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期》wuuwe秋箫

1、毕业

　　满行五中，九年四班。
　　“明天就都毕业了，都别坐那么板正了。”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坐在讲台上的凳子上。
　　看着下面好像一年级刚上学的学生们，一个个做的挺直。
　　“跟你们说了三年坐直了，今天怎么这么听话了？”
　　“中考的成绩都下来了，你们这三年的辛苦没白费。”
　　女人推推眼镜道：“这三年过的多快啊，感觉一眨眼你们就从那么大点儿变成大孩子了。”
　　下面的学生里传来几阵吸鼻涕的声音，这几声好像导火索一样，全班一下子都憋不住了，往日那些大大咧咧的男生现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手都不知道先擦哪。
　　“哭什么哭，不就是分开几年吗，再教一届老师也不教了，三年之后你们高考完咱们再一起聚一聚。”女人平淡的说着，用手死死攥着裤子。
　　她带过了好多届学生，但这都是她这三年里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可能现在还太小，但在她的心里，他们已经长大了。
　　“你们到了新的学校记得乖乖听老师的话，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们的路还长知道吗。”
　　“不要总是熬夜玩手机，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那眼睛片都多厚了。”
　　下面的哭声更大了，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推开门道：“徐莹老师你出来一下。”转头看看哭的稀里哗啦的同学，轻轻笑了笑。
　　之前这些淘气的学生可没少被她抓住，有的还跟她顶嘴呢。
　　“知道了王主任”徐莹抹了下眼睛，跟着王主任出去了。
　　下面学生的哭声差不多都安静下来了，但是哭大劲的抽气声还是在教室回荡。
　　“栾天你干啥呢？”一个黑发里染了几撮黄毛的男生断断续续的问道。
　　“我让同学们把想对徐老师说的话都写在纸条上了。”栾天吸吸鼻子，对男生晃晃手里折了一半的星星。
　　“唉唉那你咋没告诉我呢？？”
　　“王禹你可得了吧你，就你那小学文笔，徐老师看你写那玩意儿不得笑死。”栾天翻了个白眼。
　　“嘿，瞧不起我是不是？”说着趁栾天不注意抢了一张纸条，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着。
　　栾天装作没看见，继续叠着手里的星星。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生走到栾天身边，高大的身影把照在栾天身上的阳光都挡住了，给栾天递过去一张纸条说道：“写好了，麻烦你了。”
　　栾天接过纸条，害了一声道：“这有啥的，这几年要不是你管着王禹我早被他气死了。”
　　一边认真写纸条的王禹不乐意了：“我才是哥哥好吗，他小时候我可没少伺候他。”
　　王云思考了一下，轻轻的说：“我记得我三年级的时候还给你换过被你尿得呱呱湿的床单。”
　　王禹脸上扭曲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禹哥，你真是我禹哥！太牛逼了。”栾天拍着大腿，笑着笑着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行了我先回去了。”王云看了一眼王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刚坐下，徐莹就兴奋的推开门，激动道：“学校为了庆祝你们这次的好成绩，特意给我们准备了春游活动！”
　　下面的学生愣了两秒，下一刻大声欢呼起来。
　　徐莹平静下来，拍拍讲桌道：“小点声啊，七八年级还在上课呢。”
　　下面的声音小了下来，都在小声和旁边的人咬耳朵。
