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心盼君兮君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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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姬无双战战兢兢应了一声。氤氲的雾眸朦朦胧胧的，阳光之下，细碎的泪滴黏在他微卷的美睫上，垂眼欲滴。
“佳人踏云来，窈窕世无双……我如果不抓着你，你会不会就这么乘风而去？”无双很美，不似疏月那般冷清静远，眉眼之间总是多着那么一抹忧郁之色，如果说疏月是普度众生的菩提仙者，那无双就是立于深谷之间，孱弱可人的度难之人。同样的不真实，可无双却让给人一旦放手，便会香消玉殒感觉。
忍不住，沈若怜惜的拭掉他未干的泪痕。“无双，如果我能从此地逃出生天，你愿意跟我走吗？！”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难得她主动跟人家告白，他的脸竟然跟吃坏了肚子似的。
“我……”
“停！算了……你还是别说了，自当我没说。”想来他应该仍是恋着那个阮云吧。一个是富可敌国的神秘商贾，一个是有名无实的落魄王爷，不是她自己妄自菲薄，这个……谁都会选吧。想当年，她还是鼻涕溜秋，狗屁邋遢的小屁孩，平日里也是一群毛头中，作威作福，享尽荣华的山大王，尤记那一日，她肉扭扭的小手，捧高那张瓷娃娃一般的脸，豪气干云道“跟老娘走吧，从此这整个山头，你我，半劈！”
那娃娃也是这般，缓抬星眸，眼中熠熠生辉，道了句“我……操！”自那儿之后，她就对“我+忧郁+……”这样的模式彻底梗死。
走了两步，她猛地一顿“姬无双，我告诉你，你别以为占尽了爷的便宜，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你就得负责！”
“王爷，你这是……”姬无双轻叹口气，这才走进屋来，伸出手将坐在地上的沈若拉了起来。
“咦？！看你柔柔弱弱的，力气挺大的嘛……”沈若敢打赌，她刚才确实看到姬无双那对美目一瞬间成了大小眼。
“嗯。我虽然自幼被卖到景仰，但却是幽国人，力气比普通的男子要大上一些。”
“真的有这个国家？它不是已经灭国了吗？”虽然地图上有它的版图，但紧紧是以一个方形格子做的标注，疏月曾经说过，近百年来，幽国“只闻其名，不见其实”，甚至有人怀疑，整个国家其实已经因为一次天劫不复存在了。
“嗯，并非灭国，也不是人们所说的天劫。幽国国人嗜好巫蛊之术，寻常人家也是大量饲养蛊虫，而真正的虫王其实是在皇室之中，那一年，虫王暴走，大量蛊虫尾随其后，幽国活下来的人口不足当年的十分之一，之后的百年，才一直休养生息。”
“无双不想回家看看？”听说蛊术就是将很多毒虫放在一个容器里，然后让它们自相残杀，最后留下的那一只就是毒性最大的，号称蛊虫之王。对此，沈若倒是很好奇。当年，她也曾接到组织命令，暗杀一个用蛊毒咒人的所谓大师。结果，他死的时候，只来得及将一把大肉蛆丢在她的身上，害得她现在看见那些肉妞妞，没骨头的东西仍是心有余悸。
无双摇头“我从家中被带出来的时候不过7、8岁，对家里的印象已经少的可怜，我虽然每日远眺东北方的山峦，却不知道，究竟哪两座山峰之间才是我的家，哪一处高高低低的山涧之边才有我的爹娘。”
她打断他，信誓旦旦“我记下了，大山之间，山涧之旁那就是无双的家。”
“若……无双真的可以回家吗？”无双缓缓抬头，眼底已成泪海。他想回家，想回那个绿水潺潺的山谷，即使双亲的容颜已经模糊，他仍是记得父亲慈爱的笑颜，和母亲温暖的手掌。他只想，和这个人一起，再去那儿看一眼，虽死无憾。
“无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的表情，顿时让沈若的神经紧张起来，那句“狐死首丘”怎么总是在脑袋里绕啊绕就快打结了。
无双脸色微变，退了两步，一只脚踩在突起的门槛上，另一只脚则不自在的踢着地上的小蜘蛛。
“是不是司奉？你是不是……会死？”沈若听到自己的心脏“咯噔”
了一声，险些就缓不过来。
“不是，不是！”无双慌忙摆手，沉寂了片刻又低下了头，浅声道“不关鸨父的事……”
“你不用包庇他！我就知道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以自由出入这阮府，不是狼狈为奸，就是男女通奸！
“我说无双，那蜘蛛已经死了，你就不用在蹂躏她了吧。”现在在他脚下摸爬打滚的泥球如果还能被称为蜘蛛的话。
“啊！”无双脸色顿红，脚下猛蹭了两下。
这是……毁尸灭迹吗？沈若一头黑线，果然啊，人不可貌相。
“其实鸨父待我们不错，当年，是我执意跟了那人。”无双侧身靠在门框上，轻叹一声。
“阮云？”这不难猜，那人虽然话不多说……可是眼睛里裸露而出的，却是浓的化不开的占有欲。
“嗯。”姬无双点点头，没有半点虚情假意。“当年出倌，按着苑子里的规矩，会安排抽红签，我要从一群出得起价钱的恩客中，抽签选出一个，我的第一夜就是她的。”
“你抽中了阮云？！”她丫的倒是好命。
“不是。”姬无双摇了摇头，无奈的勾了勾唇角“红签，就是“姻缘签”，不过，苑子里的男倌更喜欢把它叫做“乾坤签”。很多男倌因为签抽的不好，当天晚上就被折腾死了。幸运点的，能熬过第一宿，第二天也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委身的人，扬长而去。哪里还有夜里那半点的怜惜。“一签夺命，一签情定”，到最后，不过就是殊途同归罢了。
“我还记得，那晚房间里鸨父点上的大红喜烛，我坐在紫色的帐子里，不停的从门缝里往外张望，头一次，我祈求上苍……只盼着来人顾忌我清白身子，施舍些怜惜。后来，鸨父来了，他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了声“命啊，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之后，便带了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进来。我不知道，那晚是怎么过的，等我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几天。她来的时候，我已经远近闻名，和往常一样，我轻而易举的就爬上了她的床。只是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看到的却不是平日里匆忙穿衣的背影，她笑着对我说，“我带你离开。”之后的很多天，我都觉得太阳黯然无光。”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心盼君兮君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