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后宫》瑶九九

2、第二章

　　    “姐，我不去，我不要进宫。”一个模样大约十五岁左右的少女咬着下唇颦眉道。
　　“如意，你必须进宫。没有商量的余地。”坐在上首的华妃玉兰盯着自己的亲妹妹冷冷的说道。
　　玉如意见往日对自己素来宠爱有佳的姐姐，今日对待自己竟然这般冷漠，眼睛一涩，泪便涌了出来。她抬眼望向玉兰，涩声道“姐，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坐在玉兰身旁的玉景庭见女儿哭的梨花带雨，心下也是不忍。便对玉兰说道“兰儿，如意不愿进宫，就别让她去了。你何必这么强求呢？”
　　玉兰听后凤目一瞪，望向玉景庭冷声道“爹，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玉家好，您就别管了。”  
　　玉景庭见玉兰这般说辞，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起身出去了。
　　玉如意见爹爹也不管了，心下顿时更加绝望。她跪倒在玉兰身前，抬起朦胧的眼轻声乞求道“姐，如意求你，如意不想进宫，求你别让如意进那囚牢一样的地方，好吗？”
　　玉兰看着妹妹痛楚的神情，心下也不是滋味儿。她从座上起身，跪在玉如意身前柔声道“姐姐也求你，姐姐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啊。姐姐也不希望妹妹进这冰冷的皇宫。可是为了玉家，你必须进呐。”
　　“姐，如意知道姐姐不容易，可是如意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如意不想再也见不到他，不想离开他，如意想和他在一起啊。”玉如意扑入玉兰的怀中哭道。
　　玉兰轻拍着玉如意的手一滞，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机。
　　“如意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他是谁？”玉兰继续哄着玉如意轻声问道。
　　玉如意挣开玉兰的怀抱，双颊微红望向玉兰犹豫道“是，端王爷，翊恩。”
　　玉兰面色一僵，随即起身，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是何时的事？端王爷近年远在西洲，你？”
　　玉如意一直低着头，没有见到玉兰眼中愈来愈重的寒意，便答道“是三年前的那次中秋宴。”提起端亲王，玉如意的心中就没由来的泛起一阵涟漪，甜蜜中有些羞涩，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抬起眼望向玉兰坚定道“我爱他，姐，你去求皇帝表哥好不好，让我嫁给端王爷，姐”
　　“啪！”玉如意的话还未说完，脸上已遭了五个指印。
　　“不知廉耻的东西。”玉兰恶狠狠的瞪着玉如意说道。
　　玉如意愣了好一会，才抬起手缓缓抚上肿起的半边脸，似不可置信般望向玉兰，喃喃道“姐，你打我…你第一次打我。你居然打我。”
　　玉兰坐到椅子上，翻手将桌子上的瓷器挥到了地上，面色绯红。一双大而斜飞的丹凤眼中似是要喷出火来。“再过半个月便是采选的日子，你，必须进宫。”
　　玉如意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无声响的碎裂。她从头上拔下一直簪子，抵在颈上，木讷的望向她的亲姐姐，绝望道“姐，你不要逼我了。若要我进宫，除非我死。”
　　“呵呵，好，真好，连我自己的亲妹妹都不听我的话了。真好。”玉兰见玉如意竟拿死来威胁她，怒极反笑。
　　玉兰从袖中掏出一柄匕首，扔到玉如意身边，冷冷道“那你，就去死。”说罢转身离去。
　　玉如意望着玉兰离去的背影，眼泪无声无息的在她脸上流淌。
　　良久她回过神，咬住下唇，绝望的闭上眼。再次睁开眼，她拾起了地上的匕首，看见上面散发着淡淡的冷光，嘴角微微勾起“翊恩，我们下辈子再见。”
　　“哐啷”匕首被打飞在地，玉剑行将玉如意扶起。
　　玉如意睁开眼，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惊喜道“哥，是你。真是你。”眼泪又从玉如意的眼里涌了出来。“哥，姐姐让我入宫，我不要进宫。哥，你帮我，你帮我哦啊。”
　　玉剑行轻抚了抚妹妹的头发，点了点头道“嗯，哥哥带你走。我们离开这儿。”
　　“休想！”玉兰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兰儿，你让开！”玉剑行冷冷的望向玉兰。
　　玉兰昂首直视玉剑行的眼，高声道“把如意放开，她必须进宫。”
　　“不放，如意不愿进宫，你们为何还强求？你们竟然这么薄情。”玉剑行从腰间拔出一柄紫金软剑冷声道“既然你们这般无情，我便与如意离开玉家，从此再无牵连。”
　　玉兰闻言先是轻哼了声，随后娇笑道“离家？说得倒容易。哥哥喜欢离家离便是了。不过，”说到此处，玉兰面色一冷，冷笑道“如意必须进宫。”
　　玉剑行闻言顿时气极，握剑的手用力的握紧。
　　玉兰暼了眼玉剑行的手，又是冷冷一笑“呵，玉家有哥哥还是没有哥哥都是一样的。哥哥整日不理政事，只知行走江湖，交些狐朋狗友。哥哥你若真有本事，为何不去战场杀敌立功，立下战功封个将军来光耀我们玉家的门楣也是好的啊。你和爹爹都是一样的，若真有本事出将入相，我和姑妈在宫中也不必这般费力了。”
　　玉剑行气结，怒道“那是你们太重权势。”
　　玉兰叹了口气又道“哥哥你整日闲逸潇洒，可想过玉家？难道哥哥就不怕玉家毁了么？现在后宫之中，嫔妃们都虎视眈眈的盯着皇后的位子。先有完颜，今有上官，现在又忽然多了个南襄，还有端木。这些人在朝中的势力都足以和我们玉家抗衡，我们玉家光是对付一家都费力，何况对付他们三家联合呢？我们玉家本来人脉就少，现在淑妃把自己的妹妹和表妹都送到宫中去了，我若在无动于衷，那我们玉家就真毁了。哥哥你知道么？”
　　“权势对你们当真就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牺牲如意？”玉剑行收回软剑，攥紧双拳，颦眉高声问道。
　　玉兰凤目微眯，冷冷的扯了扯嘴角道“不是对我们，是对我们玉家。哥哥可知道朝中有多少人憎恨玉家？有多少人想害死我们？若我们不争，就会如俎上之鱼，任人宰割。到时候，我们玉家就会如当初的完颜家一样消失了。难道哥哥希望看到那样的一天吗？”
　　“我自是不希望看到家没了的。但就算如意进宫也改变不了什么。你们不要再逼如意了。”玉剑行语气渐渐缓和了些，但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哥，你又怎知不会改变呢？就算是最后一搏，我们也要搏了之后再做定论啊。”玉兰见玉剑行似是有些动摇便柔声劝道。
　　“可是……”玉剑行欲反驳说些什么，却被玉兰打断。
　　玉兰跪倒在地上，抬眼望向玉剑行道“哥哥，难道你当真忍心看玉家毁了？难道你当真希望祖宗的基业在我们这辈手中断送？”
　　“兰儿，你起来。”玉剑行第一次见玉兰如此，一时乱了方寸，也不忍再斥责。
　　“若哥哥当真忍心看玉家毁于一旦，便用剑了断了妹妹，从妹妹身上踏过去便是了。”玉兰绝望的闭上了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到腮边。
　　玉兰一直闭眼跪在地上，直到听到脚步声的离去，才睁开眼起身。不理会跌坐到地上的一脸绝望的玉如意，转身望着玉剑行挺拔的背影娇媚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