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绝赞公演中》凡岁

23、Scene 23

　　合宿迎来了第二日。

　　酒店的早餐供应在九点半前就结束了，所以林总总不得不早起赶去餐厅吃早餐。她打着哈欠，人还没有完全睡醒，余光瞥见邹璃已经坐在餐桌上喝着清咖配烤吐司了。

　　她想起昨晚放完烟花回到房间已经临近半夜，路过活动室的时候发现里头还是亮的，于是和方诗一起走过去看了一眼，才发现是邹璃和聂小霜还在为女主角的选角进行着准备。

　　要不是活动室到十二点必须关闭，两个人说不能能通宵待在活动室里。

　　所以女主角究竟会是谁呢，单从努力的程度去评判的话根本不分伯仲，更何况昨晚邹璃学姐……

　　林总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忘掉小花园里的那一幕。既然施宇泽已经拒绝了邹璃，她总那么放在心上干什么。

　　“总总，选角是十点开始么？”方诗端着装着煎培根和荷包蛋的盘子坐在林总总对面。

　　“嗯。”林总总点点头，“施总好像已经去活动室了，他早上发了消息让我帮他带点吐司面包当早餐。”

　　“咦？他那么早去活动室做什么？”

　　“好像说是要去准备道具什么的。他总是想一出是一出，随他去吧。”

　　陆续又有几个成员步伐虚浮地来到餐厅用餐，他们顶着黑眼圈和一双无神的眼睛木然地用瓷盘装着烤香肠或是炒面坐下。大部分的人都是沉默地就餐，似乎已经没有精力去多聊些什么。

　　所谓的合宿，除了大家在一起开心地游玩之外，更多的是睡眠不足。

　　林总总在给自己又灌了一杯加浓咖啡后才和方诗一起离开餐厅，往活动室的方向走去。

　　推门进去，林总总被满屋子的彩色纸条吓了一跳。活动室昨天明明还是空荡荡的，眼下却不满了各种不知是垃圾还是所谓道具的彩色纸条以及黑色塑料袋。

　　施宇泽一边忙碌着一边抬头看了林总总一眼，“我的早餐呢。”

　　“都给你带来了。”林总总不悦地将装着包子馒头和吐司的打包盒递给施宇泽，“你在干嘛？拆家？”

　　“我在布置舞台啊，这些塑料袋和彩条代表着女主住的城堡因为家族的没落变得脏乱。”施宇泽将奶黄包一口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回答。

　　“那也太多了吧，这些彩条一会还得我们来收拾。”

　　“没有参考物，演员是很难投入到剧情中的。”

　　“……你们不是都能凭空想象的么。”

　　话说到这里，就听见有人步入活动室。三个人同时朝门口看去，才发现原来是聂小霜来了。

　　“你今天的妆……有点浓啊。”林总总委婉地对聂小霜的妆容评价了一番。

　　“是的，因为我希望能够融入进伊芙这个角色。故事背景发生在中世纪，我就按照我对中世纪年轻女性的理解画了个自认为贴合伊芙这个角色的妆！”聂小霜似乎并不觉得自己顶着绿色的珠光眼影和鲜艳的紫红色口红出现在大家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嗯，能够对角色有自己的理解是一个专业演员应该具备的素质。”施宇泽还颇为赞赏地捏着下巴缓缓点了点头。

　　离集合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其他成员也一个接一个地从门外进来。今天的日程安排主要围绕女主角的选拔，大家都一副吃瓜群众的淡然。

　　眼见着马上要到十点，邹璃才捧着剧本匆匆赶到。见她气喘吁吁地，应该是小跑着过来的。

　　等成员们都就位，施宇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林总总，她会意地点点头，对着大家说道：“接下来是女主角伊芙的选拔，今天会考核两段表演，一是伊芙的独白，二是和男主角的对戏。请被我叫到名字的成员上前进行表演。”

　　首先进行考核的是一个外形条件明显不符合伊芙的形象，但还是决定挑战自己的一个美术大学在读生。她的整个表演中规中矩，老实说，如果不是个子太矮，其实还是具有和聂小霜以及邹璃竞争的实力，可惜……

　　不过这次的考核也会作为其他角色选角的参考，所以当施宇泽看完这个成员的表演，对她的角色安排已经大致有数。

　　后面还有两个成员按照流程进行了表演，但这两个人的水准相较于第一个低了不止一点两点。一个在和施宇泽对戏时用力过猛口水四处飞溅，一个在独白环节表现得仿佛在吟唱大悲咒。

　　好不容易盼到聂小霜登场，所有人都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一如观看舞台剧时终于熬到枯燥的一段剧情过去，主角再次登场时一般。

