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杨逍同人]曾是惊鸿照影来》醉卧落花池

193、第 193 章

　　凤宁端着茶盏良久不语，看了看自己身后低着头红着脸扭着衣角的杨疏雨，又看了看坐在她下首的武当几个人，只觉得这世界怎么那么玄幻呢？
　　今天一早，武当七侠便来到她这边拜访，那时她刚和两个孩子用完早饭，正坐着喝茶呢。
　　六侠齐出，独缺了个张翠山，有的一脸郑重，有的面带喜色，有的踌躇犹豫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她还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这几个人今天怎的同进同出的如此齐整。
　　请人进屋入座，又让仆从奉茶，这一过程对方莫名的有些紧张，气氛有些诡异的沉默，她正疑惑呢，这七人之中最小的莫声谷还没等其他人开口率先跳出来，骈四俪六的对着她开始讲了一大堆吉祥话。
　　她记得以前莫声谷是最不爱念书的呀，这怎么突然口若悬河起来，只是他说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互致寒暄，通篇的官样吉祥文字，也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硬背下来的，从贺节日到贺生日，从贺生日到贺新置屋舍，从贺新屋到贺新店，内容让人哭笑不得，她颇为头疼的连忙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再让他不着边际的说下去，怕是连千秋万代、一统江湖都要讲出来了。凤宁忍俊不禁的想莫不是后来那日月神教那极具个性的口号其实是受了莫声谷哪部不为人知的作品的启发？
　　这莫声谷上来就一通乱夸乱贺，摸不着头脑的可不止凤宁一个，武当七侠其他六人也有些傻眼了。他本来想上来夸一夸杨疏雨然后再夸一夸自家孩子，再表达一下想要两家做个亲家的美好愿望，可惜事与愿违，他这上来一紧张，大脑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已经再贺凤宁家新店开张了，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
　　凤宁一手揉着额角，一手对着他摆了摆叫他赶紧停下，深知自己说错话的莫声谷刚想说点什么弥补一下便叫俞莲舟走上前捂了嘴拖到最后面，狠狠的又扫了他一眼，吓得他噤了声。宋远桥看俞莲舟先动手了莫声谷被震慑住不敢出声了才缓了口气，谁也不知道刚才最想给他丢出去的人正是宋远桥。
　　“几位兄长到访到底何事请直说吧。”凤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声音淡淡的说道，随即绣眉一皱，联想到莫声谷刚才的反常，又问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张松溪为了掩饰尴尬，虚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道“没有没有，是好事，好事。”
　　“哦。”凤宁点点头，略放下心，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张松溪招了招手叫宋青书上前给凤宁见礼，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其实已经给凤宁问过安了，但是这一次特别郑重一揖到底。
　　宋青书乃是武当三代第一人，武功修为乃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又长得眉目清秀，仪表堂堂，恭敬有礼的对凤宁一礼之后，起身侍立在父亲宋远桥身旁，身姿修长挺拔如武当松柏一般，看着倒也是赏心悦目。这武当三代第一人，也算是实至名归，可惜了，这么俊俏的小伙子，本来该是前途无量，却偏偏情关难过。凤宁一边打量着宋青书，一边心中暗暗想着原著中他为了周芷若一步步走上背叛武当的道路，最后落得个身死名裂的下场，有些惋惜。
　　这时候却只听张松溪说道“阿宁，你看我这侄儿如何？”
