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九》日落法斗

2、第二章 空间

　　灼烧的疼痛从锁骨处传来，血色珊瑚好像活了过来，向外蔓延出一道道赤色触手，将巫九的意识拉入一片虚幻的空间中。

　　巫九凭空出现一个四十多平方的纯白色空间，整体呈长方形，没有出口也没有入口。能感觉到这里和自身之间有某种神秘的联系。

　　正中央的圆桌上摆放着三样物品：空龟壳、一对青铜手环和一本黑色硬皮书籍。

　　巫九熟练地戴起青铜手环，一对手环没有分离，佩戴于同一只手腕。戴上以后手环自动缩小成佩戴者适合的大小。

　　巫九拿起那本书，依旧只能翻到27页，这本书的厚度远远超过27页，没人知道它究竟有多少页。

　　里面的内容巫九倒背如流，每年暑假，他都会悄悄溜进老庄的书房，趴在地上读这本书直到日落西山，将作业留至最后一周。

　　巫家的历史都在这本书里，它记录里巫家历代家主对神秘世界的感悟，并对自身力量的进行原原本本的复制。

　　它记载着巫族最大的秘密，巫族历代家主最大的责任就是填写这本书。

　　这本书自带诅咒力量，每任拥有者都厄运缠身，活不长久。巫九就注定是这本书的继承者，从娘胎里带来的诅咒之力足以抗衡这本书的副作用。

　　他的童年就经历了太多不幸和离别，直到被老庄捡回巫家，两个倒霉的人在一起也不能更糟糕了。

　　空龟壳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家宝，向来供奉于祠堂，少数长老才有资格使用，只有当家族遇到不可抗衡的毁灭时才会被转移。

　　躬身对着这些物件行了跪拜大礼，巫九眼眶开始发烫，他抹了把不存在的泪水，用力挤出一个微笑。

　　巫九没有动另两样东西，他操控着意识，将试着收回胸口的纹身，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天下午，尼根监狱来了三个新囚犯。

　　“都给我睁大眼睛，仔细检查，上个月有个非法改造者混进了曼哈监狱，没留下一个活口！”

　　两条肩章的长官厉声警示，新来的三个犯人都是殖民星的海盗，其中有一个A级罪犯，臭名昭著的星际海盗，本·贺兰特，最高监禁级别。

　　“这帮狗娘养的殖民星杂碎！“

　　“中间那个关进072号，上异能锁，24小时监控。”

　　“是，长官。"

　　禁闭结束后，巫九来到餐厅进食。手中的餐盘非常轻薄，里面躺着一个鸡蛋，一份土豆泥和一碗清汤，用餐时间是监狱里为数不多的自由时间。

　　”安东尼，安东尼······“巫九刚要找个空位，就听到侧身一道刻意压低的呼唤。

　　巫九回头看到一头蓬松卷发肤色古铜的男孩正低着头，朝他拼命使眼色。

　　巫九停下脚步，一个转身在卷发男孩身边坐下，边进食边不经意地开口：“你认识我？”

　　“别过去了，杰克那伙人在那里！”

　　巫九闻言随意瞥了一眼，那几桌多为白种人，典型的联邦人种。身体健硕，面色红润，一看就在监狱里过得不错。

　　很快，巫九找到了男孩口中的杰克，因为他也在看着这一桌，正用唇语无声说着：异种猪！眼神中带着轻蔑和鄙夷，笑起来像一只留着口水的恶心鬣狗。

　　“我叫拉夫·阿德勒，070号，住在你隔壁。”拉夫的门牙有一道细缝，一本正经地说话却显得有些滑稽。

　　“这汤真难喝，连根肉丝都找不到！”禁食三天的巫九瘦了一圈，原本脸上鼓胀的肉平缓了许多，他也饿得快发疯了。

　　“别想了，负责打饭的是白种人，肉都在他们碗里，好东西从来轮不到我们这些移民。”

　　“本·赫兰德住你隔壁，就是，就是那个悬赏200万的星际大海盗，昨天刚到。”

　　巫九在原身记忆中看过他的通缉令，赏金200万恒星币，对此极其印象深刻。很快他在拉夫的滔滔不绝中，回忆起这位星际海盗的形象。

　　身高近2米的棕发褐瞳男子，鹰钩鼻，宽下巴，右边眼睛下面有道狰狞的伤疤，暴虐成性，凶狠异常。

　　餐厅门口出现一阵骚动，所有囚犯都停止进食默默打量着门口，两个全副武装手持□□的士兵率先进入。

　　手脚处满是智能锁的本·赫兰德，身后还跟着两名同样装备齐全的士兵。

　　巫九是唯一一个继续吃饭的人，头也没抬。

　　直到本·赫兰德入座，他吃完最后一口土豆泥才慢悠悠抬起脑袋，此时本·赫兰德已经被周围的士兵围成一团，方圆十米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星际海盗，据说他不会呆太久，是暂时收押。”

　　巫九惊讶于拉夫消息灵通，顿了一秒才问：“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个偷渡客，因为伪造身份加上偷窃，判了10年。”拉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履历有多惊人。

　　巫九握住裤子口袋里的龟壳本想再试一次，可随后感觉到一阵无奈，囚犯意味着没太多选择的机会。

　　午餐结束的提示音响起，巫九端着餐具离开，回到071牢房。

　　本·赫兰德用完所有食物后，刺啦一声拉开凳子，潇洒转身离去，丝毫不去理会身后密切监视的守卫。

　　071牢房，一旁的图像器里循环播放喜剧《蜥蜴男西蒙》，浮夸的演技，扁平的台词简直是灾难。

　　巫九伸直左臂，另一只手伸到左臂的手肘部位向着后侧肩膀处拉伸，拉出一张无形的弯弓，视线肩膀和双手落于同一条线，这个动作他练了很多年，娴熟而矫健。

　　边练习边思考人生。

　　30年刑期，虽说这个时代的人借助医疗科技基本能活到200岁，但作为穷鬼的后代安东尼能活个130年都已经算是上天保佑。

　　退一万步说巫九又没犯罪，他可不想在这鬼地方老老实实待到刑期结束，48岁的穷鬼大叔，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谈什么传承巫族？

　　越狱势在必行！问题是缺少适合的时机和周详的计划，首先他需要一个消息灵通的伙伴。

　　“安东尼，你最近好像瘦了。“拉夫依旧一头蓬松卷发，说话时露出窄窄的门缝。

　　这一周，巫九锻炼的效果逐渐显现，身上原本松弛的肉变得紧致，整张脸开始有了不甚明显的面部轮廓，从前是大胖子，现在充其量是有点婴儿肥的小胖子，五官也越发清晰。

　　“每一餐都见不到肉，能不瘦吗？本·赫兰德这么大一笔赏金给谁了？“

　　“联邦第一将军威廉·南度亲自带领舰队狙击本·赫兰德，那可是星战，太威风了！“

　　”你又不是联邦人？“

　　”偷渡客怎么了？我也想参军，成为真正的战士。“拉夫激动地满脸通红，眼里燃烧着熊熊火焰。

　　“咳咳，别激动，兄弟，你知道本·赫兰德什么时候走吗？“

　　“你问这个干嘛？”

　　“每次想到一个星际大海盗住在我隔壁，我害怕。”

　　“要不了多久，就这两天吧，据说联邦最近在商议对他进行审判，好像还牵扯到殖民地暴乱。”

　　朋友，你的消息都是从哪儿来的？巫九在心里嘀咕。

　　他毫不担心自己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因为他今早下了诅咒：今天中午拉夫·阿德勒会因为疏忽泄露一些不算特别重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