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校草想攻我》曹九野

18、第 18 章

　　柏空明的脸在束楚面前渐渐放大，呆愣下，束楚连眼睛都不知道要闭上。

　　直到唇上一热，他才模模糊糊地想到，自己……跟柏空明接吻了。

　　这么想着的束楚，无端紧张起来，连手脚都不知要怎么摆放。

　　柏空明也没有闭眼，他甚至能从束楚清澈的瞳孔中看清自己的脸。

　　两人四目相对，逐渐斗鸡眼。

　　而与两人之间过于静谧的氛围不一样的是，周围的人群沸腾了。

　　刚走近的杨魁硬生生止住脚步，他瞪大眼，眼镜从鼻梁上滑下，他连推都忘了推。

　　操场上站着方队的学生忘了此时肃穆的环境，激动的跟身边人交头接耳，有些女生红着脸小声尖叫，双手紧握。男生们欢腾不已，吹口哨的、鼓掌的、大声吵嚷的，不一而足。

　　唯有四班的人震惊到失语，一时倒成了现场最安静的班级。

　　主席台上的主持人惊愕之下没拿稳话筒，话筒在手中滚过，发出刺耳的声音。

　　随后她立刻反应过来，马上道：“请没有归队的学生立刻归队！不要再在原地逗留！”

　　柏空明故作镇静地直起身，他对已经石化的林婉平静道：“现在相信了吗？”

　　林婉嘴张了又张，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柏空明没等林婉回复，直接拉着束楚回到四班的队伍。

　　束楚犹如一个牵线木偶，只知道呆呆的跟着柏空明，柏空明去哪儿他去哪儿。

　　“兄弟牛逼！”

　　“666啊哥们！”

　　“全校出柜，牛！”

　　路过其他班的队伍，不管认不认识的人，都跟柏空明与束楚搭讪。跟他们的激动相比，两位当事人算得上镇定。

　　校运会有个劲爆且混乱的开始，其后乏善可陈的比赛都有些让人提不起劲。柏空明与束楚当众接吻的影响仍在扩散，他们两个人去到哪里都会引来窃窃私语与围观。

　　这事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于很多年以后，这届学生已毕业多年，再回想高中时代，每个人都记得校运会上，当着全校师生出柜的两个男孩。

　　唐敏杰担心的事出现了，柏空明虽然病好了，但因为他与束楚制造恶劣影响，四班接力赛直接换掉了两人。

　　接力赛开始的时候，柏空明与束楚在教导处。

　　教导处主任本就稀疏的头发，因为今天这事愈发可怜。

　　他拍着桌子怒吼道：“你们知道这是在哪吗？你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你们知道今天要干什么吗？”

　　柏空明用手挡了挡，以防教导主任激动之下喷溅出来的口水溅射到他与束楚。

　　教导主任看见这一幕更气了，他努力深呼吸，稳住自己飙升的血压。

　　“你看看你们班学生！像什么话！”教导主任朝杨魁吼道。

　　杨魁抹了把脸：“老陈，悠着点，口水喷出来了。”

　　教导主任头都要被气蒙了，他坐下来，打开茶杯喝口水压压惊。

　　杨魁跟教导主任是同学，同一年入职，关系很好，他慢悠悠道：“他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只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嘛，总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些错事，我们好好引导——”

　　“得得得，你先停下来。”教导主任合上茶杯头疼地挥挥手，“学校明文规定不能谈恋爱，他俩倒好，全校面前亲、亲——”教导主任说不出“亲嘴”这个词，含糊过去，“而且学校虽然规定男生女生不能恋爱，但也没说男生跟男生就能恋爱！两个男的像什么话，有违伦理！”

　　束楚怕柏空明听见教导主任的话伤心，偷觑他的脸色。然而柏空明脸上面无表情，彷佛教导主任说的并不是他。

　　束楚抿唇，不知怎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开口道：“老师，我们没有谈恋爱。”