　　“嗯？”听张松溪竟然问起来她对宋青书的观感，凤宁下意识的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不明所以只能顺着回道“青书人中龙凤。”
　　凤宁只是客气客气，可是张松溪等人听了却明显松了一口气，面露喜色，只听张松溪抚掌笑了起来，语气轻快的接着说道“那青书给你做女婿你看如何。”
　　“什么？！”凤宁端着茶盏的手僵在空中，愣在了那里，良久才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得刚才只是她一时幻听，这样便能清醒过来。抬头再看武当七侠，接触到他们期待的目光才恍然反应过来，刚才不是幻觉，张松溪是说要让宋青书给她做女婿，她就一个女儿，那岂不是？？？
　　宋青书要娶杨疏雨？！！！！
　　天雷滚滚，凤宁头一次切身感受到这四个字的威力，连她穿越重生都没让她感觉到如此错乱。
　　“他不是喜欢周芷若吗？”凤宁下意识的便把这句话说了出来，随后就见武当那边众人脸色各异，宋远桥先是紧张然后回头狠狠瞪了宋青书一眼，莫声谷“啧”了一声，有些鄙视的瞥了两眼宋青书，其他人有些尴尬，有的一脸苦笑，有的掩饰的端着茶喝了一口，宋青书则把头压得低的不能再低。而她也明显感受到自己身后杨疏雨的呼吸也明显有些急促。
　　张松溪轻咳了一声，调整了一下状态，尽职尽责的说道“误会，阿宁，那都是误会……”
　　“是啊是啊，”宋远桥在一旁赔笑道“青书一向守礼，从未与峨嵋弟子有过什么逾矩之举。”
　　宋远桥这话说得倒是滴水不漏，这逾矩之举，两个人一个在峨眉，一个在武当，就算想有什么，也很难吧，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也没否认从前宋青书是对周芷若有过喜欢什么的。
　　凤宁有些心下不虞，余光瞟了一眼杨疏雨，却见这丫头满脸绯红拧捏，下巴都要抵到胸口去了，她脸色一沉，道“婚姻嫁娶乃是大事，此事我不能一人擅专，几位兄长莫要见怪。”然后扬了扬下巴对身边仆人道“去请杨逍过来。”这一期间她一直细细观察着众人反应，杨疏雨听她要请杨逍来，顿时脸上又是一白，紧张的呼吸猛地急促又放轻的细不可闻，似乎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飞快的抬头瞄了一眼宋青书，又垂下了头站在她身后。她这反应被凤宁尽收眼底，她看宋青书那一眼，带着三分嗔怪，三分娇气，又三分关切柔情，而宋青书接收到她那一眼，先是飘飘然，随后红了脸也和她一样头压得低低的。凤宁心中大骇，这，这这，这看上去可不像是要包办婚姻的样子，分明是郎有情妾有意，你情我愿的！
　　这宋青书怎么和杨疏雨搅合到一块的？凤宁强行压抑住内心想要掀桌的冲动，勉强嗔了一口茶水，他不是爱周芷若爱的死去活来吗？不是为了周芷若可以背叛全天下吗？怎么又要来祸害她的女儿？？？
　　也难怪她不知道，之前她在武当的日子，大部分时间算是被杨逍囚在身边的，又并没有记忆，也就并没有特别关心过杨疏雨，而那时候杨疏雨大部分时间又在照顾宋青书，想去和娘亲近一下又被嫌弃她打扰二人世界的杨逍拒之门外，所以那段时间母女两人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她压根不知道杨疏雨和宋青书是怎么回事。
　　如今她恢复记忆了，对宋青书的印象还停留在原著里那个为了周芷若身死名裂的武当弃徒上，此时武当七侠竟然上门来给宋青书提亲，她心中震惊之余自然是十分不满。她的女儿，怎么可以嫁给一心想着别的女子的男人？
　　张松溪等人观察着凤宁脸色，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顿时明白过来恐怕凤宁并不喜欢宋青书，起码，是不看好他的。见她叫人去请杨逍来，张松溪赶忙说道“五弟已经过去请了，等一会儿他们便该来了。”
　　说起来她是殷家养女和殷素素是姐妹，凤宁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张翠山和杨逍岂不是成了连襟。怪不得之前张翠山不在，原来是去请人去了。
