意在“左眼”旁划了一道。
路过的奚怀雨叹为观止，刚想吐槽谢琤的画技，不料苏辞陈静沈拾忆都一眼认出了画上的人。
苏辞：“这人是咱师父。”
陈静：“这不是福利本里苏哥哥遇上的那个人吗……”
沈拾忆：“诶我去，这人不是死在我家游乐园了么？”
奚怀雨：“是在下输了。”
由于别人没法看到小c的视频，谢琤只能自己画，他了然，“所以，这位是在游乐园事故中丧生的师父。”
沈拾忆皱皱鼻子：“是系统害的。”
苏辞点头：“福利本见过，是因为它想离间我们，估计是想把师父的死推给我，然后和你同仇敌忾，获取你的那串密钥。”
陈静低声道：“我们应该还在系统监管范围内，这么直接说出来不要紧吗？”
“系统是人造的，有最基本的五条原则，其中一条就是不可无故害人，”苏辞在桌子底下的手悄悄摸到了旁边的人，“虽然这玩意丧尽天良，但还是没法将自主意识扩大到明着违背基础原则。”
谢琤拉着他的手放到桌上，“偷偷摸摸干什么？”
“咳，”苏辞赶紧假咳一声，“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奚怀雨走开，打算带陈静出去觅食，沈拾忆宛如咸鱼般摊倒在了不远的沙发上，看着强行塞粮的俩人默默无言。
怎么办，苏辞他不是人啊，谢哥怎么还不和他保持距离，万一他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对，鬼魂本来就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凌晨，吃完宵夜的两位女士洗洗睡了，谢琤难得正经在床上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房门被叩响，沈拾忆在门外淌着冷风足足等了十多分钟，时不时屈起两根指头敲敲门，才等到谢老爷给他开门。
上次谢老爷睡觉被扰，上房揭瓦找人干了一架，这次沈拾忆害怕自己有人身安全，特地抱了个大枕头挡在身前，门一开，寒风扑面而来，沈拾忆下意识往枕头后埋了埋。
谢琤一开门看到这个傻缺以这个傻样站在面前，给气笑了，“你特么什么事大清早的？”
见谢哥没有要动手的趋势，沈拾忆哧溜钻进房里，推上了房门，“谢哥你听我说，苏辞他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是当朋友也不可交心的啊，我在那里看到了他对你的资料动手脚的录像，还有他早就死了，站在你面前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
沈拾忆看了看谢琤的眼神，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没敢往下说了。
“小朋友，我跟你苏哥可不是什么朋友。”
沈拾忆微微发愣：“啊，不是朋友，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不对呀，看举止完全不像。
“以及你说的，他早就死了的事情……你怎么想我管不着，但在我这里，他是恋人，不是什么鬼魂，懂？”
晕乎乎的沈拾忆□□脆利落地丢出了房间，迎面撞上刚出去方便完的苏辞，由于刚刚说完他的坏话，一打照面就心虚起来。
苏辞优哉游哉打了个招呼：“早啊小十一，让让，我再回去补会儿觉。”
“啊，好……”
他忽然察觉不对，因为这片只有一个卧房，“苏……哥，你昨晚，睡、睡这儿的……？”
回应他的只有苏辞关门的声音，清早的寒风中，沈拾忆裤腿里灌满了冷气，原本急切劝导谢琤的心此刻也凉透了。
瞎管。
沈拾忆欲哭无泪，拔腿回了自己住处，忽然想到之前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我就是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37 舍离夙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