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承诺》》枫随絮飘

31、离开

　　清风划过，湖边垂柳轻轻晃动，月光透过那薄薄云纱，散落在莲花湖畔，莲叶上几滴水珠反射出淡淡光芒，与夜幕中点点繁星相应成辉。
　　还是那湖边小亭，还是那绝色佳人安坐亭内，空气中没有了白日里的浮躁，此时只有淡淡的平和飘荡。
　　一壶三年醇的桂花酒，几只小杯随意摆放，毓玲珑享受着难得的宁静，这几日该教晟诺的东西都教了，商行事务他也能轻松处理，这人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材，稍稍点拨便能掌握重点，想必他日一定能撑起这份庞大家业，守住璃儿。
　　抬起手，看着掌纹中那条细细淡淡的纹路，那份情终究不属于自己，淡淡一笑，却带着释然，从容的将壶中酒缓缓倒入杯中，慢慢品尝其中滋味。
　　身后传来细碎脚步声，美人嘴角勾了勾，没有回头。
　　“玲珑”甜软的声音，却显得有些闷。
　　毓玲珑抬起了头，看着毓琉璃，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蒙着一层淡淡的愁绪，不由得有些疼惜，“怎么了？”
　　不语，毓琉璃坐在小桌另一侧，心随着那湖中莲花起起伏伏，自那晚之后，诺总是有意无意的避着她，她知道诺有心事瞒着自己，可为什么他就不愿意对自己说呢，难道两人之间的感情，还不足以让他信任吗？她觉得诺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不再像过去那样了，她有些害怕，害怕两人会有一日分开。
　　“这样的表情，不适合你。”毓玲珑看着毓琉璃自顾着纠结不已，出言安慰：“到底是什么事，难道不能说给我听吗？”
　　看了看毓玲珑，犹豫了片刻，那些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毓玲珑眼神黯了黯，果然长大了，懂得自己去想，自己去思考了，看来真的不再需要自己呢，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毓琉璃这才注意到桌上的酒，顺手拿了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学着毓玲珑的样子，一饮而尽，好在这桂花酒温和的很，小时候，毓琉璃也喝过，这才没被呛到。
　　毓玲珑诧异，将酒拿了过来，不再让她喝了。
　　毓琉璃有些赌气：“玲珑总把我当小孩子看。”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毓玲珑不理会她的话，继续追问，她可不想璃儿学会这借酒消愁的本事，思来想去，能让她如此不快的只有一个人，皱了皱眉，语气有些变：“晟诺欺负你了？”
　　“没有”否定的回答脱口而出，毫不犹豫。
　　这样一来，毓玲珑倒没了方向，看着毓琉璃默默无语。
　　“玲珑，”毓琉璃手把玩着杯子，声音低低的：“我不喜欢现在这样。”
　　毓玲珑怔了怔，似乎明白了，看来爷爷逼得她太紧了，忙小声劝慰道：“别太在意了，会好起来的。”
　　“真的会好起来吗？”毓琉璃直直的看着毓玲珑。
　　“相信我。”回她一笑，毓玲珑给她信心。
　　小美人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拿着杯子，伸了过去：“再给我一杯吧。”
　　“只许一杯哦。”
　　“嗯！”

