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承诺》》枫随絮飘

2、洞房

　　第二章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听到第三声唱词，晟诺身子一僵，抬头看了看相对而立，被大红喜盖遮得严实的人，慢慢地弯下了腰。
　　赞礼高唱：“礼成，送入洞房。”
　　唢呐声复又响起，院内礼炮再次重燃。
　　丫儇捧龙凤花烛导行，晟诺执彩球绸带引新娘缓步进入洞房，陪嫁丫头翠儿在一旁小心地搀扶着自家小姐生怕出了皮漏，喜娘笑弯了眼，盘算着今日能得多少赏钱，喜滋滋地扭着腰支跟在后头。
　　进了新房，毓琉璃被扶到床边坐下，身体不安份地动了动，显然有些按耐不住，翠儿死死地扯住那双不安份的手，生怕她一个气闷，自己把盖头掀了，回头瞪着那婆妈等着拿红包的喜娘。
　　晟诺取过喜娘手中的称秆，走到床边，深吸一口气，轻轻挑起朱红喜盖。
　　红蜡应照，那张绝色的脸，精心装扮后，掩去了几份稚气，多了些许娇艳，睫毛轻煽，明眸流转，含羞带怯，朱唇红润似樱，诱人采颉，晟诺不自觉吞了吞口水，心重重地跳了跳。
　　媒婆子眼尖瞧着这一脸急色的新郎倌，再看看床边安坐的那娇巧佳人，说了这么多年的媒，牵了无数红线，就没见过这么登对的，一个俊俏，一个娇美，真是天作之合。
　　喜娘轻轻咳了咳，拉回了晟诺那痴痴眼神，这才想起，还要出去敬酒，吩咐翠儿好生照顾小姐，若她饿了就先弄点吃的垫一垫，边上人听了打趣调笑，新郎倌可真懂得体贴，弄得晟诺面红耳赤的。
　　回到厅中，面对的就是那些虚假的笑容。晟诺再度深吸一口气，从长辈先敬起。
　　“诺儿呀，从今起，你就算是成人了，以后可要本本份份的。”晟盛笑的得意，语带双关的喝下这杯喜酒。
　　“孙儿知道。”听出其中深意，心中再是气愤也要强颜。
　　“诺儿呀，琉璃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毓莳倒是满脸的关爱之情，这让晟诺心中一动，这老人家疼爱孙女，却不知道把孙女一生幸福推到这火坑之中，心中愧疚，若他日事发，如何面对。
　　毓莳见他满脸凝重，误会他意，拍了拍那略显瘦弱的肩膀，“我知你委屈，只要你好好待璃儿，他日你们生下的孩子，就是毓家唯一的继承人。”
　　这话本是一番安慰，听在晟诺耳里，又是一番无法言明的苦，今夜的洞房还不知能否平安渡过，哪儿还有功夫想这么长远，再说两个女人怎么可能生得出孩子，还有什么可继承不继承的。强压下心中的无奈，乖乖地点了点头：“爷爷，您放心，我会好好待她的。”毓莳开怀一笑，眼神中满是赞许。
　　逐桌一一敬过了酒，父亲眼中的期许，母亲眸中的歉疚，叔伯兄弟的虚假，嘲讽，全然印在晟诺的心中。

　　婚宴，有二老坐阵，原打算趁机闹酒的，识相地收了声，就算如此，晟诺脚下还是有点轻飘，再回新房时，新娘已倒在床上，翠儿见新姑爷入了新房，正要唤起自家小姐，却被晟诺挥手阻止，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给翠儿，示意她下去。翠儿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毓琉璃，再看看一表斯文的新姑爷，终是悻悻地出了房。
　　晟诺坐到床边，侧过头看着自己的新娘子，倒是个无忧无虚的，这世上能有几个新娘子，如她一般像个小娃娃似的洞房花烛夜倒头呼呼大睡的，再细看，那小人长长的睫毛，微微的掸动，伸过手，指腹轻轻的碰触着那细滑软弱的肌肤，今后的日子，两人就要绑在一根绳上了，自己便是那为她撑起一片天的人了。
　　许是有些醉了，晟诺脸有些热，看着那张俏脸，脑子开始犯浑，不自禁地慢慢伏下了身，唇轻轻的触了触那人额际，一股香味钻入鼻中，拉回了晟诺的神智，微微一怔，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甩了甩头，找回了理智，走到桌边，双手浸入水盆，往脸上泼了泼水，取了毛巾，胡乱的擦干脸，再回头看看床上的人，又重打湿毛巾，拧干，踅回床边，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累赘，这张脸，不该被那俗粉给污了，来回几次，好不容易又把那天然颜色找了回来，仔细端详，再找不到任何痕迹，这才满的笑了笑。
　　将她轻轻抱起，南方人生得小巧，也不费力，似乎被惊到了，怀里的人动了动，又撇了撇小嘴，左腮竟显出一个深深酒窝，晟诺屏住呼吸，生怕把她给惊醒了，好在她眼儿都未睁又沉沉睡去，这才松了口气，汗不争气的从额头滑落，轻手轻脚将那喜袍褪去，又结开亵衣绑绳，一方红色肚兜出现眼前，称着那雪白肌肤，晟诺又有些晕眩，不知何时，颈中也都布满了汗水，手颤颤悠悠摸到那红色细绳扣，皱了皱眉，心下啐了一声，都是女人，怕什么，轻轻一抽，那娇小丰腴身体毫无保留的呈现眼前。
　　心跳顿时停了几拍，瞪大眼睛，这下，汗水已湿透了整个背脊，慌乱地拉过鸳鸯锦被，把那诱人乱想的白玉盖上，跑到桌边，拿起水怀便往口中灌，一阵辛辣入喉，呛得直咳嗽，这才发现，怀中物是那还未来得及喝的合衾酒，这下本就不安的身体，更加燥热不堪。
　　心中默念三字经，又觉得不够，换了道德经继续，好一会才稳住心神，回到床边，取了床头早准备好的白锦喜帕，将手中小瓶打开盖，滴上几点鲜红，总算把事情全都做完，长嘘一口气，人就象从水中捞出一般，这洞房果然累人。

