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恋爱游戏总是be》万一和中原中也结婚了呢

8、秋日私语

　　一.

　　五十岚桃乃是横滨市一名普通的社畜。地铁站里最常见的，为活下去而奋斗的人潮大军中淹没的匆匆赶路的一员。

　　她很忙，忙得没空给自己泡上一壶茶，没空在高层眺望远方藏雪的富士山，甚至没空喘上一口气，便又接着投入接下来无尽繁琐的工作中。

　　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攒的房坐落在离公司不远不近的地方，本早起几分钟完全可以悠哉赶到的路程。但为了早上多合眼缩在柔软被窝里享受的那十分钟，桃乃还是选择了地铁。

　　至少方便，也符合她社畜的气质。她是这么想的。

　　略微有些没有安全感地抱着双臂，五十岚桃乃在来之不易的空位上昏昏沉沉地打着瞌睡，头轻轻地撞上了旁边的扶手铁杆。

　　琐碎冗杂的生活早就蹉跎了她的棱角，年少时鲜衣怒马的风光远去，与现在泾渭分明。有时候回忆，陌生得就好像在看一部旁人的电影，断断续续地切开她的身体放映着。

　　男女主角经历险象环生后在尘埃落定的荧幕前拥吻，老套落俗的情节。

　　二.

　　电影的开头与大多数一样，熟悉的青梅竹马设定。她说不上什么特殊，可能唯一令人眼前一亮的是，他们的相遇，远比童话故事更戏剧化。

　　福泽谕吉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至少前十八个月是如此。

　　可惜的是，他还没来得及享受父母双双的宠爱和兄弟姐妹的热烈欢迎，父亲便在他满十八个月时撒手人寰。徒留他的母亲和四个哥哥姐姐艰难地生活着。

　　一个单亲母亲带着五个孩子返回到离开十余年的故乡生活，不必说也知道，在那时是一件非常难堪的事情。

　　众人戏谑冷漠的眼色，语言风俗的不同，小孩子随意在小团体里的窃窃私语，家境贫困的苦楚，都像是厚厚的隔阂，将这个六口之家禁锢在一寸方地，与小镇划分出两个极端。

　　屈辱，不甘，类似的消极情绪日复一日地似烟似雾笼罩着整个家庭。

　　就是在这么一个艰难的时期，五十岚桃乃突然出现在了福泽谕吉的生命里。

　　那是一个晴天，小镇向来沉闷的空气里弥漫着花香。虽说镇上的人都不甚友好，但年幼的福泽谕吉并不在意。他向来乐观豁达，生活总得继续，只是拎着两把与他身高有些许不搭的刀慢悠悠地向酒家走去。

　　忽的，一道危险的气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他，将他狠狠撞到在地。「好疼……」福泽谕吉听到一个清脆稚嫩的女声从胸前传来。

　　后知后觉的钝痛感从尾椎骨蔓延而上，他板着脸，将趴在他身上不放的女生扶了起来。

　　女生穿着一袭和服，精致的绣花和看起来贵重的饰品无一不彰显着她的身份，可她却神色慌张，止不住的想要起身。大概，是哪个出逃玩耍的贵族小姐吧。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想要离开。不料，衣角被用力扯住。

　　「实在是非常对不起！」一连串的道歉从对方的嘴里蹦了出来，语速又急又快，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这是他们的初见。

　　三.

　　五十岚桃乃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福泽谕吉不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试想，哪个贵族小姐会翻墙爬树钻狗洞只为出门找他玩耍？又有哪个贵族小姐会和毫无戒心地平民一起去河边叉鱼？

　　女孩毫无顾忌地卷起裙边，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眼看着就要跨入河中弯腰抓鱼。滑溜溜的鱼躲得飞快，在她手里窜来窜去，徒溅了她一身水渍。

　　偶尔揪到一条，桃乃便回头大声招呼着福泽谕吉。

　　「快看！」她的双眼闪闪发亮，比清澈溪水反射的波光粼粼还要璀璨。树枝婆娑变换着阳光投下的光斑，落在他的眼里，直直敲进心房，泛起一池涟漪。「太刺眼了」他面无表情地上前，轻轻扯下了女孩因过于兴奋而过高的裙边。

　　「好像捡了个麻烦」男孩担忧地皱了皱眉，小小年纪，就有了小大人的模样。

　　「果然还是要好好地跟她谈一下」16岁的福泽谕吉结合最近的气氛，在送女孩回家的路上认真地思考着。

　　「…脸色好可怕」他并不知道，他的担忧落在桃乃的眼里却是变了一副光景，「好严肃，难道他很烦跟我一起出来玩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她悄悄拽紧手边的布料，飞快看了一眼正走在她身边环抱着双臂的人。「可是，从没见他笑过。分明是一个温柔的人。会在小巷子里偷偷喂流浪猫…」

　　光是想到这样的组合反差，桃乃便闹红了脸。「想更多、更多地与他相处」的渴望蜂拥而至。

　　14岁，正是青春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的她从来没有去接触过这种问题，「想和一个人一直待在一起，想要触碰他，想了解他的全部，会时时刻刻注意到对方的想法，希望得到特殊的对待，希望能被回应。」

　　这是正常的吗……？对方是否也是抱有如此的想法呢？女孩如此期待着。

　　四.

