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欲沉沦》南斗

2、解救

　　“无殇，无殇你快醒醒啊……无殇！”什么人在拼命的晃动着无殇的肩膀，那带有薄茧的手指触碰上满是伤口的皮肤，深深地痛到心里。还以为，再也不会有这样撕心裂肺的疼痛……现在的无殇，却是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从潜意识里他抵触着清醒，因为每次醒转面对的都是那些千奇百怪的龌龊东西。可是这次不同，那满是焦虑的声音如此熟悉，就像从黑暗的深渊里射入了一道绮丽的阳光，让无殇即使拼了命也想抓住。
　　他的睫毛轻轻动了动，小手指微勾，可奈何被剥去了指甲的疼痛感剥夺了手指活动的权利。他痛得皱眉，又牵动了脸上新留下的伤口，半条命都好像被阎王要了去。
　　“无殇！无殇，你醒了对不对？”黑暗中的那人难掩激动，他想像以前久别重逢时那样抱住无殇，可现在却不知从何下手。那些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他深怕一个不小心又伤到无殇哪里。现在的无殇，早已不是当年那样风华绝代了；又或者说，现在的无殇脆弱不堪。
　　那些从来没有上过药的伤口发出腐肉的味道，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空间。可在场的人，除了满目的恨意与怜惜竟然一点恶心感也没有。正如同刚才千雪替无殇取出那屈辱的物件时，亦是没有任何一个人露出嫌恶的神色。
　　“雪……”无殇试着呼唤，听到那声音的时候，他差点快激动得流下泪来。可是他知道，流泪除了换来伤口的疼痛其他什么也不能得到，反而会被人耻笑懦弱！他殷无殇即使是落到这般颜面全无的地步，也绝对不会失掉最后的傲骨。
　　“在，我在！是我！”千雪听到无殇呼唤他的名字，竟然激动得手足无措。他抹了一把早已湿润的眼眶，想笑，但泪如泉涌。
　　“落……”现在的无殇，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而这些都还要凭他那点所剩无几的内力才能勉强办到。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盖世英雄、青年豪俊何时遇到过这般事情？他想讪笑，可却没有那个能力，对现在的他来说，连抽动嘴角都是一个极大地挑战。
　　殷落，那个相依为命的弟弟……他现在可好？
　　“……”千雪明白他在问什么，多年来的默契让他们四人只要一个眼神的交流就能明白对方所想。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余秋白不再是以前的余秋白，殷无殇也不再是以前的殷无殇，殷落……甚至连自己都变了！这可是权利的魅力啊！
　　“落……”殷无殇见没有人答话，又鼓足了力气问了一遍。
　　“那该死的狗皇帝！”后面跟来的人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画面了，一拳重重的落在牢房的石壁上，渗出了血来。
　　听见怒骂，殷无殇竟然毫无表示。若是半年前，他一定会上去教训那个人一顿，可是现在……刚才最想杀他的不还是自己吗？为何单是听到有人骂他自己就不忍了？真是贱种！
　　“无殇，你先听我说。我们是来救你的，余秋白好像不相信以你现在的情况还能逃出去，所以防守极松。我带着你的旧部和从南国太子那里借来的人进来救你……虽然外面都是我们的人，但是时间不多。等一下我抱你出去，可能会牵动伤口，你忍着点！”千雪皱着眉头交待。
　　“不是！我要听的不是这些啊！”无殇心里叫嚣，心急如焚。那些遮遮掩掩的话语以他的聪明又怎么会听出出来其中的意味？可是他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落！”无殇加重了口气，顿时牵动了内伤，咳了几口血出来。这都是余秋白叫人每日喂的压制他武功的毒物所致，现在他的内府几乎全都发黑损坏。虚汗全身，又是痛的麻痹，无殇撕心裂肺，可是周身却丝毫不敢动，连表情也不敢变，不然只会是更大的痛苦。
　　见无殇执意要问出个结果，千雪也知道逃避不了了。“他……自杀了……”千雪咬着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口腔。他的拳头紧握，指甲陷进肉里，极为痛苦揪心的模样。
　　无殇哪里还经受得住这样的刺激，大脑顿时当机。他想大叫发泄，却怕引来其他人，再言自己也无法办到。气急攻心，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千雪可被吓坏了，赶紧用后去探他鼻息。“还好，只是晕了。”他拍了拍胸口，小声的说出了检查结果。大伙一听，也都跟着舒了口气。
　　“该死，我现在就去杀了那狗皇帝为盟主报仇！”一名激动的汉子怒发冲冠，拔剑就要冲出去。
　　“你急个什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无殇救出去，其他的事情从长计议。依无殇的性子，他绝对不希望我们私自替他动手。”千雪呵斥住了那人，他没有明说那人的实力断然不是皇帝的御前侍卫的对手，更不要说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大内高手。就是无殇，单枪匹马也难以全身而退，更何况是这样的莽夫？不过现在他们是盟友，而且那人也是为了无殇，所以不能抹了他面子。
　　那汉子知道自己莽撞，悔过似的低下了头。而千雪则不再理会他，自行转身裹紧了搭在无殇身上的衣服，将人极其小心的将人抱在怀里。要是换做以前，他那点小身板是绝对不可能抱起无殇的，可是现在……那一碰就碎的身子让人看了心酸。
　　千雪对着天吸了口气，压下了所有的情绪。刚才和无殇说得太久，唯恐事情有变，他当机立断的下令撤退，施展出那他极为满意的轻功，离开了这片带给无殇痛苦的地方。
　　“余秋白，你当年送我去南国做质子，我可以原谅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伤害无殇！我发誓，绝不再给你任何机会，即使你是我弟弟！”千雪，或者说余千雪咬着牙发下毒誓。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儿，眼中的恨意更是汹涌澎湃。

作者有话说

　　事情落到这步田地，自然有个前因，^ ^各位不要急，会交代清楚地……而且以后还会更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