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于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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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给你们添麻烦吧？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可以走了吗？”男子不安地问。
一名年纪稍长的交警上前搭住他的肩，耳语道：“以后在路上少给孩子玩这样的玩具，早早要培养起忧患意识，不管是不是法定监护人。回去做好心理疏导，必要的话去咨询心理医师，不要耽搁，她可能受到了刺激。”拍了几下又说，“没关系，走吧。”
“是，是。”男子点头示意，一一拾起地上的稀罕玩意儿后便与女孩一同淡出了视线。
“散了吧都，没什么好看的了！”
“哦呦！差点忘记去看我儿子了，也不知道面试得怎么样了！”
“怎么，你家也是刚毕业就出来找工作的？”
“是啊，穷人家，没办法。”
“真是巧！我好几天前就预订了的，也不知道我女儿能不能聘得上！”
……
交通这才恢复通畅。
于昔几乎是当场死亡的。抢救室外，大夫轻轻摇了摇头。
胜过晴天霹雳，于水淮哭得天昏地暗，险些晕倒;闻博失却了实验兴趣，当夜于水淮几次不能入眠时，她身边总是空的——窗斜对面的儿子的房间亮着微光。
而更为煎熬的还在下文：经济日益萧条，外界人声嘈杂、人心惶惶，“一哭二闹三上吊”成天上演;闻博丢掉工作，家庭收入锐减，主汤从肉末汤到菜叶汤，到最后真的变了汤;经过一个又一个不寐之夜，二人身体状况也不比从前，尤其是有哮喘前科的于水淮……
整个于宅摇摇欲坠，直到——
这天下午于水淮在客厅里踱来踱去，早晨闻博接到一通电话后匆匆离了家，迟迟不见归，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无心准备晚饭、思忖是否出去找他时，“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水淮。”
她立刻冲到门前，抓牢把手的手却忽然顿住，透过猫眼看清闻博后才打开门。
“咳咳——这？！”一双幽蓝色的小眼睛出现在闻博的臂弯里，盛着烂漫向着她。
闻博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关上门：“自作主张带回来了……这是被丢弃的……”
“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们养得活……”
“可以申请月补贴金！你知道的，政府鼓励……呃，另外，我找到——新工作了。”
“新开的那家福利院？”
“是，看到了我的求职报告。谈了很久，决定安排助力健康问题。”
于水淮稍冷静了些，抱过襁褓中的婴儿，在他的脸蛋上抚了抚。汗津津的。
与她对上的只是轻轻的呼吸，和粼粼眼眸下藏匿的沉眠之海。
于水淮心一动，初生的于昔浮现在她的脑畔。
“最主要……我们都想……”
“我……”
从“海”中巡游回来的她还未说完，闻博就冷不丁地抓住她的胳膊：“别急，我先为他检查下身体。”
吓了她一大跳：“好……”
回廊深处，身后的动静被渐渐抹去。闻博在一扇隔音门前停下，划了道“一”字。门把手颤动了一下。
“请稍后……指令正确。”
随即门从中间打开，室内灯也自动亮起。一股夹着酒精的薄荷冽香扑面而来。
于家最值钱的东西莫过于它——闻博的私人实验室。虽不算让人眼前一亮，但也整洁干净，设施齐全。为了双保险的清幽环境，现在的于宅地址已是搬迁过一次的结果。
这让他满意、自豪。可……
他浅浅地吐了一口气，低头无意看向婴儿的眼睛，竟觉得一丝凉意从头顶蹿到了脚后跟。抬头欲走入，后脚脚跟却停在半空，又退回，踌躇了一小会才重重地踏进。
“开始扫描……”婴儿的信息在扫描仪的红光下逐条逐条显示在电子屏幕上，由表入里，随着闻博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他环顾了一圈，碰碰撞撞地调出了另一份资料单，一下放到了最大，愣了愣，适当缩小后将新出炉的与之放在一起，目光不断于两者间穿梭着。他的大脑一团乱麻，额前慢慢渗出豆大的冷汗，结成冰粒般，叫他一个哆嗦，居然忘却了看到了哪里。于是抽出了一支电子荧光笔，一行行地划着对看。
“啪嗒！”嵌着“钻石”的手兀地一滑，笔顺势飞了出去，摔在地上。闻博几乎是扑上去捡，可怜的老干部从中间断裂，摆成了一个“×”的模样。
“啧！”烦闷一声，捶了下地面，来不及哀悼就返回，干脆用手指指着。
当目读完最后一行时，闻博的手指连带整条手臂似乎都失去了知觉，沉沉地坍了下来;最后才使用的机器对比的结果更是让他残存的一缕荒唐的侥幸都烟消云散，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那个鲜明的数字仿佛黏在了眼上。
半晌，他强打精神，摇了摇头，把桌上的的手机摸下来，颤巍巍地拨通了一个不存在于通讯录的号码：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是……”
于水淮正站在餐桌前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发呆，听到脚步声方回到现实中来。
“怎么样？”声音在跳跃。
“腐朽文化的传感者……”
“嗯？”
“呃，不，我是说……他很健康——你在看什么？”
“你看……”
闻博凑上去，发现是电子日历，一个日期被标记上了数颗轻飘飘的爱心。
“原来，我们已经无视了两个七夕了啊……”
“……别说丧气话，开心点。”
“也是呢，总会好起来的……”
于水淮沉吟了几句，再笑道：“你说，会不会是他带来的好运啊？这种时候的七夕……是奇迹吧？”
“……”
“咳咳，所以——叫他‘柒’怎么样？‘七’和……‘夕’。”
“噗，这是个男孩子。”
“有什么关系吗？”
“好，依你。”
“嘻……欢迎你，柒儿。”
那晚于水淮陪同于柒睡在理好的于昔的房间，梦中哼着歌儿，什么也没有细想，久违地尝到了“一觉到自然醒”的感觉，迷失的精神小舟终于重新掌舵……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于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