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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第 195 章 ...

  •   凤宁被杨逍拦腰抱着往回走,一路上他都一言不发,她小心的觑着他的脸色,明明脸上在笑,可是莫名的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也许今天合该凤宁倒霉吧,半路上他们遇到了正在院中指点几个孩子剑法的张松溪。
      几个晚辈里,杨疏寒分外耀眼,他根骨极佳,天赋很高,就像老师都喜欢学习好的学生一样,张松溪当然也是最喜欢杨疏寒,一点就通,学什么都是又快又好,看他这一套武当剑法舞下来,根本不像是只看他们兄弟几个练过几次剑的样子,他心想“疏寒不亏是阿宁的孩子”,本就爱屋及乌对杨疏寒、杨疏雨兄妹青眼有加,加上兄妹二人的聪慧,更是喜欢极了,恨不能这是自己徒弟。
      杨逍带着凤宁路过的时候,他们俩站在一起正说着什么,疏寒虽然一贯表情淡淡的,但是明显脸上也是带着几分放松和笑意的,二人站在一起看着十分和谐,竟有几分师徒融洽的样子。可是落在杨逍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不由得联想到之前殷野王的话,脸上不显,可是凤宁却明显感觉到了他箍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的更紧了些。
      他们二人迎面走来,张松溪停下和杨疏寒的对话,走上前打招呼,他略担忧的蹙了蹙眉,早上凤宁离开的时候,脸色可不怎么样,此时虽说没有那时候那么面色不虞,但细看之下,眼圈竟是红红的,似乎是哭过了。
      在场的都是沾亲带故的子侄辈,见杨逍领着凤宁过来,连忙都停下来上前见礼,可无奈杨逍今日气场莫名的太过强大,压得几个晚辈有些噤若寒蝉,请了安就静悄悄的立在一边看着他和张松溪寒暄。两个人谈话内容也实属普通又简单的几句客套,可不知怎的,张松溪就是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没有由来的感觉促使他在两个人要走的时候突然转身又叫了一声“阿宁。”
      听张松溪叫她,凤宁下意识的回了头,略带疑问的看着他,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情。张松溪张了张嘴,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知道这样做也许有些不太合适,此时杨逍就在她身边,她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衫,她转过身的时候,杨逍的手还搭在她的腰胯处,张松溪正好能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凤宁转身的动作而骤然收紧,心下突然明了杨逍许是并不喜欢凤宁和自己过多说话的。
      他心底苦笑,杨逍这人聪明绝顶,自己这点小心思,怕是从来没有瞒过他,一直以来隐忍不发,大概也是看着凤宁的面子,和自己一直守礼克制的份上吧。他此生对她是没有什么非分念想的,杨逍待她好他也为她高兴,可是他还是会忍不住的担忧她、关心她。今早的事情,他见她那般难过,本就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可那时杨逍和殷野王一前一后的跟着她离开,他不方便,也不能、不应该再出现,在院子里闲逛的时候,正见着几个孩子在练剑,闲来无事便上前指点了几招,谁知又遇上了他们俩。
      张松溪有很多话想和凤宁说,心底也有很多疑惑想问她,想问她那时候怎么会是朝廷的郡主,想知道她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想问问她在万安寺的时候她怎么不认得他们了。所有的事情,当然不会是殷野王一句“阿宁五年前遭人暗算,伤势太重,很多事情记不得了,阴差阳错才入了汝阳王府”能解释的,这中间的辛密和过往,他心知肚明不是自己这个隔了一层的义兄身份该打听的,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多了解她一点,想要问问她。
      可是千言万语在嘴边滚了一圈,想说的想问的张松溪还是什么都没说,最后只是轻声问了句“阿宁你还好吗?”