　　徐莹看着他们，笑着道：“春游时间是下周二，上午八点半在学校大门口集合，有学校准备的大巴送，这几天都把埋汰衣服洗了啊，别前一天发现没衣服带。”
　　下面的学生齐齐喊到“好――”
　　放学后，栾天和王禹王云走在一起。
　　“对了你们看到成绩了吗？栾哥这次又考的第二。”王禹把手机给两人看。
　　栾天攥着王禹的手机，看着全市排名。
　　第一名：林博 总分：750（满分）
　　第二名：栾天 总分：749
　　第三名：……
　　看着栾天一副这怎么可能满分他是魔鬼吗他怎么考满分的样子，王云安慰道：“没啥大惊小怪的吧，都三年了，栾哥你哪次不是第二。”
　　栾天抽抽嘴角，好像真是。
　　“不管了不管了，这次栾哥可是咱学校的状元，吃烤肉去，今儿爷请客！”王禹搂着栾天的肩膀。
　　王予看着栾天肩上的手臂，无奈道：“哥，你那些钱不是上周买鞋都花光了吗。”
　　王禹一愣。
　　“算了这顿算我的，之前都是你们请我。”栾天大气的挥挥手。
　　“哎妈呀，大人，小的给您请安了~”王禹倚在栾天身上，两只手在身侧做了个行礼的动作。
　　“去去去，恶心死了。”栾天把王禹推开，这货不知道又看什么奇怪的电视剧了。
　　栾天带两人钻进小胡同里，尽头有个大爷坐在藤椅上扇着扇子，身后的屋子上挂着跟简陋的牌子，上面写着“萌萌烧烤”。
　　大爷看到栾天三人，笑眯眯的起身道：“栾小子又来了啊，今儿想吃点啥。”
　　“三盘羊肉三盘牛肉，一份生菜，剩下的我们自己看看就行。”栾天把书包撇在门口的凳子上。
　　“得嘞。”大爷脱着人字拖，扇着扇子走进屋里。
　　不一会端着烤肉锅从屋里走出来，把插排拖到桌子下面给锅插上电。
　　“对了栾小子，中考成绩是不是下来了？这次考咋样啊。”大爷端着装着牛肉羊肉的俩盘子放到桌子上。
　　“就那样吧，全校第一，市排名还是第二。”栾天甩甩洗完的手。
　　“第二也好哇，也不知道萌萌考的怎么样，我还记得她小学毕业的时候拿了个全校第一嘞，可给我和她奶奶长脸了。”大爷笑呵呵的烤着肉。
　　栾天愣了一下。
　　“对了，栾小子知道萌萌现在在住哪不，哎呀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想问问她过的好不好，女孩子家家一个人在外头不放心。”
　　“她……她很好，上周我还看见她和几个女生一起逛商场呢。”栾天低着头，抿着嘴。
　　“哈哈，女娃儿都喜欢好看的东西，当年我就是用好看的东西追到她奶奶的呢。”大爷眯着眼，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
　　“嗯……她很好。”栾天挤出微笑。
　　一旁的王禹爬在王云耳边小声道：“栾哥上周不都一直在咱家复习吗？什么时候去商场了？”
　　王云看看栾天，又看看大爷，没有说话。
　　“嘿，烤完了，栾小子和那俩小伙子快过来吃，不够再给上，管饱！”大爷招招手。
　　“好，马上。”栾天长长吐了一口气。
　　栾天三人选好别的菜，把盘子放到桌子上，大爷又给端来三盘蘸料，道：“这可是我秘制的蘸料，可好吃了，原本是想等萌萌回来给她尝尝的，但是被你们仨小子抢先喽。”
　　“唔，谢谢大爷。”王禹接过蘸料，把嘴里的烤肉咽了下去。
　　“麻烦了。”王云道。
　　“害，跟大爷客气啥，这儿都好久没有人来了，之前还有栾小子陪，这不，你们前几天中考，栾小子得有仨星期没来了，可把我闲坏了。”大爷扇着扇子，晃晃悠悠回到藤椅上。
　　“栾哥，这几天出去玩完？”王禹碰碰栾天胳膊。
　　“也行，天天在家复习都快学傻了。”栾天说着夹起一片烤肉沾沾盘子里的蘸料，张大嘴一口塞进去。
　　“对了，我看咱仨好像都分到一个高中了。”王予道。
　　“哪个哪个？让我看看。”王禹扒了着王予的胳膊。
　　“嘿，都是满行第三高中。”王禹对栾天道。
　　栾天手里的动作一停。
　　“满行三高啊……这学校挺好。”栾天垂下眼皮，好像在想什么。
　　王禹闹挠头，不解道：“栾哥你今天怎么回事？”
　　“啊……没事儿。”栾天敷衍道：“快吃啊，不吃一会都烤糊了。”
　　三人在桌子上默默吃着烤肉。
　　“张爷！我们吃完了，你过来看看多钱。”栾天拿着纸巾擦了擦嘴。
