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杨逍同人]曾是惊鸿照影来》醉卧落花池

57、活死人墓

　　第二天一早，等韦一笑能活动自如了的时候，他们已经早就离开继续赶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殷三“好心”的一早上给他从河里捞了出来，然后给他倒吊在了树上，这样他货真价实的就成了一只倒挂蝙蝠了，走之前还特意踹了他一脚，让他在树上和钟摆一样摇晃了半天。
　　在河里泡了一整夜，又被凌晨便挂在树上吹了一阵子山风，纵横江湖十几二十年的韦蝠王等到穴道自动解开能动弹了的时候终于如杨逍所愿的染了风寒。
　　这一晚上的折腾，差点去了他半条老命，从树上下来，韦一笑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又是咒骂杨逍一番，但是已经没法再去追人了，只能跳着脚的又把杨逍骂了又骂。
　　疾驰的马车上，凤宁半眯着眼睛靠着引枕假寐，昨天那股阴寒真气过体，多多少少还是留下了些影响，她此刻就觉得有些头疼、咳嗽、浑身乏力酸疼，怕是经过昨夜已经染了风寒了。
　　一想到今天还要潜水，又感到一阵头疼，正思索着呢，驾车的殷一长吁一声勒住了马，其他三人也纷纷勒住马，此起彼伏的马蹄声传了进来，只听殷二欢快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到了。”
　　凤宁伸头一看，果然，马车已经停在了溪边，一掀帘子水声分外清晰。
　　杨逍古怪的看了看眼前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溪流，又看了看凤宁，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在说笑。他们现在已经行至终南山下，绕过了上山主路，直接驱车来到了这后山溪流前停了下来，这里私下荒野，怎么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门什么屋的样子，甚至连个说得上是建筑的东西都没有。
　　他不说话，看着凤宁，眼中闪动光泽似乎在问“这是在开玩笑吗？”但是心里也清楚，凤宁必不会开如此无趣的玩笑，便不说话跟上她一直走到河边。
　　她在溪边石子滩上看似随意的散步，殷一等人也不管她，已经开始扎营，凤宁走了一会儿似乎终于不想再继续溜达下去，回头对他们几人喊了一句“老规矩。”然后又往溪水里走了几步，眼看着便要湿了鞋子，杨逍赶紧伸手拦了一下。
　　“宁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古墓入口便在这里了。”凤宁伸手指了指水面，杨逍诧异，这神秘的古墓，难道竟是个水底墓地不成？
　　杨逍不善水性，凤宁是知道的，看着他盯着水面突然变幻的脸色，她轻轻笑了出来，“怎么，不是说要陪我进去么，杨左使怕了？”
　　“怎么会，只是想起来一些……”杨逍看着凤宁挑起眉眼的一笑，她眼睛生的好看，不笑的时候都带着三分勾魂神魄的风流魅惑，一笑更是仿若百花灿烂、竞相绽放，险些让他失了魂，加上这潜水这件事儿，让他突然想起来了点什么，贴近凤宁耳边，低声道“我自是水性不好，就怕到时候……还要劳烦宁儿搭救了。”
　　温热的气息落在凤宁耳畔，杨逍语带暧昧，意有所指，突然她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那次明明……凤宁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这个杨逍，真是的。凤宁又羞又恼，瞪了他一眼，不等他再说什么，飞快的一把拉住他的手，带着他向水中投去。
　　杨逍毫无准备的被凤宁拉着入了水，没想到这溪水看着浅，向里走几步河床便骤然变陡加深，二人潜入水中竟然一下子没有触到底。
　　凤宁从小在水边长大，又加上曾经不要命的为了练功潜入深潭，水性自是不差，潜行在溪底自是毫不费力，但是苦了杨逍，他本就不识水性，又被凤宁突然拉着入水，连深吸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便慌张间闭气，更不要说潜行，只能闭气任由凤宁拉着向前游动。
　　溪水钻入地底后忽高忽低，她循着水道而行，一路偶尔遇到泥石阻路，二人以掌力震开便过。凤宁生怕杨逍溺水，行得极是迅速，不到一炷香时分，便己钻出水面，到了通向古墓的地下隧道。
