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雾霭》姜沐冉

4、噩梦

　　第一天报道，麦恬背着新书包，牵着母亲的手走进了新校园。快开学时偏偏阑尾炎，做完手术再去报道时，已经开学两个星期了。教学楼前空旷的地方围了一大圈人，警车，救护车呼啸着从麦恬身边经过。

　　她看见了什么呢？地上刺眼流动鲜血的红，救护车上带来了无边的白，交织在一起，成网，向她铺天盖地地涌来。

　　“嘀铃铃”闹钟响个不停。麦恬抬起昏沉沉的脑袋，关上了闹钟。窗外阳光正好，榻榻米靠窗，铺上了松软的被子，每次睡觉都像陷在云朵里。榻榻米旁放了一个秋千椅和懒人沙发，麦恬就喜欢陷进去的舒适感。秋千椅对面是梳妆台，卧室还隔出了一块地方做衣帽间。

　　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因而醒过来时依然很累。麦恬慢吞吞地做完了洗漱工作，下楼买了煎饼果子，当一口咬下酱香的火腿肠和果子时，她才感觉醒了过来。空气中潮润润的凉气钻进毛孔，裹挟着路边香樟树的好闻香气，昨晚的噩梦已经忘了个干净。

　　进了派出所后，开心地和师兄师傅打了招呼，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她的师傅，军转警，在军队时是营长，现在已经是30年的老警察了。幽默风趣，只要他出警，没有搞不定的警情。顾赢汀是也。

　　刚坐下来，小陶凑过来想说什么，就接到了出警通知。麦恬冲小陶笑笑，戴上警帽和小黑师兄出警去了。小陶，大名陶梓然，富二代，网瘾少女，高考擦线进了警官学校。在封闭式管理中化网瘾为力量，科科第一，射击课的准度每次都让严肃的老师绽放笑意。麦恬则是恰恰相反，比起小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第一，她一直认认真真地上课，训练，但涉及体能的成绩总是吊车尾。好在她记忆力不错，文化课成绩一般都是名列前茅。这样乖巧可爱的少女，在女生稀少的警校当然很受欢迎。但麦恬似乎对恋爱还缺了一根弦，遇到示好的都很有礼貌，但对方察觉不到进一步的可能后就放弃了。毕竟是警校生，在外还是很吃得开的。

　　小陶和麦恬是一个宿舍，另两个女生是一对，在外租了房子，一般不回来。比起麦恬的乖巧可爱，小陶完完全全是女神的长相，长发大眼，眉眼间都是英气。不熟的时候冷淡得如高岭之花，熟了之后就是个爱打游戏爱八卦的中二少女罢了。因此两个人很聊得来。麦恬从小到大成绩都不错，脑子好使，只是体能很差。后天再努力再恶补也比不上先天就占尽优势的宠儿。但她心态好，不挂科有好吃的就很满足。小陶经常觉得她并不适合当警察，晕血胆小体能差，但性子极好，做饭也很好吃，和她呆在一起总能感受到放松。可能因为她没什么野心和目的吧。对了，还是颜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眼睛放光地围着自己转，于是两人迅速过渡尴尬期直接步入热恋期。

　　小黑师兄，原名高兴。但平时总板着脸，肤色又黑，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但做事极其稳当认真，又有责任感，因此大家都对他印象不错。

　　这次是外卖小哥报的警，有个人总给他们差评，而一个差评他们就会被扣200的奖金。和师兄敲开了住户的门，是个身材肥硕的男子。屋内脏乱，一看就好久没收拾过屋子了。男子看到警察来了，神情有些瑟缩，两人耐心地劝说后他也同意撤销差评。走时看到外卖小哥的胳膊被晒出了两个色号，堪比非洲人和欧洲人的区别，麦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坐上车，麦恬不自觉地抱怨“外卖小哥这么辛苦，这些人还不体谅一下，真讨厌。”小黑师兄瞅瞅她，日头很大，额角都是汗水她却恍然不觉，还在为外卖小哥操心，不自觉勾了勾嘴角，抬手将空调打低了一些。

　　在外根本没能回得去，出了一上午的警，回去也可以吃饭了。派出所的食堂还是不错的，上一个负责食堂的因为暗中吃回扣做菜不用心已经被辞退。新来的师傅做菜好吃，量也很足，每天变着花样做，原来刑侦科只点外卖的男生也开始临幸食堂了。

　　麦恬刚推开车门，就快要被滚滚的热浪吓回车里。默数一二三，推开车门就往屋子里冲，一个保安大叔早就准备好给大家开门，因此一个个鱼贯而入，利索得只花了三秒。

　　进到有空调的室内才觉得活了过来，还没喘几口气，门再次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