　　大爷走了过来，扫了眼桌子“嗯……大概五十多吧，给我五十就行。”
　　“这哪能啊，就这六盘肉都不止这些了大爷你好好算算啊。”王禹把嘴里最后一口肉咽了下去。
　　没事儿，以后都常来的，再说你们还是学生没那么多钱，算大爷请的了。”张大爷挥挥扇子。
　　栾天没说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塞到张大爷手里道：“张爷，我这不考了全市第二嘛，给奖学金了，手头宽裕的很，你拿着。”
　　栾天知道张大爷性子犟的很，把钱塞到张大爷手里转头就走。
　　还没走出胡同，张大爷就追了上来，喘着大气道：“你们走那么快干啥咧，栾小子你过来一下，大爷有话跟你说。”
　　栾天看了一眼王禹兄弟道：“那你们先等我一下。”
　　栾天走到大爷面前问道：“张大爷有啥要跟我说的？”
　　张大爷掏着兜，从上到下掏了个遍，把一把钱塞到栾天手里看着他道：“栾小子啊，你下回见到萌萌的时候能不能把这些钱给她啊，我怕她在外面吃的不好，被她那些有钱的同学笑话，她也是，多大个姑娘都不会打扮自己。”
　　栾天攥紧了钱，道：“没事儿的张大爷，萌萌姐这几年过的挺好的，每个月工资好几千呢，还记得我说之前我见到萌萌姐了吗，她穿的可漂亮了，我当时都差点没认出来。”说着把钱塞到了张大爷的上衣兜里。
　　“害呀，萌萌出息了，可不像她爹似的那么败家。”张大爷笑的很开心，用扇子拍拍栾天的胳膊道：“好了好了，都这么晚了快点回去吧，别让你爸妈着急喽。”
　　“嗯，那我先回去了，张爷你早点休息。”
　　“知道了知道了，这么小怎么就跟个老妈子一样，赶紧走，快点走啊，走走走。”张大爷挥着扇子。
　　三人一起往家走着，沉默了半天，王禹终于忍不住了，从栾天和张爷聊完出来就一直不说话，问道：“栾哥，那个张大爷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栾天回过神，回答：“算是我半个亲人吧，张爷把我带大的。”
　　“不是，栾哥你不是有父母吗？”王禹不解道。
　　“啊，那是养父母。”栾天平静回答道。
　　“那你养父母对你真好，像亲生孩子一样，我一直以为那是你亲生父母呢，不像我爸妈，老是打我。”王禹大大咧咧道。
　　一旁的王云用胳膊怼了一下王禹，王禹立马闭嘴。
　　“晚上没事就和我去趟寿衣店吧。”栾天转身道。
　　“栾哥你大晚上去那鬼地方干啥啊？不是，栾哥你等等我，你是要给谁烧纸吗？”王禹追上栾天。
　　王云站在原地，很快也追了上去。
　　到了寿衣店门口，王禹躲在栾天身后，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栾，栾哥，我在外面等你成吗？”
　　“啊，好啊，王云你跟我进去吧”栾天打开门就往里走。
　　“唉唉栾哥我跟你进去！”
　　“于灿璨在吗，给我来两沓纸钱。”栾天往屋里喊道。
　　“来了来了栾子马上。”不久在三人的注视下从里屋里走出来一个脸煞白的男生，手里提着两沓纸钱。
　　“哎呀栾子你早说有别人啊。”男生把纸钱撇给栾天就转过身去把脸上白白的一层摘了下去。
　　“外人在你就摘我就不是外人了？每次都要把我吓半死是吗。”栾天翻了个白眼。
　　“哎呀你和外人不一样。”于灿璨把面膜扔到垃圾桶里转身笑眯眯道。
　　于灿璨不知道是面膜的关系还是本身是少年，脸白亮的很，长得就像别人家的邻居弟弟一样，可爱的紧。
　　“唉，这俩不是我初二的时候把黑板擦扔我脸上的小学弟吗？”于灿璨指指栾天身后的两人。
　　“啊哈哈，学长这都是误会，当时我们还以为你是栾哥，同学都闹着玩嘛……”王禹又躲到王予身后。
　　“学长，对于之前的事我替我哥跟你道歉。”王云无奈道。
　　“我像是那种会斤斤计较的人嘛，而且当时不也是误伤了小学弟嘛。”于灿璨笑咪咪的看着王禹。
　　王禹回想起了初一时被于灿璨一个过肩摔撂倒的场景。
　　“对了栾子你这几天都没来我这找我，是不是有别的可爱的男孩子就把我忘了？啊？”于灿璨皱了皱眉头，一副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的表情，装作伤心欲绝的样子。
