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记忆录》雨日三人

1、第 1 章

　　2019年10月9日 一日大雨，阴冷潮湿
　　步行在一条无人街道，路边有一个穿着蓝色塑料衣、戴白帽、行迹诡异的人。那人脚边有一个篮子，不知装着什么。我走上前去，俯身看篮子里的东西，是三只熊猫，它们浑身沾满了血迹，白色的皮毛上团团血渍。很奇怪，它们不像是一般熊猫，那毛格外多，蓬成一团一团的，像一团鼓胀的肮脏的棉花糖，但说实话一点也无萌感，是一种不健康的、害人的胀。
　　我欲伸手摸一摸。
　　那一旁默不作声的男人，又或是女人（我便不清他的面容，无法判断），突然出声呵止我：“别摸，会咬你。”
　　我骇然，熊猫还会咬人吗？
　　他的目光阴沉沉的，闪着光，像一头狼，在深林中幽幽地盯着你，让你毛骨悚然。他盯着我，让我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块肉。
　　肉？哦，对了，熊猫似乎也吃肉。嗯，成年熊猫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但这篮子里明显是三只幼年熊猫，它们闭着眼，吮着自己毛乎乎的爪子——上面似乎是已干掉的暗红血迹，这场景说不出的怪异。
　　“这些熊猫怎么了？”我想问它们身上的血哪来的，开口却是，“为什么不把它们洗一洗？”
　　那句话我为什么说不出口？我蹙眉，欲再问，却只是呆呆的等着他的回答。
　　他低着头看着篮子里的熊猫，说：“它们有病，传染病，它们应该被隔离，它们会咬人，也会咬其它动物。”
　　有病？熊猫能有什么病？
　　他继续说：“是一种严重的传染病，是艾滋，会传给人，会死的。”
　　艾滋？我恍然，哦，是会传染，很严重。
　　不…等等！艾滋是人类的病症，何以出现在熊猫身上？难道HIV已经有了超级变异体，可以感染动物，打破生物屏障？也许吧，这倒也很可能。
　　他不顾我的惊骇，只是一直阐述，“它们被抛弃了，但得这种病不是它们的错。可它们会咬人，咬别人，也互相撕咬。”
　　我看到篮子里，那稍微大一点的熊猫正撕扯着旁边一只较小熊猫的毛，它一下子扯下一块脏污的毛，用爪子塞进嘴里，接着又去扯第二块。那毛不像是长在身上的，倒像是掉了又粘在身上，亦或是本来就快掉了，才这么易扯吧。
　　“人们想把它们隔离，把它们烧死，让它们灭亡来抑制病毒传播，但患这种病也不是它们情愿的。可不行，它们的种族歧视它们、排挤它们，所以它们才会胡乱咬人，也咬自己，只要把它们看作一般熊猫，也许它们不会因为被抛弃而发狂。”
　　我怔怔地站着，这些熊猫何其可怜？何其无辜？让我想起我曾经也有一只熊猫，一只小熊猫。它常趴在我的枕头旁，和我一起玩。后来它去哪了？妈妈说送去外星了。我的熊猫为什么要去外星？现在看来，大抵也是被抛弃了。是被我吗？还是旁人？抑或是社会？
　　不过，我何时养过熊猫呢？只是见过吧。只是见过吗？
　　突然间，我就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怪异的街道，没有脏脏的熊猫，没有穿着塑料衣的人。我打开房门，外面站着爸爸，他面容严肃，“快收拾东西，你该回学校了。”
　　回学校？我瞬间就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笔，面前摊开一本作业，我的作业还没做完呢！回学校？
　　爸爸把我推上车，装好行李，开车走了。我回头看，场景突变，是那条街道，可是已没有了那个怪人和熊猫。
　　2019年10月10日记于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