　　终于露出水面，杨逍大大的深吸了一口气，就看旁边凤宁见他难得的狼狈样子不由自主的捂着嘴小声笑起来，杨逍苦笑了一声，跟着凤宁摸黑离开了水道，来到一处干燥房室之中。想要四下打量，却完全看不到什么，古墓里漆黑一片，可谓伸手不见五指，即使他目力极佳、夜能视物也适应了好半天，他连身边的凤宁都看得不甚清楚，只能通过紧紧的互相握着的手提醒着他她还在她身边。
　　二人各自运功短暂调息，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蒸腾成水汽，刚收功便隐隐见一丝光线从远处透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光虽说微弱，但是刚才在黑暗中时间很长，二人还是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抬手挡了一下。
　　待习惯了这光线，杨逍打量一番，原来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石室，他们周围还停放着几口石棺，前方是一条长长的通道，晃动的烛光，只见一个窈窕人影，持着烛台正向他们走过来。
　　“姑姑。”凤宁拉了拉杨逍，示意他赶紧站起来，她自己还未等那人走近，便十分恭敬的迎了上去行了万福，除了殷天正，杨逍还未见过她对待哪个人如此温柔顺从。
　　“宁儿来了，呵，还带了个如此俊俏的相公，我的宁儿也长大了。”那女子款款走来，在光晕中能勉强看出身姿婀娜优雅，她说话声音娇柔婉转，却甚是冷漠，听不出喜怒。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他们所在的这件石室，走近再看，是一个看上去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美妇，怪不得凤宁要叫“姑姑”。烛光映照下，她的样貌依稀可辨，虽说不再年轻，但是也能依稀辨出她年轻的时候必也是姿容绝佳、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她一身白衣飘逸若仙，肌肤间貌似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神色间，亦是冰冷淡漠，当真是冷若冰雪一般，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她回眸一瞥让杨逍心中一诧，她眉眼间他看着竟然神似一个人。
　　“姑姑，他不是……你听我解释。”
　　“什么？不是？那……宁儿该是知道我的规矩”
　　“我知道……可是……”凤宁声音犹犹豫豫，正不知该如何说起，杨逍见她尴尬的不知所措，想着她说过这里的主人不欢迎外人，大概也是凤宁私自答应带他进来动了气，既然这是凤宁长辈，杨逍觉得自己也不能呆立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刚想先拱手抱拳自我介绍，谁知只听凤宁惊叫了一声“姑姑，不可！”杨逍身手敏捷、反映灵活的一把揽住凤宁向后一跃避开三枚细小暗器，再一看，刚才他们站的地方，那三枚细如毛发的细小暗器已经没入地砖。
　　杨逍骇人，眼前这女子婷婷袅袅，竟然一出手如此雷霆万钧，她甩出三枚暗器后人如鬼魅飘至他们眼前，一条白绫抓在手里直扑向杨逍，强劲的风扫灭了烛火，石室内又陷入一片黑暗，那女子已经杀至眼前，杨逍赶忙一把推开凤宁自己迎了上去。
　　既然此女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动了手，杨逍自也不会留手，一时间二人斗的难解难分，凤宁在一边观战也焦急不已。
　　那女子常年在古墓生活，对黑暗适应性比他们强的多，杨逍虽能听声辨位，但多多少少还是受了点牵制，这女子武功又与杨逍不相伯仲，招式路数诡异，有时竟是悄无声息，一时间杨逍完全奈何不得她半点，反而被她处处压制。
　　凤宁见她出手狠辣，大有置杨逍于死地的架势，不顾一切的闯入了两人之间，挡在了杨逍面前，大叫道“姑姑，他是明教光明左使杨逍，阳教主最看重的后辈，也是他的义子，你要杀了他吗？”逼得她已经甩出手直取杨逍胸口的白绫硬生生扯了回来。
　　沉默，还是沉默，气氛似乎滴水成冰，那女子扯回白绫，冷冷的盯着面前的二人，凤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紧张的张着双臂就这样挡在杨逍身前，生怕她一个动怒直接杀了杨逍。杨逍可能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她身负玉女心经和九阴真经的武功，是个和如今当世高手完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强手，恐也就是完整版的九阳神功能与之匹敌。