      “多谢四哥关心,我很好……”她顿了顿,踌躇了一下又说道“早上……是我失态了,还望四哥代我给大哥道个歉,我并非有意针对青书,我只是……只是……太吃惊了而已……”凤宁浅浅的笑了一下,语气淡淡的说着,听不出什么真情实感来。
      张松溪下意识就觉得她这话言不由衷的很,虽不知道缘由,但显然凤宁是真的不太看好宋青书的,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当下也不辩解什么,这种事情就算说的天花乱坠,对上凤宁这样心智坚定的人也是毫无用处,还不如交给时间去证明吧。
      宋青书被点了名,也赶紧上前来,姿态谦恭的连道“不敢”,心中却是越发觉得奇怪起来,就算身为当事人的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凤宁如此的讨厌他,想了一轮也没想明白其中关窍,只能当是自己在光明顶的时候对周芷若的态度太过露骨,后来又追着她离开,弄得人尽皆知。想来,凤宁疼爱孩子,是不太会喜欢自己这样的女婿。想到这里,他在心中又觉得万分羞愧起来,他委实亏欠杨疏雨良多,更加暗下决心今后一定要对她好。
      稍等了片刻,双方也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凤宁便跟张松溪客气的道了“失陪”。
      杨逍此时面如静水,心内却一片波涛汹涌,他恨不能凤宁一句话也不要和张松溪说,可是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连他都不能看到人却故意掉头走掉,更不要说武当七侠是她义兄。
      对于张松溪也许凤宁的意义是不同的,可是对于凤宁而言,张松溪可能尚不如她的正牌义兄俞岱岩,两个人认真论起交情来真的是少之又少,凤宁和张松溪为数不多的交谈中,都是保持着礼貌的疏离,不会显得太过生僻,也不会十分亲近,恰到好处的让张松溪欣赏赞叹之余又十分失落。
      杨逍和凤宁离开后,张松溪也没了心情指点这几个孩子,便也独自回房去了,独余这几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哐啷”一声,房门被杨逍一脚踢开又随着他一挥袖重重的关了起来。
      刚才二人离开之后,杨逍拉着她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用了轻功飞回了两人的房间。一进门,他便一把抱起凤宁,随手把桌上的东西往后一推清楚一小片空地,然后把她放在了桌子上,是的,就像是平日里抱了一包东西回房随手把东西放在桌上的那种,凤宁被他放在了桌上。
      她猛地被抱着坐在桌上,为了保持平衡下意识的双手撑在身后,他就站在她面前身子紧紧抵在桌沿上把她堵得死死的,她悬空的两条腿别无选择的只能垂在他腰侧。
      这姿势分外让她觉得羞耻,可是杨逍抱她抱得紧紧的,她根本挣脱不得。
      他的怀抱异常炙热,贴在他心口上,能听到他如擂鼓般的心跳,随着他的喘息重重的一下一下。她抬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看她,他一双眸子幽暗的深不见底,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她叫他看的莫名的心虚慌乱起来,下意识的又想要躲开,挣扎着便要从他怀中挣脱。
      这些日子,二人从未如此亲密过,正如殷野王猜得,两人一月有余,竟未曾同床共枕过,杨逍这一个月来都是打个地铺或者软榻上凑合一下。同一个房间,隔着帘子,两个人能清晰的感知到对方的呼吸,明知对方并未睡着,却都在假装已经睡熟了,疲劳的不止身体,内心的疲惫才是致命的,直到一方扛不住了累的睡去,这一夜煎熬才算结束。而由于受了伤的原因,这个先扛不住的往往又是凤宁,杨逍总是要等她睡熟了才敢略微放松休息一会儿,然后早上又总是醒的比她早,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查看她是否还在床上,唯恐睁眼之后她又消失不见。
      这就像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无声的对峙,不知为何会这样,二人突然相处便难熬起来,明明都拼命想靠近对方,却越发的情怯起来。她失忆的时候,二人还是夜夜缠绵恩爱,谁想到她恢复了记忆反而隔阂起来,杨逍不是不焦急,只是每每面对他靠近的时候凤宁惊慌失措的样子都狠不下心来,只能一味的指望着时间这剂苦药,拖延着拖延着。
      可是她的固执和倔强是出了名的,有的时候杨逍也会忍不住的想,这会不会又是下一个十七年的开端。日日的煎熬,雨过天晴的表面下身心早已疲惫不堪,没有人说出来,可是谁都知道,他们的神经都在彼此的折磨中已经崩到了极限,终于在今日殷野王故作挑拨下,杨逍脑子里那根弦,断了。
      凤宁愣了片刻,便在他怀中扭动挣扎起来,企图推开他滑下地来。“嘶”,他低低的吸了一口气,这丫头还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么久没有亲近过她,杨逍叫她随便一挣便磨出了一肚子邪火,哪还能放开,抱得更紧了。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任她在他怀中挣扎,就是不放手,他往日里很依着她,可是这一次,任她推搡也紧抱着不放手,她试着把腿并起来,可杨逍就堵在那里,稍微一动,膝盖正蹭到他的腰上,她只觉得他抱她抱得更紧、身上更热了,这般更是不像样子。她很快便发觉了什么,顿时浑身一僵,不敢再动,脸上也涨红了,她别过头自欺欺人的回避着他的目光,只能放软了身段低声求道“你放开我。”
