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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杯奶茶的缘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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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乖学生三年安安稳稳地走过来了,却往往在最后关头,在升学考试的硝烟弥漫中萌生出了情愫,也算是晚节不保的一种吧!
海鱼第一次喜欢的男生,叫花田,是她的同班同学,确切地说,喜欢他是从喜欢他名字开始的,不知为啥就觉得他的名字叫着特好听,花田,花田,叫起来眼前就像是有一大片花海一般,特温馨特浪漫,她于是就经常叫,一个人坐在校园里的大皂荚树下叫,躺在宿舍床上望着蚊帐顶小声地叫。有一次,解题解得累了,从题海中挣扎出来,手中的笔往笔盒一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哪知手臂刚打开,一声叹气版的“花田”便从嘴里滑溜了出来,周围一阵笑声飘过,等海鱼发觉不对劲时,已晚矣,一条高高瘦瘦的身影已移到了她面前。
“苏海鱼,你叫我干嘛?”
海鱼没想到这小子反应挺快的,一时竟找不到词儿,忙耸耸肩,说:“……啊,不干嘛,那个……不是有个京剧本叫《花田错》嘛!我就想,我就联想到你名字啦!”
其实也是实话。
花田那张好看的脸上漾开了笑,却低着头,说了句,“失望,我还以为你喜欢上我了呢!”
海鱼顿时石化,这……
海鱼发现花田笑起来特阳光,略细长的眼有种迷蒙的柔和,让人感到无比舒服。
她真想再说句实话,却看到花田的脸竟然有了淡淡红晕。
她觉得他真有趣,哪有自己开玩笑把自己弄脸红的,于是又干笑了两声,算是回答了。
花田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红晕似乎更深了,笑了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海鱼则重新拿起笔,做起了数学单元测试卷。
“咦——我似乎闻到了一股味道?”旁边余婷皱着鼻子深呼吸,“好奇怪——好暧昧哦!”
海鱼放下笔,一把揽过她,“是吗?我闻闻。”也做了个深呼吸,“好像真有哦!”
海鱼声称有几百本言情小说做启蒙,常常自诩对爱情已是半个理论家,说以她一向敏感的神经,花田对她而言绝对是只开了缝儿的蛋,专等她这只可爱的小苍蝇去叮,于是便在余婷的指点下制定了一整套叮蛋方案,伺机下手。
第一次约花田出来,海鱼把地点选在学校实验楼后面小花园的一个水亭,那个地方对于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和异性偷偷约会的小儿女们,可谓易守难攻。
时间在周五晚上七点钟,离家近的学生回家了,没回家的学生也出学校各自找玩儿去了。校园里冷清了许多,水亭边隐匿着几对小情侣,周围是一丛丛开得如火如荼的月季,鲜红的花朵争相开放,像一簇簇燃烧正旺的小火苗。
海鱼到的时候,花田已经在那里了。
见她过去,他便从水亭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杯珍珠奶茶,脸上带着清新干净的笑,他递给她一杯,海鱼接过,吸管已经插好了。
她慢慢吸着里面饱满的珍珠,看他用吸管利落地戳破奶茶的塑封纸。
空气中流动着月季清甜的花香,一缕一缕,沁人心脾。
她不是第一次喝珍珠奶茶,一向都没觉得有多好喝,这一次的奶茶却很对口,香软细滑,在齿间流连。
她哧溜哧溜几下就将奶茶喝个见底,然后向花田晃了晃奶茶杯,嘻嘻地笑着。
花田手中的奶茶还有大半杯,他望了一眼海鱼手中瘪瘪的杯子,说:“早知道你这么喜欢,我就多买几杯了。”
“不够喝才好呢,这样才会有下一次啊!”海鱼闪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笑。
花田也笑,“你还真会铺远道儿。”
海鱼抱臂,“那我也得看道儿那头是谁呀。”
花田没再接话,而是低了头笑着,脸又变得红扑扑的。
二人在水亭边坐了俩个小时,大都是海鱼在说,说初三生活的无聊乏味,说她色彩斑斓的快乐童年,说她们宿舍里的各种趣事,说她昙花一现的单车时光。
花田则是眨着他那双亮晶晶的眼,认真地听着,嘴角带着暖暖的笑意。
分开时花田提出送她回宿舍,海鱼直摇头。
“好吧,这次你自己回去,下次,一定要送你。”
他望着站立在月季花旁的她,齐耳短发,有几丝被晚风吹乱,显得更加乖巧可爱,不由得胸口突突直跳。
海鱼听他说出“下次”时,那张好看的脸又是微微一红,不禁嗤嗤笑了起来,“好,下次一定让你送!”
海鱼以为,那个下次一定会很快到来,因为凭她的感觉,花田对她也应该是有好感的。
却没想到,就在他们约过之后的那个星期天晚自习,花田转学的消息却在班上传开。
起先海鱼还不相信,但看见花田的座位一直到第一节下课都空着时,才相信同学们传的都是真的。
怎么会这么突然?
前一天还笑着说下次一定要送她回宿舍的花田,怎么说转学就转学了,连个道别都没有。
她突然想到会不会和那一次约会有关,被他父母知道了勒令他转学,然想想也不至于吧,不过在一起吹吹牛,再平常不过啊!
何况那天从花田口中得知,他的父母都是很开明的,不像是那种动不动就使用强硬手段对付孩子的人。
海鱼向那几个同学打听了下,谁知他们也只是白天去班主任家领模拟试卷时,正好碰到花田的爸爸也在,是去帮花田办理转学手续的。
因为当着班主任的面,几人也不好打听他因何转学,只知道他是转去另外一个市的学校了。
对于那时候的他们来说,相隔一个学校,就是另一个世界,何况还是外市。
海鱼望着右前方那个空出来的座位,还是有些淡淡的惆怅,她对花田虽没自己形容的那么夸张,但还是有着好感的,他就像沙漠中一株明艳的花,让她在初三的单调中感觉到一抹鲜亮,却又像海市蜃楼般,转瞬即逝。
虽然老妈经常对她耳提面命地警告,在高中毕业之前绝对不能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心思,但她还是憧憬过,在她如朝霞绚烂的花季,能遇上一个樱花般美丽可爱的男孩,携手一同走过青涩纯真的年华。
花田是一抹多么清亮的阳光啊,可他和她,却只有一杯奶茶的缘分。
海鱼收回视线,朝旁边的余婷撇撇嘴,“你看,我连早恋都这么难,才刚发芽呢,就夭折了。”
余婷笑着拍拍她,安慰道,“没事,说明他不是对的人。”
多年后的海鱼想起余婷这句话,总会感叹她的通透,一个初三女生,便已参悟到“对的人”,深感佩服。
在她的梦里,她憧憬的一直是一个阳光般可爱的男孩,却没想到,第一个牵起她手的,她的初恋,竟是那样一个阴沉孤僻的人,从此,她的生活一天天失去光华,她被他紧紧地牵着,走入他为她编织的小小世界,她如一只鱼,被他用精致的鱼缸圈养,一天天地,淡却了外面的烟波浩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