　　“你说什么……他是……顶天的……”良久，那女子缓缓开口，声音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听她说话，凤宁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松了这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向后退了一步，风寒带来的不适症状适时的发作，不住的咳嗽起来，杨逍见状连忙扶住了她，他此时心中充满了不甘、屈辱和震惊。
　　他虽不是自大自负之辈，但是也向来自诩高手，却没想到如今竟有人会将他打压到此地步，若不是刚才凤宁扑出来，那白绫定会直接砸在他的胸口上。本来在这种黑暗环境中，他凭借听声辨位倒也不惧，可那女子轻功高超，行动间大多悄无声息，他往往是人已经逼近才能察觉，这一点上便吃了很大的亏。几次都好险被她差一点击中。此时更是靠凤宁才让她收了手，一时间心中更是愤懑，刚想反驳什么，却听到她略带颤抖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喜怒不辨，带上了几分急迫和感慨，她，称呼阳教主，顶天？如此亲密的称呼，便是教主夫人他也从未曾听她这么唤过阳教主，看她神态，似乎是与阳教主极为熟悉，甚至是亲密，那句“顶天”显然是包含着情义和一些落寞，他们之间一定有些什么，但是见她样子，一时间又让杨逍捉摸不准。
　　“是，他是阳教主义子，”凤宁咬紧牙，面不改色的说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展开来看，原来里面是一摞信函递到杨素雪面前“我在来的路上遇到他，他说整理阳教主遗物的时候发现了这些信函，是给姑姑的，却不知您这……我便自作主张……姑姑……”
　　阳教主的确看重他，也的确当初动了收他当义子的念头，但是随着后来娶妻之后心思也淡了下来，凤宁这时候其实说了谎话，但是杨逍知道她这也是为了保护他，而且即使名分未定，他也视教主如父如兄，便也不做声反驳。但是眼见凤宁从怀里又掏出来一摞信件，硬栽到他身上，说这是整理的教主遗物发现的，什么时候有这种事情？
　　须臾，烛光重新亮了起来，杨逍见那女子立在那里浑身上下一丝不乱，好像之前的一切完全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她一手持着烛台，双眼茫然的盯着烛光，虽说还和之前一样面无表情，可是杨逍感觉到她此时很悲伤，他下意识的看向凤宁，凤宁对他摇了摇头，然后缓步走上前，又是一礼，道“姑姑，是我错了。”
　　“罢了，既然他是顶天的义子……罢了……”女子长叹一声，伸手取过凤宁手里的信函，目光感慨温柔的看着半天，又转身又对杨逍道“你叫杨逍？”
　　“晚辈杨逍，见过前辈。”杨逍从容见礼，也似乎两人之间刚才的激斗完全没有发生。
　　“若是当初……”她出神的望着杨逍，目光里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和失落，低声喃喃自语，然后抬头又看向凤宁，神色颇深“罢了，随我来吧。”
　　“谢姑姑。”凤宁一脸喜色，站起身来，拉着杨逍赶紧跟上了她的脚步。
　　古墓主人姓杨，叫做杨素雪，这是在来的路上凤宁就和他说过的了，据凤宁讲，她武功可与阳顶天一较高下，只是古墓派行事低调、深入简出，江湖上甚少有关于他们的传闻，知道他们存在的人也少。
　　本来杨逍对凤宁所说关于她的武功这一点是持怀疑态度的，阳顶天在他眼里已经是绝顶高手，数十年前便能独斗少林三渡神僧，更是将那渡厄禅师一只眼睛刺瞎，逼得三渡从此不出少林，枯坐参禅，在他眼里根本不可能有人可与阳顶天匹敌，没想到凤宁却告诉他，这杨素雪可以。之前他并不相信，但是此时亲身体会过这杨素雪的武功，让他不能不信，刚才他深切的感受到若不是凤宁及时开口，他大概非死即伤在这古墓主人手下，心下叹服这江湖果然是藏龙卧虎，自己从前以为自己见识广博，如今看来，还是孤陋寡闻了。