　　红蜡燃尽，天边泛起白肚，晨光从窗纸透入，帐中小人轻轻煽动迷蒙双眸，印入眼中的尽是陌生景色，这新床睡的不舒服脑子里头一个念头，身子有些酸痛，双肘支起身子，锦被从身上滑落，有些凉，视线慢慢向下，眼睛越瞪越大，周身未着片缕，一条修长手臂横挂腰间，顺着那手臂看去，瘦瘦的背，圆圆的头，长长的发，脑子顿时空空，一声长长尖叫，从房中扬起。
　　正自做着好梦的晟诺，被那高声惊得弹起身子，宿醉的脑袋顿时完全地清醒，侧过头看那仍自尖叫不停的人，忙伸手将她嘴按住，“别叫，别叫”毓琉璃瞪着双眼，这才看清，按着自己嘴的人，竟然是那天给自己糕吃的哥哥，这才收住了声音。
　　一阵急急的敲门声，“小姐你没事吧。”早就在门外候着等两个新人起床的翠儿大声呼叫。
　　“没事”应了一句，晟诺见这小人没有再放声大叫的意思，松了手，慌忙地穿上外袍，又急急取了衣衫，胡乱给毓琉璃披上，再拉锦被帮她盖上，放下纱帐，匆匆忙忙地打开房门。
　　“姑爷早。”小翠看着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新姑爷，红了红脸。
　　“早”晟诺让开身子，示意这陪嫁的丫环入房，好安抚床上那倍受惊吓的小人。
　　翠儿走近床边，掀起纱帐，看了看衣着同样凌乱的小姐，余光又瞟到了边上白布的点点朱色，虽然早已从嬷嬷那里知道如何处理，未经人事的小丫头还是被羞得面红耳赤。
　　“翠儿，”红红的双眼，又是一副几欲绝堤的样子：“那人脱了我的衣服，怎么办？”爷爷说过，女孩子的衣服不能让人脱的。
　　翠儿偷偷看了看站在不远处，忙着束发，整理衣衫的晟诺，忙小声劝解：“小姐，别人不能脱，但姑爷可以。”
　　“姑爷？”这才记起，爷爷说，璃儿要亲了，就有了自己的姑爷了，姑爷会照顾自己，保护自己，逗自己开心，望向晟诺：“他吗？”
　　翠儿点了点头，毓琉璃似懂非懂，但隐约知道，以后就要天天和这个人在一起了，安心地笑了笑，这哥哥是个好人，给糕吃还哄她。

　　婚房的门再次被打开时，新人都已打理完毕，一对碧人廊前站立，晟诺小心地牵过毓琉璃的手，见她并不排斥，心中稍安，该给长辈敬茶，想必刚才的尖叫早已惊动上下，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一会还不知道会被人如何取笑。
　　来到大厅，双方长辈早已端坐，毓琉璃看到自家爷爷，抽出小手，急急跑了过去，扯住袖摆，小声告状：“爷爷，他脱我衣服，还睡在我边上。”
　　这话一出，除晟仁一家，所有人都强忍笑意，晟诺红着脸，恨不得挖个大坑，将自己埋了，眼光虚晃，这大厅怎么就找不出条缝来。
　　毓莳轻轻咳了咳，安慰孙女：“璃儿，爷爷不是说过了嘛，他以后就是你夫君了，夫君是要睡一起的。”毓琉璃嘟着嘴，侧头想了片刻，最终妥协。
　　敬了茶，收了长辈给的红包，二老很体贴地让两人早早回去，好好休息，回到房中，两个再次单独相对，晟诺思量有些事必须向她说明，于是，将她带到床边坐下，“璃儿，你可明白我们成亲了？”
　　毓琉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想到爷爷说的话，成了亲，那人就是你夫君，他会照顾你，保护你，逗你开心，不由得笑了，可该叫他什么呢？翠儿说他是姑爷，爷爷说他是夫君，纠结，秀眉轻皱。
　　思路完全跟不上眼前人的表情，晟诺抓了抓头，“那以后，我们可就要一起吃，一起睡了，你可不能再象早晨那样叫了。”这事若再发生一次，自己在下人面前哪儿还抬得起头。
　　“嗯，”点了点头，“夫……姑……”还在纠结称呼
　　晟诺听她夫姑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笑了笑：“以后你便叫我，诺。我叫你璃儿，可好？”
　　诺，只有一个字，简单也好听，毓琉璃点了点头，扯着他的衣袖：“诺，我饿了。”
　　晟诺这才想起，按习俗新娘成亲这日是不能吃东西，想必她昨儿饿了一天，疏忽了，走到桌边，打开盒子，好在还有些点心，拿了过去，“你先吃这个，一会我让人准备好吃的。”
　　毓琉璃乖巧地接过，吃着手上的糕点，眼笑得弯弯，直觉的她喜欢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