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承诺》》枫随絮飘

33、释然

　　第二天，一行人继续进发，翠儿坐在马车内，看到一脸苍白，眼下青黑的毓琉璃，心中叹息，晟诺与毓琉璃两人自成亲到现在，她是一路相随，点点滴滴都看在眼里，她虽然不经人事，可那些家族丑事，在那些老婆子嘴里可没少听，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哪个不是喜新厌旧，三妻四妾的，小姐刚嫁入晟家时，她是多么的为小姐担心，可是，日子长了，看到姑爷对小姐，体贴入微，细心呵护，这才知道，原来这世间男子，并不尽然都是花心薄情的，至少在她看来，姑爷的眼中只容的下小姐一人，再看看眼前这面目憔悴的小姐，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风采，心中暗暗期许，希望这两人能早日合好如初。
　　毓琉璃坐在马车里，魂不守舍怔怔发呆，也不知道想着些什么，直到马车突然重重的颠了一下，这才让她回过了神，拉开车帘子，放眼望去，全是茂密的树林，想来这是进了山区了，“翠儿，这是到哪里了？”
　　翠儿也打开帘子，看了看，又算了算行程，想到了什么，小心答道：“这是进了山区了。”
　　毓琉璃皱了皱眉，她自然是知道进了山区了，她问的是到了哪里，看到翠儿支吾心虚的样子，心中突然明了，“到燕山了？”
　　翠儿知瞒不过她，只得点了点头。
　　到燕山了，一瞬间，恐惧，焦躁，不安，又袭上了心头毓琉璃身子下意识的向后靠，硬硬的触感，让她意识到，那个能给自己安全感的人不在这里，唇紧紧抿了起来，手不自然的握成了拳。
　　“小姐，”翠儿将一切看在眼中，起身坐到毓琉璃身边，“别怕，没事的，这回我们可带了许多人，不会有事的。”
　　毓琉璃知她用意，可是，翠儿不是晟诺，她没法子安抚自己那颗慌乱的心，她觉得，就算带再多人，也比不上那人的怀抱，想到这里，又觉得满心酸涩。
　　“小姐，要不你睡一会吧，”翠儿看她神情越来越不自然，想了想，示意毓琉璃靠在她身上，一来能得到休息，二来睡过去也就不用害怕了。
　　毓琉璃知道这是唯一让她好受一些的法子，便依着她的话，靠了过去，翠儿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女儿香气，这味道与在晟诺身上闻到的不同，翠儿的香气，多少带着些脂粉味，可晟诺的气味让人觉得清爽，让人安心，毓琉璃下意识的做着对比，马车微微颠簸，加上连日的疲乏，过了一刻左右，毓琉璃总算是起了倦意，心里想着晟诺，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蒙蒙胧胧间，毓琉璃看到了一片湖，湖面上泛着一叶小舟，突然场景变化，她坐到了这小船上面，抬眼看到晟诺正悠闲的坐在对面，笑呵呵的剥着菱角，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那久违的喜悦涌上了心头，毓琉璃忘记了一切，飞扑到她怀中，闭上眼，紧紧的抱着她，用身体感受她的存在：“别离开我，我好怕，诺，别离开我。”
　　过了一会耳边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璃儿，我只喜欢你一个。”
　　“我也只喜欢诺。”毓琉璃答的毫不犹豫。
　　“璃儿，对不起……对不起……”那声音又突然渐行渐远了起来。
　　胸中一痛，毓琉璃睁开眼，却发现怀里的人不见了，船上空空荡荡，只有自己一个人：“诺……诺……别走……”

　　猛然睁开眼，毓琉璃急急的环顾，果然看不到那人的身影，脸上粘粘的，手一摸，竟然湿了一片。
　　翠儿看毓琉璃叫着姑爷的名字惊醒，再看她脸上满是泪痕，心中不忍，急急安慰道：“小姐，你别担心，姑父他那么在乎你，他一定会回来的。”谁想，她越是这么说，毓琉璃那泪就越流的厉害。
　　翠儿慌了手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这时候，车突然停了下来，“小姐，到营地了，今儿就先停在这里吧，不然到了夜里就没地方休息了。”车夫的声音隔着帘子响起。
　　“知道了。”翠儿代主子答话。
　　毓琉璃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接过翠儿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示意翠儿先行下车打理，她再坐一会儿。
　　翠儿下车，很快就打点好了一切，又转了回来，站在车外头小心询问：“小姐，都安排好了，你要下来吗？”
　　又过了一会，“嗯”细细声音从车内传出，车帘掀开，翠儿小心的扶她下来，毓琉璃环顾了一下四周，隐约觉得有些眼熟，细细想来，这才意识到，这里就是上次她和晟诺遇袭后，驻留的地方，故地重游，可那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却不见了，才收住的泪，又忍不住要跑出来，生怕在众人面前失了态，毓琉璃急急让翠儿带自己去房里，没成想，到了这房中，更激的她伤心，连住的屋子都与上次的相同。
　　翠儿看她突然又伤心了起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问题，“小姐，要不要换一间？”
　　“不用了，”毓琉璃摇了摇头，无论怎么换，也无法让她不去想起晟诺，那人的一举一动早就刻在了自己的心版上，换地方又有何用。
　　翠儿默默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入夜，身心具疲的毓琉璃，躺在那陌生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总觉得这床空空落落的，还少了某种温度，说来也奇怪，在家中，她与晟诺分房，也一样是一个人睡，家中的床比之这里的要大出许多，她却从没有过这样空落落的感觉，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她开始想念了，想念那温暖的怀抱，想念那近在咫尺的呼吸，想念那硬硬的胸膛。
　　想到那个特别的胸膛，秀眉皱了起来，是束了胸吗？如同缠足一般，用布将自己胸前突起绑住，压平，这样才能有如同男子一般坚实平坦的胸膛，毓琉璃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只是一小会，就觉得透不过气来，这该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呀，心有些微痛，她就这样默默忍受着一切，每晚任自己压在她胸前，哄着自己入睡，泪又一次的滑落。
　　辗转反侧，闭上眼是那张脸，睁开眼还是那张脸，索性坐了起来，这一坐，她又想起了那日醒来时的情景，毓琉璃手摸着床沿，那时她就是趴在这里，嘴中不断的喊着自己的名字，看到自己醒来后，语无伦次的安慰，却哭的比自己还要凶猛，手轻轻的触了触唇，那个吻是多么的激烈，激烈到她流血不止都不知道痛。想到那道伤，毓琉璃突然神色变了，那日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她用身体为自己挡开危险，她用性命守住自己的安全，为什么只想着她对自己的欺骗，而忘记了她对自己的那份深深的爱。
　　爱，想到爱，毓琉璃愣了愣，那种浓烈的感情不是应该发生在男女之间的吗，两个女子，那是爱吗？
　　转念，为何不是，若不是爱，她怎么会对自己关爱呵护，甚至不牺性命，若不是爱，又怎会才分开两日自己就对她有了无尽的思念，若没有爱，又怎会痛彻心扉。

　　走到窗前，推开窗，毓琉璃抬头望着那高挂在空中的月亮，她觉得此时自己的心就和它一样都缺了半边，那人不在了，她的心也就不再完整了，眼睛一亮，既然自己能接受一个有隐疾的男子，为何不能接受一个深爱自己的女子。
　　一抹释然的浅笑挂在嘴边，眸心中只满是坚定，她一定要把诺找回来，要大声的告诉她，即使她是女子，自己也依然爱她，要与她相守一生，淡淡月光，洒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此时佳人的目光再没有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