　　这古墓七拐八拐，通道机关极多，凤宁和杨逍亦步亦趋的跟着杨素雪，一路无话，她带他们来到一间石室，便让他们先歇息，她身形一晃又消失在通道里，随后，又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几个侍女给他们送来饮食、换洗衣物然后又给他们点亮了墙壁上的几盏油灯便和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杨逍借着昏黄的灯光打量房间，这里除了没有窗户日夜不分，这房舍和普通民舍无异，床几桌椅一应俱全，收拾的极其干净。再看桌上侍女送来的饮食，乃是一个瓷瓶和一只瓷壶，另佐了几样精致小点心。杨逍看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凤宁极其自然的走到桌边，打开瓷瓶，一时间一股异常清新甜美的味道散发出来，这味道芳香无比，顷刻已是满室满殿馥郁，她将瓷瓶中液体倒入两只杯子，又从壶中倾倒出清水冲调开，一杯自己留下，一杯递给了杨逍“尝尝”。
　　杨逍接过杯子浅酌一口，微微一邹眉，随即笑道“是蜂蜜？”
　　“这可不是普通的蜂蜜，古墓特产的玉蜂蜜浆，不止味道好，更可解毒强身，常饮还可增强内力。”凤宁给他解释道，说着把杯中玉蜂浆一饮而尽，那享受的模样看的杨逍也跟着心情好起来，平日里她大多时候都冷着张脸，看着总有一种超脱年龄的沉稳，让人下意识的便忽略了她的年龄，此时见她因一杯蜂蜜也能露出如此纯真的笑容，才想到她其实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年纪，还是个小姑娘呢，也会因为一点小事儿而开怀。
　　杨逍看她开心，也学着她的样子一饮而尽，他好酒，却不怎么贪食，此蜜浆虽味美，却也没有让他如此陶醉，只是看着凤宁高兴，也觉得开怀而已。
　　但是她并没有高兴很久，坐了一会儿便又一脸沉思担忧。
　　“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杨逍极会察言观色，见她脸色有异，略想一下便明白了，她担心那位古墓主人，她离开的时候，神情也有些忧伤消沉“担心你那位姑姑？”
　　“哎……”凤宁回应他的是长叹一声，看了杨逍一眼，也不知道她这么做是对是错。
　　游泳潜水极耗费体力，一早起来赶路，又没用什么饭食，两人腹中早已感到饥饿，喝了蜂蜜又用了些小点心才觉得缓和了不少，杨逍看着凤宁端坐在椅子上，却难得神情放松，看来她对古墓是极其熟悉的，在武当山上他见她那几次，即使她一人在房内的时候也没有放松过片刻，心中对这古墓主人更是好奇不已。
　　略微思索了下，杨逍说道“宁儿，你是不是有什么没跟我讲？”
　　凤宁当初本来说古墓主人性格怪癖，是不答应带他一起的，却突然想到什么又改口答应了，答应的很快，当时就让他颇有些疑惑，可是她不愿意讲，他也一直没问，现在看来，便是那个时候他提出想陪她一同去，她就顺势定了主意要假借他的名义把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所谓阳教主亲笔信递到杨素雪手上了，而且那些信件，八成也是她伪造的。
　　她在路上和他说过这古墓的基本情况，创派祖师乃是武学奇才林朝英，其修为之高只有当时的“五绝”之首“中神通”王重阳可与之匹敌，足见其才智过人，之所以在江湖上没什么声威，也与古墓派一向低调的特点有关。
　　经历了小龙女在大胜关上战胜蒙古国师金轮法王后，古墓派才名声大传，更又因后来神雕大侠杨过在江湖上大展神威而把门派声望推向更高一个台阶，但是古墓派更令人津津称道的却是杨过与小龙女那一段惊世骇俗的师徒恋情。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这段有悖伦常的感情，可以想象他们当时经历了多少压力阻碍，也有一段走入绝境的时光，后来小龙女坠入绝情谷底，杨过苦等十六年二人才终得团圆。
　　再后来襄阳一役，杨过的侠名远播，“神雕侠侣”的传奇故事也在民间广为流传，这世间才对二人这样的感情有所接纳。
　　最后在第三次华山论剑中，杨过取代义父欧阳锋成为“天下五绝”之一，号称“西狂”，和东邪、南僧、北侠、中顽童等齐名。其后与小龙女隐居终南山，从此绝迹江湖。
　　这都是凤宁在路上简单的给他总结的古墓派编年史，过程省略了很多，却简要清楚的说明了古墓派的状况，其中当然也简单介绍了这一代古墓主人杨素雪，当时只说她是个武功奇高、清冷绝艳的奇女子，言辞间不乏对其赞誉。可是她并没有说过，这一代古墓主人杨素雪竟然熟识他们的教主阳顶天。
　　接触到杨逍疑问的眼神，凤宁心领神会的一笑，心中已知他要问什么，想了想，便说道“若是当年你们阳教主再主动一点，可能今天她可就是你的义母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