　　只是命运总是喜欢在松懈时起些波折，今年开始下层武士的动荡并不是没有影响到她的家族。败落的庭院，终日以泪洗面的母亲和止不住叹气的父亲也并不是没有被她察觉。

　　还可以任性吗？还可以肆无忌惮地玩耍吗？

　　女孩似乎到现在才稍微理解了一些幕藩体制下的等级森严和矛盾尖锐。「我会进入政府工作」她隐约记得一次踏青时，男孩严肃的发言「哪怕是分担一点生计也好，我是一名武士。」

　　……「这样…也可以保护你。」

　　她欣喜地转了个身，站在生满青苔的石阶上低头向下几节台阶望去，却只能看见男孩偏过头掩藏在银白色发丝下悄然变红的耳廓，和满眼执着的坚定信念。原来小男孩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我会保护你。」他郑重地咬字。远处稻荷神社传来肃穆悠远的晚钟声，约定混杂在里面，就好像庄严地向神明起誓。粉紫色交杂晚霞映在他们脸上，温柔的风吹过女孩鬓边的碎发，时间仿佛定格在了那一刻。

　　「那来年秋天，一起去看枫林吧。」五十岚桃乃的嘴角小幅度勾起一个微笑，这种心脏被填满的幸福，如果是一个梦。

　　请让我永远、永远都不要醒来。

　　五.

　　18岁的五十岚桃乃选择进入了政府，担任一名文员。这是一份安稳的工作，更重要的是，福泽谕吉也在里面。

　　遗憾的是她鲜少能在工作时看见他的身影，更多听到的，是关于「银狼阁下」的传说。政府暗部的刺客，重要人物的保镖，他干的尽是些危险的任务。桃乃明白这便是他的职责所在，记忆中还有些青涩的男孩已经变成了成熟可靠的存在。

　　只是稍微，在他一次次地早出晚归，在她嗅到亲手编织的羽织上永远残留香皂洗不去的血腥味时，稍微有些寂寞罢了。三五天不曾联系是常有的事，纪念日独自一人吃下冰凉的饭菜也是早已习惯。

　　习惯了吗？潮水般的思念常常将她淹没，她像一扁小舟任由波浪翻涌，只有在确认了他的气味之后，才能安心入睡。抓不住的不安全感，即使是万分确认对方依旧爱着自己，也几乎会将人逼疯。

　　说到底，她也不过刚刚成年，早四年前，还是一个天真的大小姐。

　　时光贯会磨人，年少时的悸动被冰凉的饭菜与血腥气逐渐压到了心底。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次毫无由头的绑架。

　　「你是那个“银狼”的女朋友吧。」被粗暴地捆在一把椅子上，五十岚桃乃的手腕生疼「他可是破坏了我们的大计划，如果是你的话，大概就能报我这一箭之仇了吧！」

　　眼罩被用力扯下，她不适地眯起酸疼肿胀的眼睛。「你干肮脏的勾当还技不如人，只能发泄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吗？」桃乃讥诮地看着眼前的憨批「倒不如滚回家种田。」

　　「你？！」匪徒勃然大怒，高高地举起手准备挥下，痛呼却率先响起。血自断腕间喷涌而出，她能感受到脸上溅上几滴黏腻温凉的液体，目之所及皆是红色。

　　高大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一片红里，依旧是沉默着，她却能从那张紧锁着眉头不语的脸上看到惊涛骇浪的后怕和愤怒。福泽谕吉轻轻地解放她的双手，将她横打抱起。上一次感受他温暖的怀抱还是六个月前，为什么现在还能去思考这样的问题？

　　她不由得收紧了双手将头埋进男人的怀里「大概，是过于怀念了吧。」冰凉的眼泪不受控地打湿了他的领口。

　　单独带着一个负担突破重围逃出生天即使是对于有“银狼”之名的武士也并不容易。在黎明时分最后的支援来临时，建筑只剩下一片废墟。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五十岚桃乃决绝地捧起福泽谕吉带着疲惫的脸庞，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

　　颤抖的双手紧紧环抱着她，灼热感几乎能透过单薄的衣物。直升机还在上空盘旋，他们却只想在晨曦的微光中吻到万物终结。

　　「梦醒了」

　　六.