　　“没有谈恋爱你们就能亲了？”教导主任道，“没有也不能！”

　　“消气、消气。”杨魁帮教导主任把茶杯拧开，递给他。

　　教导主任不客气地接过，他润润嗓子后，心平气和道：“现在这事影响很恶劣，学校领导都关注着，最后有什么处罚我也不清楚。”

　　杨魁皱眉道：“束楚学习很好，如果因为这事背了处分记档案上，这太可惜了。”

　　杨魁背着手朝柏空明与束楚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两人悄悄出去，把办公室留给杨魁和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没看他们两个，只道：“他们为出风头做出这事之前，就应该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杨魁道：“小孩子哪有不犯错的……”

　　杨魁未完的话随着束楚关上门而被隔绝在内。

　　两人一路无话地出了行政楼，到楼下后，柏空明开口道：“对不起。”

　　束楚没说话，接受了道歉。

　　“我做事太冲动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抱歉。”从行政楼出来，柏空明有些沉默，此时他低着头，刘海的阴影挡住眉眼，看不清神色。

　　柏空明说着自己冲动，然而眼下他气质沉静，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冲动。

　　束楚心中闪过一丝失落。

　　他来不及细究，就笑道：“没关系，我知道原因。而且我们是朋友，能帮到你我很开心，我不会在意。”

　　“……嗯。”柏空明应道。

　　束楚看出柏空明心情不好，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体贴的没有询问，默默陪着他回到四班的位置。

　　一路上两人备受瞩目，幸好两人都是不怕被人注视的人，倒是平静地回到了四班所在的位置。

　　“明哥！”肖满看见两人回来，立刻挥手示意。

　　他身边不仅围着江太素与岑启月，还有几个班里玩得好的同学。

　　柏空明与束楚过去，班里的同学相互打眼色，一时没说话。

　　早就知道柏空明性向的肖满、江太素与岑启月没有顾忌，他们都为柏空明感到高兴，调侃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也不跟我们说，太不够意思了吧。”

　　“明哥你不会是不想出请客钱吧？”肖满戏虐道，“不要这么小气，这个钱可不能省。”

　　柏空明忽然道：“我们没有在一起。”

　　欢乐的气氛霎时凝固，肖满三人皱起眉头，不解对视。

　　柏空明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周围的四班人都听见了。

　　没有围过来，却一直悄悄竖起耳朵偷听的同学们面面相觑。

　　班长翁源出来道：“我们不能保证别人怎么看你们，但是在四班，你们永远都是柏空明和束楚，你们永远都是四班一份子。你们在一起这也不会变，我们祝福你们。”

　　“对啊，”一个在班里不显眼的女生道，“而且，你们很般配。”

　　束楚心中一动，在这一刻不禁在心里想，自己跟柏空明真的很般配吗？

　　话匣子打开，众人七嘴八舌——

　　唐敏杰拍拍胸口道：“我们刚没说话是在想怎么措辞，没有歧视你们的意思啊！”

　　张良道：“你俩放心，我们都是新时代年轻人，不在意别人性取向。”

　　苏月扫过岑启月，笑道：“我们都支持你们在一起。”

　　肖满跳起来用胳膊夹住柏空明脖子，调笑道：“明哥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对束楚耍流氓呢。”

　　柏空明因为同学们的善意柔和了面孔，他心里发软，面上却挑眉道：“谢谢大家支持，我承大家情，下午放学请大家吃饭。但让大家失望了，我跟束楚只是好兄弟。”

　　话落，场上一静，随后众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原来是这样！”

　　“我就说嘛，平时看你们都没端倪。”

　　“我早说了，我跟我兄弟也这样，我们还互相‘偷桃’，玩得更开。”

　　“俩男的碰碰嘴就是谈恋爱，那同性恋可多到人类即将灭亡的地步了。”

　　众人气息快活，叽叽喳喳论证着他们没有在一起这件事，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束楚却紧抿唇，忍耐着心里的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