　　有些演员不必多说一句台词，不必多做一个动作，光是站在聚光灯下，就足以吸引观众的目光。

　　哪怕聂小霜顶着一脸怪异的妆，但她不过说了两句台词，成员们就已经被她营造的氛围带进了剧情和角色。

　　没有太多突兀，没有太多刻意和做作。聂小霜展现出来的伊芙，是失去家族庇护彷徨无助却仍旧坚韧的少女。她和施宇泽的对戏每一句台词和每一个动作都表演得恰到好处，让人觉得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把伊芙演得比她更好。

　　聂小霜出色的发挥给了邹璃很大的压力。林总总注意到她从始至终一直缩在活动室的角落，不安地侧坐着，像是既不想去看聂小霜的表演，又不自觉地被她的表演所吸引。

　　当天赋和努力被分别放在天平的两侧，天平会更倾向于哪一边……

　　林总总望着邹璃不禁这么想到。

　　聂小霜从施宇泽身边回到成员中，安静地坐下等待邹璃的表演。邹璃走向表演区域时目光有些闪烁，并没有来时那么坚定。

　　她还是动摇了，因为看到了聂小霜的表演。

　　角色独白环节邹璃的发挥不尽人意，和施宇泽的对戏她也出了很多岔子。林总总知道这不是她平时的水平，想到昨晚她明明准备到了那么晚，今天的发挥却失常，很有可能还是源于聂小霜给她带来的压力。

　　在面对聂小霜的时候，邹璃的自信心崩塌了。

　　邹璃几乎是失魂落魄地从表演区域回到成员当中。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很差，至少跟聂小霜比是这样的。

　　明明拥有更多的表演经验，明明年纪要比聂小霜长很多，邹璃却被一个18岁毫无表演经验的平面模特打败了。

　　她一直自持的高傲被击碎。

　　施宇泽宣布休息十分钟，而他要在这十分钟里决定出演伊芙的人选。

　　林总总站在施宇泽身边，其实她多少也猜到最终人选会是谁，但还是凑过去小声地问了句：“你选了谁？是聂小霜么？”

　　“嗯。”施宇泽没有卖关子，而是爽快的承认了，“虽然邹璃的演技要比聂小霜成熟，但在强压之下她的承受能力要弱很多。舞台上什么都可能发生，台下甚至会有哄笑的观众，她太容易被外界的因素影响。”

　　“施总真是个严格的人呢。”林总总用有些阴阳怪气地语调说道。

　　“嗯？”

　　“没什么。”林总总抿了抿嘴，从他身边溜走了。

　　休息时间结束，大家又回到了远处坐下。施宇泽非常利落地宣布伊芙将由聂小霜来出演，大家似乎都没觉得意外，只是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抱着膝盖蹲在角落的邹璃。

　　“伊芙表妹一角会由邹璃出演。”施宇泽宣布完邹璃的角色后，将手里写好每个人出演角色的名单直接递给林总总，“其他人的角色我也安排好了，大家可以自己过来看一下。”

　　邹璃如梦初醒一样从臂弯中抬起头，大概在努力回忆剧本中伊芙的表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周尹湖一把将角色表从林总总手里抢过来，他找了一圈才在人名中找到自己，“公爵家的……侍卫？侍卫？我记得剧本里侍卫的台词只有不到五句吧，每句都只有几个字。宇泽，我想要加戏啊，我能演的。”

　　施宇泽对周尹湖的话置若罔闻。他知道周尹湖的实力，如果让他去演严肃的角色，他大概能把一部正剧演成一部喜剧。

　　施宇泽走到邹璃的身边平静地说道：“伊芙的表妹是剧中最大的反派，虽然不是主角，却是很重要的配角。如果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就把握住这次的机会。”

　　邹璃沉默了一会，然后才点了点头，“我会的。”

　　“再过两个小时我们就要启程回去啦，大家回房间收拾好行李就到大堂集合！要尽快哦，大巴司机不等人！”

　　林总总扯着嗓子通知大家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原本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哎，要回去了啊。”

　　“是啊，周末结束了呢。”

　　“两天过得好快啊。”

　　大家对这次两天一夜的合宿似乎都有些意犹未尽，毕竟各有各的生活，能像现在一样不去考虑生活的烦恼而只专注于做一件事的时间少之又少。

　　剧团之于成员来说，是可以从生活中暂时逃离，稍微喘一口气的避难所。

　　就像化妆舞会在午夜的钟声敲响后结束，人们摘下面具从城堡中蜂拥而出。夜幕下没有瑰丽的宴会，只有挂着疲惫却真实的面容。

　　三天后，剧团的排练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