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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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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尔从河边站起身,顺势拨了拨前额的头发,她心不在焉的远离河岸,向远处大概是有人居住的地方走去。
被命运推着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尽管她真的没想到还有什么把已死之人拉出来的道理。
然后突然的,她听到前面不远处的旧仓库里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笑声,然后是一阵抑制不住地狂笑。
狂笑。
狂笑。
狂笑。
狂笑。
那该死的笑声对伊莎贝尔是刻入骨髓的熟悉。
还能有谁?
小丑。
罪魁祸首。
那一刻她感觉像一桶浓烈的红色油彩兜头淋下,把她变成了另一个疯子。伊莎贝尔感觉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最后定在一个扭曲的弧度。
伊莎贝尔感觉她的血液变得冰凉,好像她再次到了西伯利亚的平原,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行走。
这个该死的世界彻底完蛋了,复活不仅成批量流水作业,还对质量毫无要求。
她只要送他下地狱。
她只要他死。
无论是小丑病血还是前车之鉴都无法压抑伊莎贝尔的决心。
他凭什么活着?
暗红色的能量像过去不知道多少次一样为她凝成了冰冷的战衣,她死死的攥住手里的手杖,向旧仓库靠近。
一个绿色头发的疯子哼着诡异的歌,嬉笑着从仓库背后露出了那张涂抹了一层浓郁荒诞色彩的脸,伊莎贝尔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抬手就重重的照着那张滑稽的脸狠狠的抡上了一手杖。那张脸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来不及说,就直接后仰的晕了过去。
你理应惨死。
她心平气静的想。
她直接把那扇门暴力卸掉,一个哭的眼泪横流的女人差点扑倒在她怀里,她冷漠的用手杖抵住了她的锁骨,女人惊恐的收住了声,那双蓝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奇怪的是,伊莎贝尔居然从这个女人的眉眼里看出了几分熟悉。
又是她的某个死人朋友?
伊莎贝尔想。
伊莎贝尔想要顺着门缝往里看,却听见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衣裳的摩擦声。
她往后瞥了一眼,看见小丑挣扎的慢慢想要起来。
不可思议的恢复能力。
伊莎贝尔理智的评价道。
然后毫不犹豫的用暗红色的能量废掉了他的四肢。
这并不够。
但我有足够的时间。
她心平气和的想。
我们可以比一比,是我拆迁速度快,还是你修图软件技高一筹。
伊莎贝尔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杀念,然后把被打断掉一半骨头的小丑直接砸到了她不久前看到的那条河里。
——我们可以试一试我能不能在保证你活着的情况下卸掉你的头盖骨。
她瞥向屋内,只一眼她就定在了那里——昨日噩梦重现一般的一幕。
年轻的知更鸟背部朝上趴在地上,血肉模糊,一只手里勾着一段绳子,另一只攥着一个碎掉的,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尖锐物——已经深深的扎入血肉中。
他的脸对着门的方向,蓝色的眼睛里黯淡无光。
这他妈不是复活,这是重启吧?
那是谁?
她询问自己。
是过去那只年轻的,充满活力与希望的知更鸟,后来成熟的,被战火和鲜血浸泡出的红头罩。
那不是她熟悉的红头罩,她的战友。
而是15岁的被称为罗宾的杰森·陶德。
“我15岁被小丑杀死了,其实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我还是记得,我第一根断掉的骨头是锁骨。”
“然后奇迹一般从棺材里爬出来死而复生。”
成年的红头罩仿佛就叼着烟站在她身边,轻描淡写的说。
杰森·陶德,杰森·陶德,杰森·陶德。
红头罩与二代罗宾。
伊莎贝尔的心情跌倒了谷底。
死而复生并没有让她心情很差,甚至可以说,她心情还不错。毕竟她没那么想死,如果不是恰好走进了那个死胡同,她也不会选择谋杀自己。
但现在她的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生锈的铁块,不上不下,那些从骨髓里强行挤出来的嬉笑怒骂开始苍白褪色,那点自嘲的乐趣消失殆尽。
伊莎贝尔开始庆幸她没有杀死小丑,因为一个疯了的伊莎贝尔·布莱克绝不适合待在杰森·陶德身边。
她又盯着那个女人的脸看了一会,才发现她很像杰森·陶德。
她从自己的记忆里拼命扒拉扒拉,才影影绰绰的回想起这个女人的身份。
……所以她讨厌家庭伦理剧。
“跑吧。”她快掩饰不住自己的厌恶,“恭喜你活下来了。”
伊莎贝尔随便打发走了那个女人,也没心思去听她喊了什么。
她想抬手揉揉抽痛的额角,却敲在了自己的面具上。
伊莎贝尔想要冲过去,但她感觉她自己连行走都很困难,只能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过去。她盯着那个短时间在她面前死了两次的人看了一会,居然笑了一声。
“你好,小知更鸟,还活着吗?”她听见自己这么问。
她站在他面前,连一根手指都不敢动弹。
她应该把他翻过来,把他抱起来。
但这会碰到他的伤口。
——他哪里没有伤?
杰森·陶德什么时候都不是瓷娃娃,但现在伊莎贝尔却觉得他比瓷娃娃还容易破碎。
“当然,当然。”她回答道,看起来像是个自言自语的疯子,“你当然会活着。”
伊莎贝尔弯腰,把他死死攥住的黑色尖锐物取出来放好,轻轻的把遍体鳞伤的知更鸟抱起来。
她知道自己时运不济,但杰森·陶德总会让她觉得原来还有命途多舛这个说法。
哈,杰森·陶德有时候就像世界上的另一个她。
只不过有时候他比她好命,又有时候她要走运一些。
暗红色的能量自动流动着护住了两人,他们身后掀起了炸裂开的巨大火光。
她不杀死小丑,也不会救他。
无论什么不赞成的目光也不能让她动摇,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一条道理能命令受害者救下施暴者,也没有任何一条法律制裁见死不救。
真正苛求人的是道德准则,巧的是,伊莎贝尔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她唯一敬畏的只有头顶的星空。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伊莎贝尔看着中东的风沙几乎要大笑出声。
这他娘的是他们的过去,时间过的太久,她险些忘了这颗星球也和平过,险些忘了在白色阴影前的时代,叫做“正义启蒙”。
她在这个时代就像氪星人群里的氪石,不仅格格不入,还后患无穷。
但未必没有好事。
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还未倾倒,她的朋友和战友很多还是孩子。她可以截断那些不幸。巴里,迪克,查尔斯,杰森和提姆,他们都可以活着。
她不需要杀死自己过去的朋友,不需要杀死自己默契的战友。
她可以避免那样无意义的杀戮。
她有时间,有机会,有经验。
但伊莎贝尔完全不想干活,她只想就近给自己挖个坑躺进去,然后等沙漠的风沙把她埋住。
她本来也打算怎么做,但是她偏偏找到了杰森·陶德。
于是她硬生生吊起了一口气,然后撑着两个人走下去。
年幼的知更鸟在她怀里微弱的喘息,似乎下一秒就要死去。
她得先把这只红色知更鸟的命从上帝手里捞出来。
“你他妈争口气。”伊莎贝尔说,“我都活着呢,你可别死了。”
联络官女士等不到红头罩,但作家小姐或者能等到少年英雄。
无所谓,但别死了。
“奥古家那个破绿藻池子最好没过期。”
带二代罗宾去泡池子,简直是夜魔侠谈恋爱——瞎搞。
但她有的办法太少了,这居然是风险最小的一个。
她挺烦那澡堂的,但现在她只想祈祷那玩意别发挥失常。