　　“卧槽，栾哥你这么渣啊，不过你咋和高一级的学长搞到一起的？”王禹小声问道。
　　“给爷爬你特么不知道爷只喜欢娇小可爱的女生吗？”栾天推开王禹。
　　“你当我不知道之前有个初二的可爱学妹给你送了情书结果转头你就给扔掉了……”王禹小声嘀咕着。
　　“不早了，栾子别跑太远弄，在我店后面或者道边弄就行。”于灿璨往里屋走去打着哈欠道：“我这都要睡觉了你们给我整这出，栾子以后早点来啊，我要是长了皱纹别怪我不客气。”
　　三人来到寿衣店后面，有一个很大的石台子，上面有很多火烧过的痕迹。
　　“我去，这烧了多少次啊，上面还有没烧干净的纸钱呢。”王禹大声道。
　　“王禹你给我安静点。”栾天拿起立在墙旁的细铁棍，坐在石台子上的凳子上，先大的长方形纸钱在石台子上铺了一层，然后点燃了一张纸钱，扔在纸钱堆里，火很快便在纸钱上燃烧起来，火光照着栾天的脸，呛鼻的浓烟把王禹熏够呛，但栾天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直勾勾看着火堆，不停的往里填纸钱。
　　“咳咳，不是，咳，栾哥你这是给谁烧呢？”王禹捂着嘴鼻问道。
　　“给一个很重要的人，她爷爷爷怕她被人笑话穿的不好，我给她烧点过去。”栾天垂垂眼皮，盯着火光。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么……”王云道。
　　“什么啊？不是你们都说啥呢？”王禹一脸蒙逼的坐在王予旁边。
　　“栾哥给烧纸钱的人就是张大爷口中的萌萌，萌萌可能已经出事了，但是张大爷并不知道，栾天怕张大爷担心，就没有告诉张大爷萌萌已经去世。”王云分析道。
　　“半对半错吧。”栾天用铁棍拔了着火堆，补充道：“我不是说过我是被领养的吗，和张大爷生活那段时间，我总听邻居说我是很小的时候被张大爷从火葬场捡回来的，他当时差点以为我死了，他把我带回家，把我养大，他有个孙女，叫张萌，张萌的父母很不负责任，在张萌五岁的时候张萌的父亲出了轨，张萌的母亲受不了刺激，带着年幼的张萌来到小三家里，看见自己丈夫和小三柔情蜜意的在餐桌吃饭，终于忍不住，将两人捅残，她本想杀了丈夫和小三，但她还有个女儿，她不想她女儿的母亲是个杀害自己丈夫的杀人犯，她看着站在门口哭泣的年幼的女儿和倒在地上的丈夫，一旁的小三早就被划伤了几下吓晕了过去，张萌的母亲蹲下抚摸着丈夫的脸，低声说了几句，把刀用尽最后的力气插进了丈夫的手里，像看死人一样对他说：‘凭什么就你要吃两家饭？你那么爱我，为什么要和别人女人混在一起？不是爱我吗？我现在想去死，你要和我一起吗？’地上的男人拼命摇着头，眼泪混着鼻涕和头顶流下的血溜到脸上。张萌的母亲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不行就不行？我当时哭着让你别抛下我和孩子的时候你怎么做的？把我从二楼踹了下去然后搂着那个贱女人走的！’她嘶吼着，她疯狂的踢地上的男人，踢了好久好久，她突然走到张萌面前，用比平时对张萌说话时更加温柔的对她说道：‘萌萌，你爸爸不听话，妈妈现在要带爸爸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你不要生妈妈的气好吗，妈妈知道错了，但是妈妈已经不想回到过去了。’女人用满是鲜血的手搂着张萌，用脸蹭着张萌的脑袋：‘萌萌，原谅妈妈好吗，萌萌你听话，现在出去，去楼下的警察叔叔那里告诉警察叔叔爸爸妈妈受伤了，摔在了楼下，不要往回看，也不要跟过来好吗，就当是妈妈求你，乖，萌萌去吧。’女人将张萌推出门外，门外的张萌眼睁睁看着妈妈将落地窗用锤子砸碎，先将爸爸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扔了下去，随后转头对张萌笑了笑，将发带解下，跳下了窗户。她看着母亲在消失在视线之前对自己的微笑，将母亲的发带捡起，惊慌的跑到楼下，连滚带爬的找到警察。当警察赶到现场时，张萌并不在。她听了妈妈的话，没有跟过去，被警察送到张爷那里。”栾天细细的讲着。
　　“张萌母亲杀人，啊不，自杀的过程都是张萌告诉你的么？”王云回神道。