　　这说曹操曹操到，张松溪话音刚落，便看到张翠山、殷野王和杨逍结伴走了进来，杨疏寒跟在他们身后。凤宁看到他们四个，刚要站起来相迎，杨逍抢先一步，走到她身边又把她按回了座椅，笑着对她说“你身子还没大好，别累着。”然后坐在了她身边的椅子里，看了看武当一行人，脸上不辨喜怒。杨疏寒也随着杨逍站在了他身后，殷野王不用人招呼大喇喇捡了张自己看顺眼的座也坐下了，正好对面就是宋远桥。而张翠山则是走到了自家师兄弟这边依着座次坐了。
　　随着这三个男人的到来，气氛竟然莫名的紧绷了起来。
　　杨逍心知肚明
　　相比起来杨逍见着凤宁还给了个笑脸，殷野王从头到尾都是阴沉着一张脸，端着茶盏也不喝，只是一下一下拿着盖子刮着浮沫，瓷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滋啦滋啦”的，像是一个小怪兽在磨牙，此时听着无比渗人。
　　他从光明顶下来之后直奔了大都，当然也不知道杨疏雨的事情，这也是第一次听说，当时震惊的就想要骂人，转头一看杨逍、杨疏寒父子俩，他们父子却是一脸高深莫测，杨逍脸上沁着一抹古怪冷笑，杨疏寒的脸色比平时更冷了，顿时恍然大悟，他们父子俩竟然是知道的，而且甚至很可能，并不反对这件事。他脑袋一转便知道这其中很可能有他不清楚的内情，不然杨逍人又不傻，怎么也不可能默许女儿和一个心里还有别的女人的男人纠缠不清。毕竟，连俞岱岩都不残废了，张翠山还活蹦乱跳的活得好好的，殷梨亭和纪晓芙成婚了，杨逍的夫人是凤宁了，那再加个不喜欢周芷若的宋青书也没什么奇怪的。
　　凤宁刚要开口把这件事情讲给他听，杨逍竖掌对她轻轻晃了晃，然后对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说，他知道。果然，一直观察着她的张松溪看到凤宁见杨逍表示自己知道之后，细细的皱起了眉头，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怕是凤宁并不喜欢宋青书。这件事情原本以为最大的阻力会来自于杨逍，没想到竟然是凤宁。
　　室内气氛有些尴尬，然后只听“哆”的一声，殷野王给茶盏放在身边矮几上，瓷器磕在木座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就听他说道“那边的小子，我听说你不是喜爱周芷若爱的死去活来的吗？光明顶上我们这多双眼睛可是亲眼看着你追着那峨眉弟子出去的，怎么又要来娶我们家的女孩子啊。”
　　殷野王这话说得不客气极了，他语气不善，掀了一下眼皮，都没正眼看宋青书一眼。他和凤宁一样，对这小子印象可不怎么好。
　　宋青书憋得满脸通红，最后似是鼓起勇气又抬起头来，走上前对着三人拜下去，道“前辈……”然后宋青书顿了一下说道“姑父、姑母、殷前辈，青书从前年少无知，错看了自己的真心，险些错过了……错过了雨儿妹妹……我，我是真心求娶雨儿妹妹，我宋青书对天发誓，若将来让雨儿妹妹受一丝委屈，便叫我再受粉身碎骨之苦，不得好死！”说到最后倒是语气坚毅，铿锵有力。
　　杨逍听他先是叫了一声前辈，然后又改口换了“姑父”这等亲近的称呼，不由得心中嗤了一声，这小子倒是诡谲滑头的很，但是到底因为这个称呼心里舒服了许多。
　　凤宁也叫宋青书这毒誓吃了一惊，兼之杨疏雨在她身后，当她听到宋青书这么说的时候明显呼吸急促了起来，焦急万分，想要上前又碍于在场的众人生生顿住了脚步，声音低的不能再低，急急的叫了她一声“娘”，凤宁摇了摇头，真是女大不中留，原本在她的印象中，杨疏寒、杨疏雨如今的年级也不过就是个高中生，哪里就能谈婚论嫁了呢？却选择性的忘记了这是古代，女子及笄便可嫁人，她也是十六岁便跟杨逍在一起了。
　　她上下打量着这少年人，重新开始审视起他来。
　　从资质上来说，宋青书当然是不差的，有幸投胎在宋远桥家中，他在这个江湖的起点已经高过了很多人，作为武当三代第一人，他在武林中也是地位颇高，其实凤宁之前那句对他人中龙凤的评价他是完全担得起的，最后搞到那般下场也是因为情关难过，为了一个周芷若，不断铸下大错。可是这一切现在还没有发生。听着他刚才那毒誓，并无半分勉强之意，皆是出自真心，所以，若是，他喜欢的是杨疏雨……凤宁心中开始纠结起来。
　　宋远桥见凤宁表情动摇，趁机送上了预备好的东西，杨逍不太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可是凤宁心里还是很清楚的，那可是张三丰亲手所制，宋远桥的心爱之物，其中意义可不是普通的传家宝可比的，心下又是一惊，没想到宋远桥竟肯拿出此物下聘。
