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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 湮灭(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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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苏辞微垂着头,眼眶有一点点发红,看着谢琤搭好就扔的小床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连那投影仪都忘记去看了,等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原地待了很久了,才迈开步子,想要找找谢琤的影子,不料走廊上也空无一人。
理智回笼,苏辞喊了声:“谢琤,你在这里吗?”
无人回应,希望他只是去了别的楼层没听见……
苏辞快步走向楼梯间,选择了下楼,寝室楼不似刚开始那么安静了,二楼似乎有些吵闹,他迎面撞上了原离离。
“呦?这怎么了?”原离离看见他一愣。
“人都来寝室楼了?”
“大部分吧,谢琤在统计呢,毕竟这里有光,很多人都过来了。不过情况不是那么的棒。”原离离耸耸肩。
苏辞松了口气,不打算去二楼了,“你去哪?”
原离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去顶楼看看,有何指教?”
“一起。”
“??”
真是天大的稀罕事儿。
原离离咽了口唾沫,抱紧自己:“师兄,我笔直,你别妄想。”
苏辞抬手把原离离的脑袋往下按,按得他不得连上几阶楼梯以保持平衡,“唉唉唉!我错了我不乱说了!赶紧给你爹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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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大家听话的都跟着组员一起走,没有人落单,除开没有选择来寝室楼的小组,经汇报,现已知失踪人数是两人。
上百个人挤在一楼和二楼的走廊上,周围都是自己人,也不那么怕了,谢琤叩响了最开始的那一间亮着的屋子。
屋里静悄悄的,不知道新到来的人是否扣响过这一扇门,泡脚水已经凉了,吃了一半的泡面洒了一地,那位叫他“大佬”的室友下半身坐着,上半身后仰倒在狭窄的单人床上,胸口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鲜血却并没有流淌一地,只是沾了一些在床单上。
谢琤静默了几秒,缓缓走到这一具新尸体旁,第一眼看了看他死去的模样,而后视线放在了那把匕首上。
刀刃自右上到左下斜插着,轨迹笔直,并不像是用右手自裁……倒像是某个左撇子的粗心凶手犯下的罪行。
虽然这位室友本身就不是人。
谢琤拉过旁边的椅子,拿起死去的室友放在床上的练习卷和笔,看了看被他圈起来的最后一大题。这是一道数学压轴题,已经是高三的水平了,谢琤排除了大学里用到的高数解法,挑了一种适用于高中生的,落笔写了下去。答完的练习卷被放在室友身旁,谢琤拿走了手电筒和那支笔,没有如约归还。
一群人围在门口,空出这间房门前面一小片空地,好像是专蹲谢琤出来。
“你出来了?”
“里面有什么东西啊?”
“有没有危险啊?”
问题一个一个接来,谢琤一句没好气的“自己看去”咽了下去,抿唇回了句:“没有,里面只有尸体。”
群众静默了一下,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发泄、祈祷、算计……
谢琤撇下不重要的人们,看了一圈,找到了陈静沈拾忆他们,却没找到苏辞,正在这时候,不知安在哪儿了的广播沙沙地发出几声刺耳的噪音,随后传达的声音几乎变了调:“喂?听得到吗?”
这音质根本听不出来是人声还是鬼声。
众人鸦雀无声,侧耳聆听。
“我们在顶楼中间位置找到一间广播室,”广播年岁久了,嗡嗡地躁了一阵,才又响起人声:“谢琤谢琤,年级第一,赶紧过来顶楼。”
谢琤:“……”什么玩意儿你谁阿。
“刚才李先生不是上去了?”奚怀雨走过来,把一张简略的素描像递给了谢琤。
纯白的A4纸上留下了铅笔不同的擦痕,一张纸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分别画着两个头像,不怎么细致,但已经具有一定的辨识度。
奚怀雨语气十分平淡:“根据描述,我把失踪的那两个人的长相画下来了。”
既已得知顶楼疑似原离离的生物在叫他过去,谢琤折好素描纸,塞进口袋,踏上了楼梯……
一楼。
从宿舍正门进来,是一楼类似厅堂的地方,走过一个折角,第一间是宿管住的房间,往后是一些周末留校生的组合间。
他们之中有许多低阶玩家,甚至有一些还是新手,面对这么庞大的副本,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去想办法过关,得到的信息又少之又少,只能暂歇在一楼和二楼,再高的楼层也不敢独自上去,反正两层楼足够容纳几百人了。
乌压压的一群人里,十分安静,大家都累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来自二楼的喧嚣传不到这里,他们只想一边休息,一边等候前沿玩家获得有用信息。
紧闭的第一间房的门打开了,就好像它从未上锁过一样。
奢侈的光明从二楼漏下来一点点,映出了她的一点黑影,她缓缓挪动着脚步,一点点从房里走了出来,手里好像提着什么东西,有滴滴答答的水滴落下的声音回响在整个空间里。
“那是什么?!”女生惊恐地捂住了嘴,顾不得叫上同伴,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头有些发晕,往前跌跌撞撞地撞到了一个快睡着了的人,引出了一句脏话。
好在她自带灯光加持,另一只手中握着一个探照灯一般亮的手电,忽的打开,把一群人晃蒙了片刻。
随后,杀猪般的尖叫响彻了整栋宿舍楼。
走到一半的谢琤没被黑暗的环境吓着,先被来自底下的尖叫吓了一跳,面无表情大步跨上了最后一段楼梯。
顶楼,按照“生”字的结构,应该只有中间靠内的房间亮着灯,但一旁又亮起了一间摆设规整的屋子,只有一张窄窄的单人床,床对面是简单的一架机器,用来将广播传到整栋楼。
原离离刚刚被尖叫喊蒙了,见他来了,忙问:“楼下怎么了?”