　　三更更鼓敲响，毓家大院变得十分的安静，隐约可以听到那细细虫鸣声，晟诺独自在院中徘徊，那日之后，她又开始睡不着觉了，说还是不说？只要想到毓琉璃的话，她心中就纠结不已，她知道自己有事瞒着她，却没逼问，可自己的举动该多伤她的心呀。
　　晟诺抬头望着月亮，脑海中却只有一个人的脸，那人并不开心，让她难受的人是自己，回想起自相逢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早就深深地印在了心上。
　　想到那张笑颜，晟诺猛然醒悟，让璃儿永远幸福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不是吗？与其两人都不快乐，倒不如做个了断，若她能接受，自当全心全意守着她爱着她，若她不能接受，那便放手，还她自由，无论如何，也比现在当断不断，害她难受的好。
　　下了决心，胸中郁结也一扫而空，正要返屋，抬眼儿瞧见不远处那白色身影无声走过。
　　这么晚了，这个人怎么还没睡？看她走的方向也不像是回住处，心中不免有些好奇，晟诺悄悄跟了上去。
　　跟了片刻，才发现原来这人是去了毓莳的书房，书房中灯还亮着，毓玲珑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这个时候，她去那里做什么，显然书房中还有人在等她，晟诺心生疑惑，轻声轻脚走了过去。
　　靠近了门就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这声音低沉，却是毓莳，原来是爷爷找她说话呀，晟诺觉得偷听不好，但又想知道毓玲珑决定什么。
　　毓玲珑没有出声，等了片刻，又传出毓莳的声音：“唉，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阻拦你，”顿了顿：“玲珑，你可怪爷爷？”
　　毓玲珑仍然没有出声，晟诺皱了皱眉，只听毓莳又说道：“玲珑，你是个好孩子，爷爷也知道亏欠了你，可惜呀，可惜你不是男子。”
　　闻言，晟诺心中顿生感慨，这世道，女子想要立足终究是一件艰难的事，毓玲珑这样的奇女子，也终要在这千古定律面前低头，还没等她惋惜够，下一句话，把晟诺活活的钉住。
　　“爷爷知道你喜欢琉璃，可你终究是个女人，虽然你事事比诺儿强，却给不了璃儿真正的幸福，我晓得你怨爷爷，可是，你想想，这驳伦之情，能容于天地吗？你守得住她一时，守得住她一世吗？女儿家终归只有嫁得良人，生了儿子，才是圆满的。”
　　房中沉默。
　　须臾“爷爷我知道，所以我才要离开。”毓玲珑终于出了声，但声音却显得隐忍。
　　晟诺呆呆的望着门，一动不动，满脑子全是刚才毓莳的那一番话，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毓玲珑初时看到自己会满是敌意，为什么在燕山上她孤独悲惨，不是为了财产，而是因为琉璃。‘可是你已经抢了’原来她指的是这个。
　　这时，门突然打开，兀自出神的晟诺没有来得及躲开，三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毓玲珑看到晟诺那样子，料到刚才所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眼眸深处带着复杂，面是却是不显，缓步走到晟诺身前：“别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都过去了，是我一厢情愿，璃儿不知道我这心思，我明儿就会离开，你，好好照顾她，我给不了的，你能给。”说完，她侧身长吸一口气，才慢慢离去。
　　毓莳脸上也有些尴尬，走到晟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你也莫要太在意了玲珑了，女子的幸福，终究只有男子才能给，”见晟诺仍然不语，安抚道：“诺儿，璃儿同玲珑之间清清白白，你莫要再作多想，你手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也该让你和璃儿同房了，我还等着抱曾孙呢。”
　　晟诺已无话可说，呆愣愣地点了点头，恍恍惚惚的和毓莳道了别，木然的走在返屋的路上，脑子里只有那几句，无法言喻的苦涩溢满了心头，现在想来，毓玲珑对璃儿的情，绝不亚于自己，她输给自己，只是输在她不是个男人。
　　‘我给不了的幸福，你能给’想起那话，晟诺眼中泛酸，毓玲珑给不了的，自己也不是一样给不了吗？她那样出众的人都给不了，自己又怎能做到？
　　‘女子的幸福只有男子才能给，’毓莳说的没错，能让璃儿圆满的不是自己这么个假男人，璃儿跟着自己不会幸福，不说自己无法给她儿女，若有一日，自己身份大白于天下，难道要让她被世人耻笑？
　　不，绝不行。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高瘦的身影走了进来，她走到床边，轻轻坐下，就着窗外月光，凝视着熟睡中的人，仿佛要用双眼将那人刻入心中一般，伏身，凑到小人儿的面前，淡淡的酒香，飘入鼻中，晟诺皱了皱眉，我果然让她伤心了。
　　将手中两封信放到枕边，再次深深的注视，终究难以抵抗心中的欲望，伏身在她额际落下一吻。
　　璃儿，别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