　　“对啊，那天萌萌姐和我讲这件事的时候哭的可伤心了，但是有不敢大声哭，怕张爷听到，她就窝在被子里，小声抽泣。她和我说他知道她爸爸一定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所以妈妈才带走了爸爸，她不恨妈妈，也不恨任何人，她觉得这就是她的命。现在想想，她那时才几岁啊，就经历那种事，她可比我辛苦多了。”栾天淡淡道。
　　“那，那张萌，她，她又是怎么，死的？”一旁的王禹哭的稀里哗啦的。
　　“然后啊，然后她就和张爷一起生活，然后就捡到了我，我七岁的时候她还给我看过她从小抱到大的布娃娃，布娃娃上有几滴血迹，怎么也洗不掉，萌萌姐说这是她妈妈的爱，自私的爱。之后我们都长大了，我上了小学五年级，萌萌姐比我大六岁，当我小学毕业的时候，正常都是萌萌姐来接我，可那天我等到了半夜她都没有回来，那几天张爷也出去打工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很害怕，门突然被敲响，我还以为是张爷回来了，但开门就看见几个警察站在门口，打量着我：‘是张萌的家属吗？请跟我们来一趟。’我很害怕，但是听到萌萌姐的名字也就跟了上去，警察把我带到一家医院，一件病房里躺着我十分熟悉的人，萌萌姐。警察告诉我萌萌姐在来接我的路上被几个社会混混带走，他们欺辱、侵犯、伤害了萌萌姐，九点多的时候才被发现，那时的萌萌姐已经奄奄一息了。当时我好像才十几岁，什么也不知道，只会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掉眼泪，还是第二天凌晨张爷赶了回来，知道事情经过后突发心脏病，差点晕倒。但是后来靠张爷不停的打工，我也时不时在学校卖点文具什么的，萌萌姐渐渐恢复了，她就坐在病床上，一句话也不说，张爷每天累的腰也直不起来了，腿也跑不快了，这个时候萌萌姐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那天张爷出去给饭店打工去了，我就坐在萌萌姐床边，她摸着我的脸，轻轻的跟我说：‘过的真快呀，栾子这么快就长大了，都快比姐姐高了哦。栾子，你知道吗，我这十几年好累，我想去妈妈那里，去找妈妈，但是我放不下你和爷爷，我怕因为我让你们伤心，但是这次我是真的坚持不住了，姐姐要去找姐姐的妈妈了，栾子乖乖听爷爷的话知道吗，姐姐在你长大之后就回来，你乖乖听话，再见到你的时候姐姐给你糖吃哦’我那时听不懂萌萌姐的话，还傻傻的答应了下来，萌萌姐让我先出去，可没过五分钟就听到有人死了，我跟上护士医生，看到他们正在清理尸体和现场，那具尸体已经摔的稀碎，但是我看到了那只带有我和萌萌姐一起编的手链的手，萌萌姐选择了和妈妈一样的死法，可能是想体会一下当时妈妈内心的绝望吧。张爷回来后听到张萌的死讯直接晕了过去，差点也走了，长时间的调养张爷慢慢好转过来，但是也缺失了一些记忆，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萌萌姐收到重点大学录取证书的时候，我骗张爷萌萌姐去上好大学了，不能和我们一起住了，这一骗就是五六年。”栾天拍拍手，把最后一点火苗熄灭。
　　“原来是这样。”王云拍拍一旁哭缺氧的王禹。
　　“行了，谢谢你们陪我这么晚，赶紧回家吧，我在于灿璨家将就一晚就行。”
　　“栾，栾哥，你真的要，要，在这种地方过夜，夜吗。”王禹问道。
　　“嘿，你小子嫌弃我这咋的？”于灿璨突然推开窗户。
　　“行了行了你们仨聊完赶紧该回家回家该睡觉睡觉，还有你栾天，在不进屋我可把你锁外面了啊。”于灿璨关上窗户。
　　“你俩快回去吧，用我帮你俩叫个车吗？”栾天带两人来到马路边。
　　“不用了，我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们”王禹掏出手机道。
　　“对对，有老，吴，吴接我们，栾哥你快快，回去吧。”王禹把栾天往回推，还摆了摆手。
　　“那行了想你俩注意安全。”栾天边往回跑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