“不知道。”谢琤看了看这间屋子,发现这一间跟四楼的那间不一样,四楼那间房子位于“生”字的中央,是唯一一间灯光为白色的房间,杂乱无章,显然是不住人的,但顶楼这间规矩许多,有个人住的样,即使同时还容纳了一台冷冰冰的机器。
走进来才发现,墙前还靠着俩人,一个是仅有一面之缘、被原离离称为“新的小伙伴”的那人,一个是刚刚没找着人影的苏辞。
原离离叫着他,“你过来看看这个,这绝对是有用信息!”
广播台上的设施很简陋,一个音量钮,和一个话筒,剩下大半部分的台面被原离离翻找出来的文件纸张覆盖住,乍一看上去,有些令人头大。
中间原离离正在看的那一份,一行行用颇为统一的格式写着一串字。
第一行,“排名第507江周于科技楼210服药死亡”
第二行,“排名第516栗云于教学楼202吊死”
……
名单列的很长,并不是按顺序排的,上面几乎囊括了排名450到519的所有玩家,却没有520苏辞和519原离离,不过倒也正常。
“你猜是什么?”原离离看向他的目光略带笑意。
“系统不会设死局,他要同时兼顾各个不同云阶的玩家难度,于是根本不告诉我们任务是什么,但同时,关于云阶一二的玩家要比较容易的通关,就要靠容易被找到的线索。”
谢琤往苏辞那儿看了一眼,这一次视线没有对上,他看着黑黢黢的窗外发呆。
“……如果我们这些玩家中确实有叫这些名字的人,我想先将他们对应起来,毕竟我们发现的尸体,都是看不清脸的。”
不对,二楼的那位室友,和操场后的那个广播间里的尸体,是看得清脸的。
谢琤皱眉,“为什么这件事给人的感觉这么真实?好像确实发生过一样。”
不可能,如果发生过,一个学校里那么多起死亡事件,以当今的互联网水平,早就震惊全球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谢琤:“你们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喂,我给你们留下的地图,没看?”
谢琤才想起来,快递员原某当时除了留给他们一串钥匙,还随手抽了一张叠起来的油性纸,被他同样扔进了至今为止“什么都有”的口袋里,因为天黑的太快,他一直没去看纸上的内容。
原来是地图。
谢琤翻出那张叠起来有一定厚度的油性纸,耐着性子展开,纸张的大小几乎覆盖了整个凌乱的台子,这是一张事无巨细的地图,上面的每个房间都画的很小,但是每一栋楼每一层的结构,甚至体育楼的地下室都画了出来,眼前这个看起来非常牛逼的倒数第二,简直像是一个副本bug。
谢琤欲言又止,还是没问他随手一拿怎么就这么准,拿到了全校地图,也没问为什么把钥匙和地图都留给他。
好在地图画的不乱,找到“宿舍楼”和“顶层”,是一个长方形的构造,里面一格一格的都是寝室,在这间屋子的位置,备用细小的印刷字标上了“宿舍广播室”。
好了,知道为什么把地图留给他了,原离离应该也有一份一样的图,不需要的这一份就顺便给他了。
几人默默度过楼下最开始的尖叫消失后的静寂,一声硬物撞击墙面的声音咣地一下撞在了走廊的墙上,已经离他们很近了。
她缓缓推开门,手里的手电筒还没熄灭,另一只手里拎着的大号斧头寒光闪闪,猩红的血液从上面滑落,金属氧化和血的交杂,带来一阵难以言说的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