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杨逍同人]曾是惊鸿照影来》醉卧落花池

128、强援

　　双胞胎练的是九阴真经，张无忌练得是九阳神功，这颇有渊源的两门功法分别被他们三人练去，虽然并不如成昆修行时间长，内力不如他深厚，但是三人同时攻向他也颇具威力，两门功法一阴一阳，威力仿佛却内功属性截然相反，拍到成昆身上给他也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杨家兄妹使匕首，以凤宁近身刺杀的身法缠住成昆，让他疲于奔命，左右支应不开，而张无忌擅长武当绵掌，给他们两人策应，三人你一刀我一掌，虽不是每一下均能得手，但是只要有一下落在他身上必会给他造成深深浅浅的伤害，加之此前圆真被杨逍那一掌震伤，面对三人围攻逐渐显得有些招架不住，而他们三人也多多少少受了些损伤，可是和圆真比起来轻了许多便是。
　　可是三个人毕竟比圆真缺少实战经验，而且就功力本身而言，三个人加起来勉强能和他一斗，再如何精妙高超的功法都需要日积月累的修行，就算三人皆天资聪颖，但是短短五年的修炼并不能让他们突飞猛进一举成为武林至尊的地步。两个孩子的近战手法皆承自凤宁，优点是高爆发性和高机动性，缺点便是难以持久维持攻势，这是一门是力图一击毙命、短时间制服对手的战法，可是圆真可不是能让他们快速擒下的对手，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张无忌的武当掌法倒是稳扎稳打，可以与之周旋很久，可毕竟以一人之力很难战胜。圆真很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随着时间推移，双胞胎的动作慢了很多，尤其是杨疏雨，体力似乎已经开始跟不上了，于是他便刻意挑选杨疏雨的方向不断下手，逼迫她不断左突右突，最大限度的消耗她，很快便被圆真抓到破绽，一把抓住了杨疏雨的手腕反手一扭，便把她制住，另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圆真有人质在手，逼得杨疏寒和张无忌不得不停了手，圆真此时被三小围攻的也狼狈不堪，他躲在杨疏雨身后“呼呼”喘着粗气，但是却得意挑衅的看着他们，最终还是他赢了。
　　“哥，表哥，不要管我，今天一定不能让这恶贼逃了，给娘报仇，雨儿先走一步！”可是众人都没想到，平日里绣花针刺了手指头都要哭上半天的娇滴滴的小姑娘此时竟然如此悍勇又决绝，被圆真拿在手里依然面不改色，用力一挣那只被他攥住的胳膊便被她自己挣脱臼强行扭过身，左手迅速抬起趁着脱臼的右手失去控制匕首脱落的时刻把兵器换到了左手，狠狠的一刀就要刺下去刺进自己身体里，当她成为敌人的人质，有可能会拖累到父亲兄长的时候，她竟然毫不犹豫的选择赴死！
　　就在此时，身后圆真突然惨叫一声，杨疏雨这一刀还没来得及刺下，便同圆真一起飞了出去。
　　杨疏寒来不及惊呼，见状连忙飞身接住妹妹，而圆真则撞在了一面墙壁上，跌落地面之后又滚了两圈。
　　尘埃散尽，门口处一个一身白衣的中年美妇缓缓走了进来，杨逍见此人大惊失色，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人此时会出现在这里。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实在是站不起来，单膝跪在地上，冲她十分恭敬的行礼，叫道“姑姑。”
　　双胞胎还没回过神来，杨疏雨刚一落地脸上就挨了一耳光，那名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移动到了她眼前，挥手便打了杨疏雨一巴掌。可是被此人打了，杨疏寒和杨疏雨都不敢反抗也不敢出声，噤若寒蝉的样子和刚才与圆真对战的凶悍判若两人。
　　“混账东西！你母亲把你千辛万苦的生下来就是叫你去寻死的吗？”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完全不像一个中年妇人，但是语气却十分严厉。
　　杨疏雨的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委屈的小声叫了一声“姑婆”，不敢辩解，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杨疏寒平日里最为溺爱这个妹妹，此时看杨疏雨挨了一巴掌也仅仅皱了皱眉，不敢说什么，等了片刻，见她没说话只盯着他们，才小心翼翼的拱手作揖“姑婆，妹妹她……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
