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霸王的蜕变史》读书破万卷

2、贰

　　班主任的办公室就在班级隔壁，我和林川丝毫没有犯事的自觉感，在他办公室瞎溜达着。
　　“我感觉我的脸都笑僵了，草。”
　　我揉着自己笑肌，那块地方酸的要死。
　　“一会儿怎么跟他解释？说咱俩偷偷给他起外号，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激动的？”
　　我初中被老师叫办公室喝茶习惯了，压根儿不在乎被训，反正不差这一两次。林川看上去一脸淡定的样子，我不知道这种好学生能不能受得了被骂的狗血淋头。
　　他懒洋洋的打个哈欠，环臂倚墙看着我。
　　“闲扯几句搪塞过去就成了，又不是没被骂过。”
　　“那咱俩用什么理由应付他？提前说好，统一口径。”
　　我怕到时候我俩交代个牛头不对马尾，给老班火上浇油，以后再被重点照顾。
　　“随机应变呗，他来了要是问你笑什么，你就随便编个理由。我顺着你说就行，能招架的住。”
　　我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就可以随意发挥了。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之前我跟周文钧瞎扯皮的时候，老周对我的形容。
　　你真有邪教教主的潜质。
　　。。。。。
　　呵呵，我就当他夸我健谈了。
　　老班过了好一会儿才来办公室，我真有点心疼在教室听他喋喋不休的同学们。然而现在被可怜的该是我俩了。
　　老班把厚厚的资料往桌子上一放，发出一声闷响。
　　“说说呗，你们两个刚刚这么开心，笑什么捏？”
　　这跟逗三岁小孩一样的语气，让我差点崩不住。我看一眼在我旁边站着的林川，他没有表示出想接话的样子。
　　那就只能我来打头阵了。我默默的想着。
　　“刚刚说这么欢，现在怎么一声不吭了？再不说话一人写一千字检讨，站讲台上读。”
　　都高中了还来检讨那一套？惩罚措施也没点长进。我默默无语，然后开始了我的拿手好戏。
　　我做出一副痛改前非的严肃样子。
　　“老师，我们刚才是为了自己考上这所好学校而高兴。”
　　班主任瞪着我，我面不改色回视着。从余光里看到林川视线微抬。
　　“努力了三年就是为了进入更好的学校继续提升自己。说实话录取通知书发下来时，我还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而现在我切切实实在这所学校，成为了一名高中生。我感到很开心，所以刚刚一时情难自禁——”
　　我顺嘴瞎扯着，偏一副正经模样，极其具有说服力。照这样下去迟早能进军好莱坞啊兄弟，我洋洋自得，想的天花乱坠。
　　事实证明这是美梦一场。
　　“你刚刚笑是因为考到这个学校？净吹吧你，一会看看你入学成绩对不对得起你这么开心。因为考到高中开心，我看他都不信。你别跟我瞎扯皮了。”班主任朝林川一努嘴，“你叫什么名字？”
　　“林川。”
　　“你和他刚才在笑什么？”
　　“我们在因为考进理想高中而开心。”
　　“真的假的？你觉得糊弄我会有你好果子吃？说实话。”
　　“句句属实。”
　　“......”
　　我觉得老班要被这哥们儿冻死，但是现在我没工夫可怜老班，我快憋笑憋裂了！
　　然后果然没我俩好果子吃。
　　老班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一双一次性筷子，让我俩一人叼一根，练习微笑。
　　“喜欢笑是吧，我就喜欢投其所好，让你俩笑个够。”
　　这是什么魔鬼惩罚方式，还投其所好，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我叼着筷子，一脸生无可恋跟林川默默对视着。他倒还算从容淡定，和我形成鲜明对比。
　　老班没能看我们太久，训了我俩一会儿后，又喊了几个男生跟我俩一起去搬书。
　　男生之间建立兄弟情简直要多容易有多容易，他们几个也对我俩笑的原因好奇的要死。我跟他们讲了鲶鱼称号的由来已经老班的爱好——投其所好。
　　一堆人笑的东倒西歪，差点把老师招惹过来。

　　就这样，一上午过的飞快。中午跟几个同学加了好友，还顺便创了个□□班级群。我是群主，顺手给林川带了个高管绿帽。
　　但是下午就很无聊了，除了听一堆啰里八嗦的学校规定，就是自己看新发的课本自习。不过和林川唠嗑还是很开心的，倒也不能算太坏。
　　晚自习要上初中高中衔接课，我除了发呆就是犯困。林川不知道为什么请假了，前面女孩偶尔传个纸条，我也乐意跟她天南地北的聊。