　　宋家拿出此物足见诚意，以此物为聘，分量绝对足够，而且如此一来，若婚约成了，宋青书无论如何都轻易不可背弃这段婚约。凤宁看着宋远桥小心的放在她面前的那个罗盘，心中百味杂陈，迟疑着并没有伸出手。若是此时杨家收了这样东西，那婚约便成，她回头看了一眼杨疏雨，这是她的女儿，前几年，她困于身世，对孩子们向来不亲热，当她想开了想对他们好的时候，她又重伤垂危。如今，她才回到他们身边，又要和孩子分开了吗？想到这里，她心中更加不忍和愧疚，她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凤宁和杨逍谁也没有伸手去接，显然十分犹豫，凤宁迟疑的抬头看了杨逍一眼，发现他也在看她，两人视线无声交汇，凤宁秀眉微蹙，又仓促的别开视线回避开，略微低了头，稍待片刻忍不住又瞥了他一眼，无声的把这事情的决定权交给杨逍了。张松溪趁机又道“杨兄、阿宁，你们放心，若是日后青书以后慢待、辜负雨儿，别说你和杨兄，便是我们这些叔伯也不会放过他的。”
　　“武当七侠的威名杨某当然是信得过的，”此时杨逍接过话来，他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坐在位置上，说了一句又不说了，不紧不慢的低头抿了一口茶，真真是让人心急如焚。殷梨亭因着和他那段缘分的缘故，两人私交相较其他人更好一点，杨逍从进来开始这态度就让人看着着急，他不像凤宁那般把不赞同写在脸上，脸色说不上凝重倒也不轻松，只是沉沉的在那里坐着，话也说的风轻云淡，最后也没表态行不行，殷梨亭急了，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说道“杨兄，既信得过我等人品，何不成全了两个孩子？”
　　杨逍其实心中也不好受，虽然早就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可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他还是觉得心烦意乱的很。做父母的就是这般矛盾的，总担心孩子终身无靠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过下去，等孩子有了情投意合的对象，又怕对方孩子一颗真心错付了。武当山上，他一手养大的女儿为了个臭小子往死里折腾自己，杨逍心疼之余又十分生气，可是，他也是过来人，如果易位而处，为了凤宁，他也会豁出一切的，怎么到了女儿这里，反而要指责她不对呢？可是让他云淡风轻的说成全，他又委实做不到。他并不放心那宋青书，就如殷野王所说，光明顶上，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和那个峨嵋女弟子周芷若的，杨疏雨虽说因照顾宋青书对他有恩，也可以说两人日久生情，可谁能保证将来那小子会不会突然又犯了混追着那个周芷若去了？
　　然后他见宋远桥拿出那枚罗盘之后，凤宁脸色明显变了，他虽不清楚这东西的来历，但是能被宋远桥如此珍而重之的定是要紧之物，又看凤宁本来态度十分不赞同，却在见了那东西之后神色动摇，便知道那罗盘定是有来历的，而且这来历对宋青书定是有着强大的制约作用。随后他得了武当七侠的亲口保证，心中又是一叹。他回头瞥了一眼女儿，眼圈已经红红的，委委屈屈的站在凤宁身后，小心的瞅着宋青书，想上前又不敢的样子十分可怜，这才是最要紧的一点，她也是愿意的，万分期待他和凤宁点头。
　　之前一直怕杨疏雨所托非人，如今……哎……罢了。
　　杨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武当众人见此心中大喜，知道他终于松口了，张松溪连忙给宋青书使眼色，叫他给未来岳父岳母敬茶。
　　宋青书有些紧张，一开始倒茶手都在颤抖，慢慢才好了起来，到把两杯茶水奉到他们眼前，已经完全又回复到那个潇洒从容的武当三代第一人宋青书了。
　　看着端到面前的茶水，两个人看了许久，最终杨逍长叹一声，沉声对宋青书道“我女儿，少不更事，行止由心，日后如若有过，送回来，由我管教，你，无权责罚。伤她者，必诛之。”然后从托盘中快速拿起自己面前那一杯茶一饮而尽，重重的又把空杯子按在了托盘上。