　　“哼。”那妇人冷冷哼了一声，上前握住杨疏雨自己弄脱臼的手臂看似随意的一抻又一推，只听“咯噔”一声，杨疏雨还来不及惨叫再一活动发现胳膊已经接好了，她喜出望外可是脸上笑脸还没敢露出又噤了回去，屏气垂眸不敢说话。那妇人接好了杨疏雨的手臂，不再看他们兄妹，似是不计较了，兄妹二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走到杨逍面前，指着他教训道“你是怎么管教孩子的，就是教的孩子动不动就寻死么？！”
　　以杨逍今时今日的江湖地位，敢当面如此教训他的人寥寥无几，恐怕也就是过世的阳顶天可以，就算是五散人里也只有周颠敢这么找茬他，而且还要被他教训。其他人皆知杨逍性情，以为他当面被人这样当众教训定要恼羞成怒，谁知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杨逍竟然垂头称是，“姑姑教训的是，是杨逍教子无方。”
　　这是什么人，她一进来便一掌打飞了圆真，可见武功之强横，又甩了平日里备受溺爱的大小姐杨疏雨一巴掌，可是杨疏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若是寻常人敢碰他妹妹一下他非要与人拼命不可，而最神奇的是，竟然能让向来高傲的杨逍都向她低头。杨逍叫她姑姑，杨逍从前孑然一身的来光明顶，不是无牵无挂的吗，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门亲戚。
　　五散人并韦一笑再抬头打量她便带上了颇有敬畏的色彩。只见这妇人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虽不年轻，可身姿依然婀娜优雅，行走间脚步轻轻，仪态典雅，面容不及年轻姑娘鲜嫩可爱，却另有一番绝色风韵，并不是像寻常贵妇人般雍容华贵，却另有一番清寒高贵，从面容看着她并不比杨逍，甚至他们大多少，可是杨逍却叫她姑姑？
　　圆真此人最为狡诈，见形势不对立马便要夺门而逃，可是那人挡在大门正中他出不去，于是圆真便向内堂方向逃窜，瞬间没了身影。
　　张无忌见状拔腿便追，也跟着进去了，那白衣女子看了看满地伤患，没去追，而是对杨疏寒扬了扬下巴，“寒儿，他定是密道去了，我替顶天许你进去。”
　　“是！”杨疏寒一脸戾气擦了一把脸上溅到的鲜血便紧随其后也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雨儿，把这个给你爹吃了。”然后从怀里掏出来装着玉峰浆玉瓶递给杨疏雨，杨疏雨乖乖的接过去走到杨逍身边蹲下，拔开塞子，一股沁人心脾的香甜扩散开来，周颠不自觉的耸着鼻子嗅了嗅，这也太好闻了吧，他眼巴巴的看着杨逍，这什么啊，闻着就香，好想也吃一口啊。
　　“谢姑姑。”杨逍谢过那女子之后才接过玉瓶一口将玉峰浆喝下，玉峰浆有解毒强身等等好处，此时他身受重伤，她给他玉峰浆完全是一片关心。
　　“嗳，这大姐你谁啊？怎么上来的呀？”周颠看着杨逍独自把玉峰浆喝了下去，咽了口口水，然后回头去看她问道“凭什么替我们教主下命令啊？”
　　“周颠，闭嘴！”杨逍紧张的呵斥了他一声，他虽不知道为什么杨素雪这个时候会到光明顶，但是她既然肯来，此时他们七个人都身受重伤，还有圆真那样不知名的敌人潜伏在黑暗中，凤宁说过杨素雪不可以轻易出古墓，会对她的身体有很大的损害，但是这种时候他却已经不能深入去想去追究往后的事情了，如果她肯帮忙，那也许……他们……明教……光明顶……
　　杨逍他紧张的看着杨素雪，周颠那越说越来劲的性格，他真怕他胡言乱语再得罪了杨素雪。
　　周颠果然不上道“杨逍你才闭嘴！本来就是啊，这大姐谁啊？还，替顶天~”周颠十分嘴贱的学了一句杨素雪的语气，“顶天是你叫的吗？”
　　杨素雪正盯着教主的宝座，眼神十分温柔怀念，听到周颠的挑衅，她冷冷的哼了一声，完全无视他径直走了过去，只对杨逍道“明教有这种人，难怪要败了。”她的语气淡淡的，说不上叹息还是不屑抑或只是随口一句，她这般语气更让周颠等人恼怒异常，若不是身上有伤动弹不得，周颠怕是已经要跳起来了。
　　“你说什么！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英雄好汉，对明教都是忠心耿耿！我们都是……”五散人几个听杨素雪毫不留情的嘲讽十分不满，周颠更是不顾重伤大声驳斥道，还想要站起来，只是还没说完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本来就重伤再身，此时情绪激动，更是伤上加伤。