　　下课铃声简直是天籁之音。
　　我拎着个空书包就蹿，扒拉着二班门口看周文钧磨磨蹭蹭收拾东西。
　　“你小子能不能快点的，我等你等的头上都长蘑菇了！对了我同桌超级有意思，今天他......”
　　我兴致勃勃地要给他讲林川起的绰号有多搞笑，话说了一半，看见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给周文钧say bye。
　　？感情不是长蘑菇，青青草原不要钱打包放松啊。
　　“他谁啊。”
　　“我们班班长，坐在我后面。”
　　周文钧吃力的背好书包，他那看上去鼓囊囊的包看上去时时刻刻都有炸开的危险。我再瞅一眼自己那形式主义，装样子的包。默默无语着。
　　“背这么多书干嘛，才第一天就要挑灯夜战了？”
　　“就带了点暂时用不上的书，余怿借给我看的那本哲学书太占地方了。”
　　“余怿？就是那个班长？”
　　“对。”
　　我停下脚步，痛心疾首的看着他。周文钧看我的表情乐出了声。
　　“怎么了你，一惊一乍的。”
　　“有种自己种了老半天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喂，我说，你不会喜欢男的吧，还是那种斯文败类款的。”
　　“开什么玩笑，我喜欢小鸟依人的女孩子。我前对象都什么样的，你又不是不清楚。”
　　这倒是。周文钧两个前女友都属于身材瘦小，可爱的女孩子。虽然都没走到好结局，也算是缘分一场。
　　宿舍里教学楼不远，五分钟功夫也就到了。我迅速洗漱一番躺倒在床上。周文钧在旁边看着那本大部头的书，我不在打扰他，摸出手机给林川发消息。
　　“终于下课了，我差点被这烂课折磨死。
　　“你在做什么呢，还没忙完？
　　没等到林川的消息，倒是收到了我哥发来的微信。我想着不外乎就是几句祝福，草草刷完就删了消息。
　　“你来住校，谌哥也没说什么？”
　　周文钧终于把书合上，他看着我，像是早已洞察一切。
　　“别老是跟他闹，把他折腾烦了有你好果子吃？”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哥真正发火确实是件很可怕的事。我低头看看手腕上的烫疤，又迅速用袖子遮住。
　　抬头正好撞上周文钧目光，我赶忙别过脸。
　　“别担心，我有分寸。”
　　我听见自己这么说，语气虚的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十点半熄灯，我跟周文钧头对着头躺在床上。明天开启为期一周的军训生活，我恹恹的，提不起兴趣。
　　脑子里乱成一团，各种场景出现着，转换着。主人公有时候是周文钧，有时候是明谌。
　　辗转反侧大约二十分钟，我睁着眼，看到一片漆黑。
　　我想了很多。
　　其实我不想跟我哥闹，只是处于叛逆期。诸如此类的众多理由，但我一个也没有跟周文钧说。
　　我们之间太熟悉了，以至于对对方了如指掌。这种话在我们之间是完全没必要说出口的。
　　我又翻身，床板吱吖响了一声。
　　“睡不着？”
　　周文钧压低声音问我，没想到他也醒着。
　　“我和我哥实在太不相同了，一点都没有亲兄弟的感觉。”
　　我又提起我们睡觉前的话题。
　　“是，你们两个简直像赤道和北极一样。”
　　“我很讨厌我哥。”
　　“真的吗？别编这种谎言试图说服你自己。你连离开谌哥都做不到。”
　　我想反驳，却沉默了。因为周文钧说的一点不错。
　　我和明谌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一直没有真正和解过。周文钧说，如果心里那道坎过不去，这件事就不能算结束。
　　而我当时说，许多事情都不是能真正解决的，只是时间过去的久了，当事人双方觉得过去了。
　　但是我很清楚，我放不下。恐怕明谌对这件事的看法也和我一样。血缘羁绊把我们联系在一起，也让一些东西深深烙入我们的骨子里。
　　比如我倔强的要死，固执己见。不巧的是他的偏执劲儿上来，非要跟我一较长短。
　　明喻和明谌，我们真是天生的兄弟。
　　“你骗不了你自己。”
　　他说。
　　我没接话。
　　月光从窗子外钻进来，像在偷听我们的谈话。
　　“我不清楚，也许你是对的吧。”
　　也许我和我哥这辈子都做不到兄友弟恭，偏要针锋相对，龙争虎斗。也许我们可以相处的很融洽，只是我不乐意。
　　“别想太多，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军训。”
　　我应了一声，跟他道了晚安。
　　我们沉沉睡去，只有月亮醒着。
　　至于明谌有没有关心我的学校生活，有没有想念我。他心里究竟怎么看待我这个弟弟。
　　也就只有月亮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