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僧面看妖面》卅丫哩

15、第 15 章

　　上玄阁，是夜冥的寝殿的名字，名副其实的素雅清冷。夜冥不喜仆从，除了负责杂物的女侍以外，剩下的基本都是男倌了。
　　趁夜里夜冥不在，猫小妖攀上围墙，她的脸上最近添了很多伤，不是摔得就是蹭的。当然不是自己闲的给自己找罪受，而是因为血灵石。
　　起初第一天，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没太在意，但接连三天都发生类似的事情，她就没办法淡定了。这没完没了的小碰小伤远不及狠狠打一架来的痛快。
　　“侥涟那老头，竟然派人看着我。”猫小妖愤愤地想，扒在高高的墙头摸了摸自己有些肿的脸颊，这是她夜里被莫名其妙掉下来的剑柄砸的。她不能忍了，她要去找侥涟说清楚。
　　这血灵石还能影响人的气运不成？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破相了。
　　猫了一眼墙外无人，猫小妖利索地跳下，却在着地的瞬间好死不死地踩中一块石头，这下脚也崴了，她简直欲哭无泪。
　　一蹦一跳地好不容易来到水銮殿，还没进门就听到一欢快的女声，银铃似的。
　　“师傅！我学会了！你快看！”
　　想必是十七学会了什么招式，想来也好久没见过她了。猫小妖托着腿，将崴了得脚小心的挪进门里，另一只脚正欲踏入，颈间忽感一片冰凉，抬头就对上一张秀气的脸蛋，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在对上她抬起地脸时明显迟疑了一瞬，紧接着像想起什么似的，慌忙收回了剑，一把抱住她，欣喜道:“妖妖！妖妖姐姐！你回来了！”
　　“嘶——啊！”猫小妖痛呼。
　　十七慌忙松开，上下打量她，关切问：“怎么了？啊，你的脸……”
　　“我脚崴了……”猫小妖好容易才踏进正门，手臂刚搭上十七的肩，被扶着往里蹦跶了几步，头顶就劈来一怒喝声。
　　“谁让你出来的！”侥涟着一身素色道袍，手里还捏着剑，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猫小妖好不委屈，抬头怒瞪。
　　侥涟看到她的脸，脸上愤怒的表情转而变成隐忍的似笑非笑，没好气地问:“你这是怎么搞的。”
　　“能不能先让我进去坐下，我脚崴了，疼得厉害。”猫小妖瞅着侥涟，心里骂着死老头。
　　好容易坐进内堂，十七去泡了茶过来。侥涟看着她脸，到底还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猫小妖气得大叫:“血灵石呢！赶紧给我，自从你拿走以后，我就没顺心地办过一件事。”
　　“你自己做事情马马虎虎，还怪起一块石头来了。”侥涟翻着白眼，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把血灵石给我，若是我贴身保管不会发生这些烂事儿，就可以证明冥王没骗我们。”猫小妖嚷嚷道，把侥涟带着血灵石走后发生的种种蹊跷的事情告诉了他。

　　侥涟收起笑容，正色道:“当真是从血灵石被我拿走后才发生的这些事？”

　　猫小妖疯狂点头。

　　侥涟看着她，试图从她眼里找点儿撒谎的蛛丝马迹。半晌，才站起来，走进内室，甩了句:“在这等着。”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侥涟才回来。脸色有些发白，他走到猫小妖身边，将袖中的血灵石取出重新套在她颈间，张嘴想说什么，却突然咽了下去，鬓角青筋暴起。

　　猫小妖急忙伸出手，一直站在旁边的十七先一步上去扶住了侥涟胳膊，侥涟摆摆手。
　　“无碍。”他看着猫小妖，目光转而向下盯着那块石头，接着缓缓道:“这血灵石，吸入了太多煞气，邪气非常。妖妖，你要多加小心。”

　　“十七，你去拿些药过来。”侥涟吩咐。
　　十七顺从地出去了。

　　“师傅，刚才发生了什么？”猫小妖见十七出去了，连忙问道。
　　“这些日子我将血灵石置于密室中用法力压制，方才去取时，这顽石竟试图扰乱我的心绪，费了一番功夫。”侥涟掩了掩唇，仿佛再说一件什么丢人的事情，正了正脸色才接着道:“妖妖，因为这块血灵石，你的身世也需从头彻查一番。我已开始着手，有眉目了我会告诉你的。”
　　“我的身世？”猫小妖不解，她只知道她是凡人出生，幼时被所生父母所弃，被山中一高僧所救，抚养长大，后几经周转才落得此处，难道还另有隐情？她还想再问些什么，见侥涟一副虚弱的样子，终是压了下去，从袖中掏出之前侥涟从焱君那里讨来的药丸子，递了过去，道:“这药丸你吃了吧。”
　　这是能增益法术的药丸，本是想留着自己用的，猫小妖想到焱仙那不近人情的性子，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道：“好不容易讨来的药丸，你省点儿吃。”
　　侥涟翻了翻白眼，接过一口就吞了，在猫小妖瞠目结舌中边砸吧嘴边不屑道：“就给这么一颗，还要我怎么省？”
　　“你……”
　　“你什么你，别忘了，这可是我讨来的药丸。”侥涟没好气地指了指门外，对猫小妖道：“没事儿就走吧，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忘恩负义的徒弟。”
　　简直——
　　猫小妖还真就气冲冲地转身准备走，动作太急牵扯到了脚踝，一趔趄面朝下摔了个狠。
　　完了完了要破相了，猫小妖悲伤地直哼唧，就听侥涟在身后已经开始哈哈哈得笑得好不开心。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师傅！猫小妖愤愤地爬起来，念了个诀就朝身后的侥涟劈去，师徒俩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打”了起来，念及她脚踝有伤，侥涟敷衍了几招就将她压制住，看着她肿得像球的包子脸，要笑不笑:“行了行了，没完是不，给你师妹做个好榜样行不行，人家在门外等半天了。”

　　上了药，侥涟又嘱咐了她一些事就去内阁休息了。
　　十七不让她走，拉着她到□□的花苑里，指着一颗甚是妖艳的花朵说:“妖妖师姐，你看看，这是我前些日子种的花，是不是很好看？”
　　两个人一起蹲在这株花旁边，猫小妖凑近那株小小的花，闻了闻，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扑入鼻中，很是好闻，她忍不住多闻了几下，感叹道：“好香呀。”
　　十七脸上满是自豪，她望着花，突然地很小声问了句：“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谁呀？”
　　其实猫小妖已经猜到了，果然，十七羞红着脸，似乎是终于鼓足了勇气，小声地问：“师姐，你跟夜冥上君很熟对不对，你可知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
　　好像还真没听说过夜冥有心仪的女子一说，但这家伙跟侥涟老头一样，都活了好几百年了，谁知道他先前有没有过。猫小妖想着等回去了一定要旁敲侧击地问一下，一边支支吾吾地回答十七：“啊……据我所知是没有的，但……”
　　“那就太好了！”十七兴奋地打断她，然后满怀期待地望着那株花，幸福道：“等这花长大了，我就用这花瓣做个香包，送给他，真希望到时候他能喜欢呀……”
　　呃，这小姑娘感情是打算用凡间那一套来追求心仪男子了。真好奇夜冥到时候收到这满怀心意的香包时会是什么表情，猫小妖光是想想就乐得不行。

　　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正聊得开心，身体突然被阴影罩住也浑然不知，直到那清凉温润的声音响起——

　　“什么事聊得如此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