　　杨素雪突然扬声大笑起来，清冷的笑声在这个巨大的空间回荡着，回声震荡，分外悲伤，就听她突然厉声说道“难道刚才成昆所说还没让你们明白什么吗？等一下六大派就上来了，你们是不是就这样坐以待毙，然后你们觉得以身殉教就十分光荣了是吗？！明教圣火被灭，光明顶被毁！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哈哈哈哈哈！”杨逍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情绪激动的模样，“阳顶天！你看看，你就睁着眼睛好好看！你识人不清用人不明！导致明教如今的局面！你就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又有什么用！”
　　恰在此时，塞克里气喘吁吁跑进大厅，诧异的看了一眼重伤的七人，然后对杨逍报告道“不好了，四门教众，锐金旗、洪水旗、烈火旗全都失守了。”
　　“爹，六大门派就快要攻上来了了！”杨疏雨抓紧杨逍的手，十分紧张的看着杨逍和杨素雪。
　　“没事，不怕。”他拍了拍杨疏雨的手，依然像安慰小时候的她一样轻声哄着，然后转头对塞克里冷静的下令道“传令，让巨木旗、厚土旗给我死守光明顶，总坛不能失守。”
　　“巨木旗和厚土旗已经伤亡惨重，厚土旗的正旗使和副旗使已经双双殉教，”闻言七个人全都一愣，然后便是一脸痛心，然后塞克里十分悲痛的说“怕是撑不了那么久啊。”
　　“两个时辰，我们只需要两个时辰，死，也要给我守住。”杨逍低头沉吟片刻，回头看了看他身后的人，回头再开口语气便十分沉重，但是依然说出那个分外无情的命令，他又要把更多的兄弟推出去送死了，让巨木旗、厚土旗剩余的人死守总坛，已经是默认了把他们送上死路，这一役过后，能活下来多少人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明教中人这些年虽然四分五裂，可是却有一点从未改变过，那便是心中对圣火、对明尊的信仰，为了护卫总坛，他们是真的会至死不退，可是这些残兵，又怎么会是六大派高手的对手，可是此刻，他没有选择，若是不这么做，不等他们略微恢复，如果他们只能够坐在这里坐以待毙，那么明教，必会灭教无疑。
　　“是！”塞克里彪悍的一擦脸，抱拳大声称是，穷途末路，反而生出一股悲壮的豪迈来，然后快步跑了出去，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和四门其他人同生共死。
　　“老道，还行不行啊。”
　　“半个时辰，足以。”铁冠道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话虽硬气，却难掩气息中的虚浮不稳。
　　“冷面鬼，说句话很难吗？”
　　“等。”冷谦的情况看样子也差不多。
　　两个时辰，真的不知道行不行。但是杨逍看着塞克里离开的背影，突然释然的笑了笑。两个时辰，他们大概勉强能够恢复能动弹的程度，也许，也根本挡不住六大派的高手围攻，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兄弟都在身边，他淡然一笑，好像又回到那些他们并肩作战的日子，敌人来了互抵后背、性命交托，大战过后举酒畅饮、痛快潇洒，他笑了笑说“蝠王，各位，斗了这么多年，现在我们终于能够一起并肩作战了，想想都是一件快乐的事情。”韦一笑也跟着呵呵一笑，然后故作凶恶的道“等他们上来，我洗饱了他们的血！”却动作太大牵动内伤，又疼的嘶了一声，其他几人似也被感染哄笑了几声，说不得双手合十，圆圆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难过来，他说道“教主在天之灵，也会感念我们为保明尊生活，以身殉教。”他的语气带着佛门特有的悲天悯人，说完十分平静的闭上了眼睛，整个大殿中被一种低迷又悲壮的气氛笼罩着。杨逍回头看了看教主的座位，对着虚空轻轻喃喃念了一声“教主……”
　　“五行旗全部失守，六大派已经攻到总坛门口了！”不到半个时辰，塞克里再次跑了进来，一身伤痕累累，握刀的手上裹着从衣摆上撕下来的布条把他的手和刀柄绑在一起，这布上已经浸透了鲜血，有他的也有别人的。
　　众人愕然，没想到六大派速度如此迅猛，那那些热岂不是……
　　“我不能让他们攻进来！”杨逍听闻此噩耗心中悲痛，可是他更知道此时不是难过和哀悼的时候，于是在杨疏雨的搀扶下，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他的身体还有些颤抖，全凭着一股意识里站在那里挺直了脊背，虽然重伤在身，可是他就那样站着，身影像一座山，不可撼动，无惧风吹雨打，他说道“除非，踏过我杨逍的尸体！”