　　真正的分别总是悄无声息的，他们素有默契。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五十岚桃乃便辞去了政府的工作，离开了这个她和爱人同居了四年的地方。

　　大抵世间的相遇都是如此，轰轰烈烈与细水长流无一敌得过时间的侵蚀。无论是寂寞夜里的独自舔舐还是在血与火中的拥吻，都无法改变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过程。

　　他们不是一路人，无论是福泽谕吉还是桃乃都清楚得很。当道路出现分叉，结果注定相背离。

　　「你会娶我吗？」21岁的桃乃曾问，「我已经过了应当寿退社的年龄。」而男人只是握紧了腰间的刀，并不作答，像一株挺立的松柏。

　　他还有任务，还没有攒够让她过上好日子的钱财，还没办法完全规避她所有可能遇到的危险，也还带着冒险的精神。还没有准备好的事情有太多太多，而他们又太过年轻。

　　福泽谕吉想，他并不能轻易许下承诺，不能不负责地耽误她的大好青春。即使他真的想让她冠以自己的姓氏，想看她穿上白无垢笑起来的样子。那是从16岁开始就扎根在他心底的念。

　　「你已经耽误了我的大好青春」沉默的气氛在他们周围流转，五十岚桃乃终于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你总是这样什么也不说，我也有不能理解你的时候，可是，可是难道你不想娶我回家吗？」她哀求地望着面前的人

　　「不说出口就完全、不能理解，告诉我啊——」

　　早晨起来身上不知何时披着的羽织温度是假的吗？三五天不见出现在书房的猫咪摆件是假的吗？男人偶尔赶回家补偿她而下厨的温馨饭菜是假的吗？

　　她所自以为的福泽谕吉式独特表达爱的方式是假的吗？

　　得不到回答。

　　「那就各走各的吧。」女孩终于冷静下来，擤了一下鼻子。男人下意识递过来的纸巾让她重新眼眶一热。

　　「我走了。别来找我。」

　　……

　　她没听到在电影的结尾，男人低沉的嗓音轻声应答「会。」

　　七.

　　“叮——”地铁里的提示音骤然响起，五十岚桃乃睡眼朦胧地起身。“嗯？”她看着走出地铁站四周熟悉而陌生的环境，“这是……？”

　　一片枫林。

　　大片大片火红的枫叶发出沙沙的声音，生长得热烈。眼前忽地就一闪而过一个定格的画面。多少年过去，依旧清晰如昨。

　　画面里的女孩早就过了做梦的年纪，常年不间断的工作和岁月在她的眼角已经留下了些许轻微的痕迹。很难说她究竟是否还活着，那颗心早已驻留在了某个有着相同枫林的秋天，未曾改变。

　　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沾得满手湿润。通过忙得喘不上气的生活压抑的无尽思念终于再次掀翻封印拍打着翻滚而上，哽的喉咙发涩，只能发出嘶嘶的气音。

　　「想见」的思绪溢满了她的身体，她感到自己像一个濒临破碎的饱胀玻璃容器，却又不顾扎地一股脑向枫林深处走去。

　　枫林深处突兀地出现了一抹翠绿的身影，直直挺立着。像极了桃乃午夜梦回时最深处的松柏。似乎是远远感到有人接近，那道身影握住了腰间的武士刀，迅速地转过身，却愣在原地。

　　“五十岚……”

　　福泽谕吉难得惊愕地看着远处的女生，她的样子有些狼狈，满脸的泪痕。但还是一如往昔，似乎时间也宠爱她，没给她留下什么明显的变化。

　　他看到女生突然笑了起来，将两只手喇叭状放在嘴边喊着什么。萧瑟的秋风刮过，卷起满地的落叶

　　我心中爱恋的火焰从未熄灭，我的无尽思念会被风吹向你吗？告诉我，我迟到的爱意，该去向何方

　　听到了吗？

　　「福泽谕吉，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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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碎念：社长真的很难啊，原作信息量真的太少了。卡文真的卡到天荒地老，所以文章部分设定我直接参照了历史上福泽谕吉的原型背景，嗯，生平。不知道算不算私设。顺便重新翻了一下1851那年的历史，1853美国入侵，1851差不多是社会动荡的一年，刚好是福泽谕吉16岁，时间线是对的上的

　　本是想写一个细水长流普通人的温馨恋情的……毕竟是白月光，但果然还是，太菜了，啊这。结局就直接开放式了，还有东西没写出来……但是我想打游戏了……嗯

　　中间的冲突感我真的不知道有没有拿捏到位。剧情的安排也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觉得老年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随缘吧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