　　他一字一字讲的十分缓慢，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成全，但是一字一字又何尝不是在戳自己的心。
　　凤宁似乎并没有想到杨逍竟然答应了，虽然答应的十分沉重和不情愿，但是他答应了。她本意是把这事儿推给杨逍，起码缓上一缓，让她也好有时间弄清楚他们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却没想到杨逍竟当场答应了这门婚事。杨逍这样地位的人自然是一诺千金，那这门亲事没有特殊情况便是绝无回转余地了。
　　她呼吸一滞，几番隐忍压抑，手指紧紧的扣住了椅子扶手，杨逍轻轻握住她的手，她才反应过来，只觉得心中充斥着说不出的烦躁来。她皱了皱眉，有点僵硬的从杨逍手中抽出手来，然后转向宋青书。她的目光骤然说不出的冷厉，十六岁的时候她便能力压少林三僧，如今经过岁月的沉淀打磨，又有五年郡主身份的沁润，气势更盛从前，她眉目凌厉的那一眼看向宋青书，宋青书顿时有一种窒息般的杀意排山倒海的压过来，冷汗一下子爬满了后背，手中的托盘一抖，溅出来两滴茶水，但是终究托盘没有翻，还是稳稳的端在他手中，平举在她面前。
　　一屋子人都感觉得到她此时无凭而起的凛冽杀气，武当七侠只当她是为了考验女婿，故而心中虽然紧张但是也什么都没说，反而是杨疏雨担忧的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娘。”
　　“你也愿意的？”她略回过头，余光扫过杨疏雨，她顿时感觉到一股弥漫开来的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就像小时候一样畏缩了一下，想向杨疏寒身后躲去，可是她最终并没有，只是略犹豫了一下，走到了她身边，只是叫了一声“娘。”便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一串串的砸下来。
　　杨疏雨这爱哭的毛病真真和她一模一样，不辩解、不抵抗、不吭声，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落下泪来，这一声娘，却已经能道尽千言万语。
　　随着她的眼泪，凤宁刚才那刺骨的寒意终于有了软化的痕迹，她闭上眼睛，抬略起头，生生让自己的眼泪困在眼眶里没有落下来，再开口，嗓音已经有了些哽咽的痕迹，她长叹一声，然后慢慢的伸出手取过那一盏茶水，这种时刻，她的仪态依然优雅无比，借着衣袖遮掩，一滴泪落进了茶水中，她抿了一口，只觉得，苦涩难当，她的女儿，刚刚团聚的女儿，她们又要分开了。
　　“宋青书，记着，你若以后有负雨儿，有如此盏。”那空了的茶盏，被她轻轻放回了托盘上，她的语气也十分平淡，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当她的手离开那茶盏的时候，众人只听见一丝一丝极其细微的声音。
　　宋青书大喜过望，脸上掩也掩不住的嘴角上扬，可是他刚站起身来，只见手中托盘中，凤宁刚才放下的那个杯子，天青色的杯身上，裂纹从底部扩张开来，而且越来越快，不出一息便满身的冰裂纹。宋青书大惊失色，下意识伸手触碰，那被子竟然一碰变成了一堆碎片，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在威胁了。
　　然后，凤宁不等其他人有任何反应，径直站了起来，对其他人道“我不太舒服，失陪了。”说着便转身绕过座屏，向内室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之事，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皆大欢喜的结果，可是如今，也许对武当还算是有这一个好结果，可是对于凤宁，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很伤心。终究，原本一件喜气洋洋的事情，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