　　“等一下！我们现在伤成这样，不是等于送死吗？”周颠看杨逍站起来要向外走去，心知他若孤身这一去必死无疑，于是出声阻止道。可是杨逍显然是下定了要与明教共存亡的决心，并不理会他的话“我刚进明教的时候，就立过誓言，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能让这些人，踏足圣地，半步！”
　　“我们刚刚中了圆真的奸计，你别说六大派，就是我们明教以前不放在眼里的小门小派都能轻易杀了我们！我们现在撤离这里，把伤养好了，回头再找六大派报仇！”
　　“周颠！”杨逍听到周颠这个提议，疾言厉色的怒叱“总坛，是明教的根本，如果总坛被毁，圣火被灭，那与灭教还有什么区别，我们宁可战死，也不能不战而退！”
　　“你去就能保住明教吗？你去就能保住总坛的圣火吗？”周颠显然不服。
　　“你要是怕死，你可以自己走。”杨逍此时已经无意与任何人多做口舌，反正只怕也是最后一次，无妨，只是，他伸手握住了女儿的手，只是，这一次真的连累了孩子。杨逍握着女儿的手，他这个女儿，平日里看着最是骄纵不过，可是其实她最懂事，他已决议以身殉教，本不想连累一双儿女，可是……他心里其实十分清楚，疏寒、疏雨兄妹是不会独自逃走的，正因知道，才更加心中欣慰又难过。罢了，杨逍释然的喟叹一声，此番既然老天爷叫他们明教这次此劫难逃，起码他们一家在一起！
　　“杨逍，你说谁怕死，我要是怕死我还坐着里干什么？！”周颠听杨逍说他怕死怒道，想要逞强起来却终究没有杨逍那般功力，略一动弹四肢百脉的疼痛让他又坐了回去，他还是动弹不得。
　　“你不是因为站不起来才坐在这里的吗？”旁边的杨素雪突然插了一句，刚才那般悲壮气氛，突然被杨素雪横插一杠搅得古怪了起来，她好像在故意抬杠，却让人无法反驳，周颠被她一句话堵得原本苍白如纸的脸此时却涨的泛红发黑，刚要破口大骂一口血却先喷了出来。
　　“我觉得杨逍说的对！”韦一笑此时也能动弹了，他站起来连忙说道，阻止了周颠或者杨素雪再说出点什么来，不然真怕六大派还没打上来周颠先自己气死了“五行旗已经壮烈牺牲了，这不都是为了保住总坛吗？要不是他们为我们挡住敌人，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如果这次我们不留在总坛，不和六大派决一死战，对得起死去的弟兄们吗？”他提起战死的人们，五散人等皆低头陷入沉思。
　　的确，如果他们此时撤退，虽然可以保全性命，也许日后真的再卷土重来未尝不可，可是，那时候他们还是明教吗？临阵脱逃、贪生怕死的名声将一辈子压在身上，成为他们洗刷不掉的污名。外面，还有幸存的兄弟在看着，还有成百数千的战死的英灵在看着，像是受到什么感召一样，他们心有灵犀的又同时回头看了看教主的座位，那上面，还有他们昔日里最为崇敬的阳教主，也在看着他们！明教弟子的血性和斗志呢，信仰和无畏呢，舍生忘死的勇气呢！！！
　　战！众人几乎在那一瞬间便毫无动摇。
　　那就尽情的厮杀吧！战个痛快！然后，熊熊圣火，焚尽他们这残躯，圣火不灭！光明最终普照世间！
　　每个人都被这燃烧起来的战意鼓舞，没有犹豫，没有退却，脸上都是激情与豪迈。
　　“杨逍，看来你们下定决心了。”杨素雪看着他们每一个人，他们从之前的对立到如今再一次团结，杨素雪无声无息的点了点头。
　　“姑姑，”杨逍看着杨素雪，他不知道她怎么会来光明顶，但是他记得凤宁说过，她不能离开古墓太久，否则会有性命之虞，他对她说道“姑姑，我等已决意死战到底！等会这里必将化为炼狱战场，姑姑还是先走吧，姑姑武功高强，自可来去无阻。”
　　“呵”杨素雪浅笑了一下，她很少笑，起码杨逍与她相识这么多年没见过她笑过几次，可是今天，她就笑了两次。这一次，她的笑容很温柔，不像刚才的冷笑，充满了轻狂与蔑视，这一笑让她的脸生动了不少，让杨逍有那么片刻恍惚，好像她不是六十多岁，而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在她最好的年华，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只见她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教主宝座，缓缓抽出了剑，指着那背后熊熊燃烧的火焰，然后对着那宝座上一团虚空说道“顶天，我就替你守一次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