      杨逍依然无动于衷,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此时此刻,她不由得在心底埋怨起来让自己落到这步田地的殷野王来,怎么能故意在杨逍眼前讲那样的话,虽然不想承认,杨逍这个样子,她是有些怕的。
      杨逍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突然他猛地低头凶悍的吻上了她的嘴唇。
      他吻得很急,带着几分掠夺的气势,像是要把她整个吞下去一样。她着实被他这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便偏过头去躲,拼命的挣扎起来,可是哪里争得过此时的杨逍,感觉到她的抗拒抵触,他心头更是怒火燎原,恨不得给这没心没肺的女人生吞活剥了。此时他就像初到大都的时候第一次闯入汝阳王府她的房间那一夜那般,不由分说便欺负她,带着理智尽失的霸道,她躲不过,只能做着无能为力的挣扎,可是她越是挣扎,他侵.犯的便越是厉害。她莫名的委屈起来,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滚滚滑落。
      见她闭着眼睛哭了出来,杨逍心中一痛,满心的怒气在她眼泪的沁润下,软和了下来,终究还是不忍心,不由得手上力道便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了,可是还是忍不住这样做了,殷野王的话让他心烦意乱,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子里都是她可能想要离开他的那些念头。只要想到失去两个字,所有的一切都不受控制起来,让他只觉得痛,只觉得恨,只觉得万念俱灰。
      旧事纷纷涌上心头,那萧索落寞、形单影只的十七年,那缠绵恩爱、再续前缘的月余时光,万种思绪无声涌至心头,让他觉得无力极了,这种焦躁压抑在心底横冲直撞,直到寻到她身上才在那一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口子,真实的触碰让他的心有了一丝握住真实的感觉,那痛那恨,慢慢的都变得不再重要,真实的触觉,她还在,在他怀里的。
      他抬起头来,和他额头相抵着,她闭着眼睛不肯看她,他却突然莫名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低低的,压在喉咙里。她听着他笑,有些恼的睁开眼瞪他,正好撞在他的目光里,他在笑,可是看着她的目光里却带着几分无凭而起的悲伤,她的心跟着狠狠地一痛,只觉得有些生不如死的悲哀和迷茫,其实她又知道自己到底在矫情些什么吗?
      “阿宁,不会走的,不会离开,对吧?”杨逍哑着嗓子低声对她说道,他的声音透着一丝脆弱和近乎偏执的笃定,还没等她说话,只听他又说道“你敢喜欢张松溪我就血洗武当。”他箍着她死紧死紧,浑身肌肉紧绷的如石头一样,说出来的话也颇为负气。
      凤宁倒吸了一口冷气,脱口而出“你疯了?”虽然明知道他是在闹脾气胡说八道,但是还是叫这狠话吓得心惊肉跳。
      他沉声笑出来“对,我疯了,叫你逼疯的。”
      “你!”
      凤宁被他堵得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随即又忽然悲从中来,是啊,要是没有她,杨逍何至于如此。孩子没了她伤心难过,她叫孛罗阿鲁轻薄了觉得恶心不堪,可是杨逍呢,杨逍跟她一样承受着压力和伤害,她每天都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绪里,对杨逍又公平吗?十七年前,她已经走错了一次路,难道还要回头再走一次吗?让杨逍再体会一次生生分离的痛苦?怕什么?到底怕什么?她怕杨逍嫌弃自己,可是她知道的,杨逍不会,永远都不会,所有的挣扎和迷茫都是自己给自己戴上的枷锁,他们本不该如此的,这无尽的自我折磨该结束了。
      “我……”凤宁垂下头,刚才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间就消失了,她又哭了,这一次却把头慢慢埋进了杨逍的胸口,低声啜泣着,杨逍听到她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对不起……”就如殷野王所说,她这句“对不起”该对着杨逍说的。
      杨逍听到她说“对不起”,楞了一下,浑身一僵,随后才缓缓的突出一口浊气来,随着这一声长叹,又慢慢放松了下来,良久,凤宁才听他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
      “你不用说,我都懂……”他抬手轻抚她的长发,拢着她在怀中,低声在她耳边说着话。凤宁泪如雨下,哭的万分委屈却又释然解脱,这一次,随着她的眼泪,他们真的雨过天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阿宁就是太敏感了……
    影:有些情景何其相似,说好的三天后上天鹰教,我的左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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