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之死》偉霖世界

4、第 4 章

　　张婉莹 - 腮边泪，不禁向郎垂

　　刚回家梳洗小睡，瞌上眼便被电话铃声吵醒，是病房打来的，说医生要见雨侠的家人，心中一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不会是好事。擦擦眼睛望向大钟，还是早上九时三十分。随即通知小叔雨石先往，自己亦匆忙上路。从家里到医院的路程，今天显得特别长，一路上交通畅顺无阻，但总觉得车速慢若蜗牛，慢得使人五内如焚。

　　在房病门口便见到雨石，他满面愁容，神情凝重地地说：『大嫂，侠哥情况恶化。』情况恶化四字，恍如晴天霹雳把我轰呆了，昨天手术后还是好好的呀。一想及此，不禁悲从中来，顿觉天旋地转颓然坐下。

　　护士小姐也不知是何时站在我的面前，随即引领我们进入特别护理室。梁医生正襟危坐已在等候，一见我便说：『你是徐雨侠的太太？』我点了头，他继续说：『徐雨侠昨夜血压降低，影响了脑部的血液供应引至脑细胞缺氧，紧急扫描展示他的脑细胞大部份已缺氧坏死。现在他是昏迷了，病况极为危殆随时有生命危险，就算保得住性命可能也会全身瘫痪，以后能否复原，无从估计。』『点解？医生你尽力救佢啦！』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已是六神无主，也不知该说该问些什么。『血压降低，有没有方法使之升高呢？』还是小叔比较清醒，但也问得比含蓄。梁医生沉默了一会，稍作思索才说：『我们已尽了力，用尽一切方法，又输血浆，又输盐水，现在再加上药物，希望能把他的血压提升。』

　　可怜的雨侠，全身都是管子。鼻孔插了喉，口插了喉，左右手都吊了盐水，尿道有导管，连头顶也有放瘀血的小管，更要靠机器呼吸，看到也觉得辛苦。『雨侠！』平时他就算是入睡了，听到我叫，也会虚应一声，如今我连推带叫的，他竟全无反应。一夜之间的变化如此大，也不知会否再听到雨侠的声音，真后悔昨天阻止他说话，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绝响。腮边泪，不禁向郎垂。

　　也不再敢离开医院，却又困极了，只好在病房外大堂的长椅上休息。幸好雨石在，能料理一切，自己也放心小休。在大庭广众，公众地方下瞌睡，这还是算是首遭呢！为了雨侠，管它什么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